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九心情舒畅,顺着干净的小道闲庭信步,晃晃悠悠的竟然又走到了极乐寺,眼见寺庙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有打把式卖艺的,卖假药的,卖糖葫芦的,鳞次栉比!许许多多的善男信女,大姑娘小媳妇们神态虔诚的进到寺庙里烧香拜佛,保佑平安。
陈小九一想左右无事,也不如进去拜佛烧香,请菩萨保佑杏儿乖乖归来。
前院为观音大庙,香火鼎盛,人山人海,眼前一尊石观音雕刻的微微含笑,媚态横生,一众善男信女争相烧香磕头,乞求菩萨保佑。陈小九望了半天,不禁哑然,这雕刻的是观音还是貂蝉呢,神态也媚了点!甚觉无趣!
他一路左摇右看,慢慢进入后院,后院的香火远没有前院热闹,硕大的如来佛石像伫立眼前,神态尊严,面目庄重。旁边立着十八罗汉,个个头角峥嵘,凶神恶煞。
眼望着烧香者寥寥数人,和前院形成巨大反差,陈小九不禁摇头。人总是追求表面美好的事物,反感丑恶的存在,包括他自己。把观音大士雕刻的美得冒泡,就有无数人膜拜,而这位观音美女的顶头上司--如来佛祖,法力不知比观音大了多少万倍,只因为神态威严了点,又烫了个卷发,十八个弟子造型怪异了点,就受到人们冷落!平心而论,在后院参拜如来佛祖的百姓的境界就比前院提升了很多!
陈小九围着十八个罗汉走了一圈,也觉长得难看,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参拜,正要出去散散心,忽然发现旁边一个小角落里有一扇小门,门上朱漆残破,布满灰尘,他好奇心顿起,抬步进入,发现里面是一个小院,遍地杂草丛生,一片荒芜,一座陈旧的破旧小庙孤零零的矗立在破落院中,显得甚是荒凉渺小!
陈小九微觉好奇,信步进入小庙,一个布满灰尘,开怀大笑,大腹便便的石像映入眼帘,正是弥勒佛祖。佛像下跪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念念有词祈祷着什么!一旁站立一个娇俏小婢!也在闭目拜佛。
陈小九顿觉不可思议,这么一尊看破红尘,预示未来,凡事付之一笑的弥勒大佛竟然沦落到如此凄惨田地,让人惋惜。
米勒虽然满面灰尘,但笑容依旧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陈小九觉得倍加亲切,仿佛见到至亲至爱的朋友,亲人。他突然心血来潮,大步流行向前,跪在女子旁边“梆梆梆”叩了三个响头!没想到用力过猛,头上起了一个淤青的大包。
恰逢此时,旁边下跪的纤细女子竟然也鬼使神差的叩了三个响头!动作那叫一个整齐划一,形同一人。两个人同时一愣,互相之间四目相对,火花迸射。不同的是陈小九眼神由虔诚转向感叹,而纤细女子眼神却由惊奇转向愤怒!
纤细女子肤色奇美,体型婀娜,白皙的鹅蛋脸甚是美艳,琼鼻秀挺笔直,粉腮微红,两瓣樱唇微微上翘彰显高傲,尤其引人注目的是细长的柳叶眉配着一双英气逼人的丹凤眼,眸子里射出勾魂慑魄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活脱脱一个古代版的林青霞!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见!陈小九看得如痴如醉,一塌糊涂,浑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古代版的林青霞眸子里射出的如刀似剑的杀气!佛光普照下,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忘记他们都在行着跪拜大礼!
“哪里来的登徒子,不懂得规矩吗?竟敢在我家小姐面前撒野?”娇俏的小碑满脸怒气,指着陈小九的鼻子嚣张的质问道。
“哪里来的小妞,竟敢在我面前指指点点?”陈小九听着,心中不觉有些生气,敢骂我?咒你这辈子做这个老处女,他随即站起身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反问道。
“你……你这登徒子,竟然跟着我们小姐一起三叩头,明摆着占我们小姐的便宜,行那夫…夫妻之礼。”俊秀小婢脸红如辣椒,气愤的说道!
“平儿,住口!”那冷艳女子转过头来,心中埋怨平儿说话不知深浅,这种话岂能说在明处,让人羞愧,她怒意难平,直勾勾的瞪着陈小九道:“观公子仪表堂堂,为何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丑事?公子是何居心?若是有意而为,说明公子居心叵测,调戏良家女子,与登徒子无异;若是无意而为,那公子就是不识礼数,浅薄无知的山野刁民。敢问公子到底是哪一种呢?”
我靠,陈小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妞一点也不寻常啊,凭这几句柔中带刚,骂人不带脏字的话就知道这是个有文化,难伺候的妞!给我来了个二选一,上纲上线,扣上了个不是登徒子就是山野刁民的大帽子,好阴险啊,我都不稀得说你!
陈小九有心顶撞回去,又于心不忍,毕竟自己理亏在先,和人家大姑娘来了个三拜天地。大男人也要讲究风度,岂能与小女子一般争夺口舌之利?
“小姐勿怪,我纯属无意,给你赔罪了,莫要伤了和气,此事因拜佛而起,若一定要摆弄个是非曲直,孰是孰非,只有问这尊神通广大的笑面弥勒佛了。”陈小九发挥慕容世家斗转星移之功,将包袱抛给了一尊石像!打算将此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纤细女子冷笑一声,凌厉的眼神瞟着陈小九道:“大男人做事,敢作敢当,做出毁人名节的事情,还竟然如此狡辩抵赖,推诿搪塞,将事情推给一尊石像,非君子所为,可耻可恨!”
