“我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李善仁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那三位奴隶女仆，脸上的神情跟查尔斯如出一辙。
    也正是这副犹如笑里藏刀的表情，让那三位奴隶少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见查尔斯在她们心中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李善仁情知这样问不会有结果，略一思索，指了指两边的狼族少女和娇小少女，“你们两个先出去，把门关上，在外面守着。”
    “你留下。”他看着贵族少女说道。
    听到这话，那贵族少女以肉眼可见的姿态慌乱起来，双手不安地捏紧裙角，指节微微发白。
    狼族少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那身材娇小的奴隶少女拽走了。
    很快，随着大门重重的合闭，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李善仁和那位贵族少女。
    对方俨然紧张极了，她不知道这个奴隶商人特意留下她做些什么，脑海里把能想到了一些或屈辱，或残忍，或痛苦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正是因为未知，所以紧张且恐惧。
    “重新认识一下吧，报上你的名字和来历。”李善仁淡然道。
    他的目的自然还是想从这些跟查尔斯日夜相处的女仆套取情报，哪怕她们侍奉的查尔斯十之八九是一个魔法凝聚而成的分身。
    “我是洛芙·凯瑟薇尔·波罗斯......”
    贵族少女断断续续地报了一大串名字。
    “来自希尔斯家族......”
    李善仁默默地听完了那串又长又复杂的名字，最后只记住了“洛芙”和“希尔斯”两个词。
    至于希尔斯家族是哪里贵族，势力有多大，他一个外乡人压根没概念。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好吧洛芙。你来这里多久了？我指的是在这座宅邸里。”
    李善仁手指交叉放在桌面，目光盯住那贵族少女的额头，这样会让对方有种被直视双眼的压迫感。
    一点心理学的小技巧。
    好歹之前大学期末心理学考试也有个九十来分，虽然一学期只学那么一两天应付了事，但有些东西还是塞进了脑子里的。
    这大概就是知识经过大脑后留下的些许残渣......
    而且随着“智力”属性的提升，很多遗忘的知识都渐渐地被他想起来了。
    “已经十五天了。”洛芙忍不住低头躲开目光。
    “那你应该对我有所了解了。”李善仁理所当然地说道，“接下来我会给你进行一场考核，嗯.....你无需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用在那里回答问题就可以了。我会根据你回答的结果来决定你日后的命运......”
    听到后面，洛芙更加用力地抓紧了裙角。
    “你不用紧张，认真回答我就行了，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思考，回答得越详细越能得到我的认可。”
    李善仁轻松一笑。
    “下面是考核的第一个问题：如果没有突发情况的话，我每天的日程安排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洛芙微微一愣，紧接着心中略微一松，开始努力回忆起来。
    一问一答之间，很快，二十多分钟过去。
    站在书房门外两侧的狼族少女和娇小少女看到门忽然打开，名为“洛芙”的贵族少女一脸茫然走出来。
    两人有心想询问一番，不料，洛芙忽然把头转向狼族少女，“主人让你进去。”
    狼族少女那对毛茸茸的耳朵瞬间立起，又耷拉了下去。
    等狼族少女走进书房后，那娇小少女忍不住小声问道：“主人做了什么事情？”
    洛芙摇摇头，安静地守在门边，一言不发。
    她被警告过了，主人说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能透露。
    书房里，对话依旧如故。
    “重新认识一下，说说你的名字和来历。”
    “斯瓦娜，是暗狼族裔，没有所属的部落，父母在流浪中生下了我，我十二岁的时候把我卖到了这里。”名为“斯瓦娜”的狼族少女老老实实地答道。
    “哦？所以你的父母抛弃了你？”
    “因为弟弟出生了......”
    李善仁闻言，稍稍沉默，随后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接下来有一场考核，你只需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但你必须仔细地回答我。”
    “主人请问。”斯瓦娜打起精神，尖尖的狼耳竖起。
    接下来又是一番长时间的问答。
    当然，问题也还是那些问题。
    只是最后等斯瓦娜走出书房时，她神情有些恍惚。
    她不擅长思考，思维更是比较直接，所以当那些详尽又复杂的问题接二连三地摆在她面前时，她的大脑负荷直接被拉满了，甚至略有超载。
    结果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看到她的样子，娇小少女有些胆战心惊，“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声音，斯瓦娜回过神，看向娇小少女，反手指了指书房内，“主人让你进去。”
    说罢，她就站到了门的另一边。
    娇小少女无声地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没敢做什么多余的举动，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
    书房里，金色短发的中年商人正用一根黄金羽毛笔伏案书写。
    察觉到娇小少女进来，李善仁匆匆留下最后几笔，抬头看向娇小少女。
    “我需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和来历。”
    “我叫艾薇儿，原本是城里的居民。”艾薇儿低垂着头说道。
    准确来说是贫民，她那因为营养不良而导致矮小的身材很好地佐证了这一点。
    她的父母死得很早，只有一个姨妈将她拉扯大，但是随着艾薇儿的长大，她的样貌在贫民窟里尤为出众。
    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最后无论是为了赚一笔，还是为了保全艾薇儿不被心居叵测的人折辱至死，她的姨妈将她卖给了一个名声不错的奴隶商人，而那名奴隶商人又转手把她卖给了查尔斯的蓄奴所。
    “嗯。”李善仁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艾薇儿，接下来你有一个考核......”
    李善仁的提问非常详细，包含了查尔斯的日程安排，用餐喜好，个人习惯，乃至细节到有没有口头禅，起床时间等等。
    不过，令李善仁惊讶的是，相比于前两位，这位出身于贫民窟的艾薇儿回答得非常详尽，基本每个问题都能答得上。
    这让李善仁得以收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一次性问完所有问题后，他满意地点点头，在那位娇小少女局促的目光中，说道：“很好，艾薇儿，你通过了考核。你可以出去了，但这次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明白了吗？”
    “明白。”
    艾薇儿点头称是，躬身退出了书房。
    目送这位身材娇小的少女离开后，李善仁低头看着略显杂乱的笔记，随手将其收进了储物布袋。
    这些东西是他能否扮演好“查尔斯”这个角色的关键。
    完成了此行的主要任务，李善仁看着光线暗淡的书房，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拉开书桌的一个个抽屉，翻动屋内两侧的书架，地毯式地搜索起来。
    任何他认为有价值的东西都会被拿走，包括但不限于盖着重要印章的文件，零散的钱币，厚实的珍贵书籍等等。
    数十分钟过去，李善仁看着明显缺失了相当一部分书籍的房间，确认没有什么东西遗留之后，他转身打开那扇破裂的水晶窗，翻身跳了出去。
    落地后的位置刚好四下无人，李善仁稍微整理了一下起皱的服饰，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在前院仆人恭敬的注视下，离开了这座宅邸。
    这次到来，唯一让他感到有些遗憾的就是，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查尔斯居然没有再派一个分身，乃至是本体回来看看，不然他就可以尝试着再来一次刺杀了。
    ......
    光线明亮，装潢奢华的接待室内，坐在沙发靠椅上的金发商人并不知道他因为自己的谨慎而逃过一劫，更不知道自己的书房已经被洗劫了一大半。
    “洛兰特先生，我是来接尤娜小姐的，非常荣幸您能把这个任务交付给我。”查尔斯彬彬有礼地朝对面卧在软沙发上的臃肿商人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无需感谢我，只要你能记得这场晚宴的真正目的就行了。”奥林城内最大的奴隶商人洛兰特·菲斯克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高脚酒杯。
    “当然，我已经安排好了，当天至少有九名黄金级的超凡者在场，以那些刺客如今的力量，绝对能让他们有来无回。”查尔斯淡笑道，“不过，前提是他们真的有勇气赴宴。”
    “如果他们真的没来，那也是件好事，证明他们真的被上次的事情给吓破胆了，至少我们能清静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去理会那些烦人的骚扰。”洛兰特冷笑道。
    他口中的骚扰指的是刺客们针对奴隶商人发起的一次又一次的刺杀。
    而听到“刺杀”这个词，查尔斯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间，显然他想起了今天分身被消灭的事情。
    那未必不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
    “为了保证事情顺利，这次的晚宴我也会派出一个人来协助你。”见查尔斯久久不回话，洛兰特继续说道。
    “哦？是哪位？”查尔斯立即回过神，用言语不动声色地掩盖了自己刚才的失态。
    “出来吧奥维。”
    洛兰特吩咐了一声，随后摇晃着将酒杯送到嘴边，一口饮尽，
    下一秒，无人能察觉的空间魔法波动在洛兰特背后泛起，一个手持小木槌的卷发男人瞬移出现，他身上的衣服鲜艳而花哨，像是五颜六色的花瓣粘在上面。
    “向您请安主人。”卷发男人先是毕恭毕敬地朝洛兰特躬身致意，随后才看向金发中年商人，“也向您问好，查尔斯先生。”
    他就是前一场拍卖会上，以一己之力干掉三位黑袍刺客的拍卖师，而且都是秒杀。
    根据在场人的经验，黑袍刺客基本都有黄金级的实力。
    “您确定要让奥维先生协助我？”查尔斯惊讶过后，看向洛兰特。
    洛兰特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没错，让他去。”
    “不可否认，奥维先生是一个强力援手。”查尔斯看似关心地说，“但我觉得不太妥当，万一那些刺客直接来找您了呢？您的安全似乎更加重要一些。”
    “呵，我的安全就不需要你来关心了，如果他们敢来，那就让他们来。”洛兰特极为自信地说。
    “哈哈，我没有洛兰特先生这样的自信，那看来奥维先生的帮助是必不可少了。”查尔斯干笑道，眼里却没有丝毫真切的笑意。
    因为他清楚，奥维的在场与其说是协助，不如说是监督。
    毕竟，这位空间魔法师干掉一个普通的黄金级超凡者估计跟杀鸡没什么区别。
    黄金级和黄金级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精英级跟普通平民之间的差距还大！
    查尔斯手下那十位或是被雇佣，或是被奴役的黄金级超凡者就算聚集到一起，也无法给他带来丝毫安全感。
    唯有......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剩余的四枚宝石戒指。
    “那就这么说定了。”洛兰特最后一锤定音地说，“晚宴当天，奥维会直接去到你的普罗达旺斯，到时候麻烦你让人接待一下。”
    ......
    近乎完全黑暗的地下室里，唯有一根立在木桌上的蜡烛在散发着微弱火光。
    一个快要完全融入黑暗的身影坐在光亮边缘，他戴着白色的兜帽，兜帽前段有着鹰嘴般帽沿。
    忽然，石壁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过了不久，一个急促的脚步快速接近，随后闯进了这个房间。
    “艾吉奥少爷！”那个粗糙汉子亚拉翰的声音传来，“我打听到了三小姐的消息！”
    听到这话，那在黑暗里端坐了不知多久的身影终于有了动静。
    他抖了抖身体，用疲惫又带着些许希冀的语调问道：“尤娜姐的消息？她在哪？”
    “她之前曾出现在一次拍卖会场上，被城里最大的奴隶商人洛兰特买走了。”亚拉翰急促地说，“但最近三小姐又要被送到查尔斯手上，由他带头举办一场拍卖小姐初夜权的晚宴。”
    艾吉奥闻言，沉默良久，随后说道：“仅仅是初夜权的话，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特意举办一场晚宴。”
    “但应该不是假的，听说已经邀请很多知名的商人与贵族到场。”亚拉翰说道。
    艾吉奥再次沉默下来。
    他坐在黑暗中，呼吸微微沉重地思考了数十息，接着开口道：“我知道了，也是时候该检验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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