“我家小姐问你呢,你是登徒子还是山野匹夫?如实答来。”娇俏小婢掐着腰,逼问道。
陈小九眼见着这个古代版的林青霞冷笑中透出一丝玩弄,连娇俏小婢也颐指气使的骑在他脖子上荡秋千!不由得有些烦闷,再加上高科技的宝贝也不翼而飞,怒气渐长。遂微笑着直视纤细女子道:“小姐既然求事与弥勒,当信服弥勒威严,我佛弥勒大度能容天下难容之事,慈颜常笑天下可笑之人,而小姐因为一己之私迁怒异己,难容与人,实非我佛慈悲,弥勒之愿。看来小姐这一心向佛之心,还不够至诚啊!”
“你,你这登徒子,伶牙俐齿,着实可恶!”纤细女子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从哪里反驳,一时间愣在那里!
陈小九说完这几句话,心胸舒畅了许多。内心十分感谢弥勒石像的无私帮助,掏出衣袖中仅有的二十两银子,一股脑全部捐进了善捐箱里,心想:“弥勒佛爷,这可能是您最近几年收到的唯一的一份香火钱吧?”
陈小九也懒得看主仆二人愤怒的表情,迈着四方步,哼着十八.摸,慢悠悠的向外走去。
纤细女子呆呆的望着陈小九远去的背影,猛的一跺脚,蹲在地上轻声哭泣起来!
平儿见小姐失声痛哭,急得团团转道:“小姐,你别哭,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咱家大院可还指望小姐管事呢!”
小姐哭了一沉,抬脚起步,奔着弥勒石像跑去!这下可把丫鬟吓坏了,上前一把抱住小姐急道:“小姐不要跑,你可不能想不开自寻短见呢。”
“死丫头,你说什么?我好好的活着怎么会去寻短见?”纤细女子抹着泪眼奇道。
“我以为小姐因为和那个登徒子三拜天地失了名节要自寻短见呢!小姐你可吓我一跳!”
“死丫头,说什么呢?因为这点事我就自寻短见,我还配做大院里管事的吗?”纤细女子擦着眼泪破涕为笑道:“再说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那个登徒子会不会往外说?”平儿担心的问道。
小姐秀眉微蹙,想了半天,从袖口拿出一百两也投到善捐箱中,慢悠悠的道:“应该不会,哼……,他要是敢说,我就让他一生不得安宁!”
第一百五十九章 出出晦气!
陈小九因为红杏的事情心中低落,加之刚刚与那个冷艳美眉交拜,反引得一阵指责,心中甚是烦闷,想找点麻烦,出出晦气。
猛然间灵机一动,想起自己这个朱家城西分店三掌柜的名头得来时日不短,可自己竟然一次都没去过,实在辜负了朱老夫人的‘良苦用心’,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去碰触一下大掌柜梅文华的霉头,找找乐子。
他没有径直前去城西分店,而是急匆匆的赶到了朱家大院的文渊阁,他并不想独自一个人去摸梅文华的屁股,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若是不巧被梅文华乱打一通,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此好事,哼……,当然要把朱吾能带上做他的保护神。
此时的朱吾能挥汗如雨,正在文渊阁中苦受煎熬,梅文华与孔仪秦两位老夫子也愁眉不展,正精心栽培着朱吾能这颗油盐不进的小草。
“孔老哥,小弟我来了!”陈小九一步三摇的出现在了文渊阁的书房中。
朱吾能正在百般忍受蚊子乱叫之声,诗词歌赋,伦策国学这些东西对而言都是致命的毒草,读之如嚼蜡,分外难受。忽听得陈小九熟悉的声音,心中大喜,放下书本,挺着肥胖的身躯气喘吁吁跑到陈小九面前道:“小九,你可是找我有要紧的事?不要着急,本公子出马,一个顶俩!”说着还不断的挤眉弄眼,试图让陈小九明白他的心意,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陈小九收到他的援助,装模作样道:“是啊,少爷,我正好有件要事,请你帮忙,可是如此一来耽误了少爷学习的时间,甚是为难啊!”
陈小九就是陈小九,甚是上道啊,我挤弄一下眉毛,他就知道我的心意,当真神奇。朱吾能听后大喜,拽着他的胳膊,一本正经道:“无妨,小九既然有事求我,我当鼎力相助,办完事情,再回来读书,也还不迟!”
你还回来个屁啊,你若能回来,母猪能上树。韩墨荀心中冷笑,自从受了陈小九的窝囊气,他小病大养,没病装病,没想到假戏真做,真得染上了一场大风寒,险些一命呜呼,多亏医治的早,方才保住性命。
不过,他对于陈小九这厮的奚落,始终耿耿于怀,甚至恨到了骨子里。因为陈小九给他摆出的那盘“小征西”的排局,他绞尽脑汁,殚精竭虑,也没有解得出来,头发反而因为终日冥思苦想而变得花白,十几天的时间,仿佛老了十岁。
但这盘排局就像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一天解不开,他便一天喘不过起来。更为气恼的是,韩泰这厮虽然是理学大家,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长舌妇,将在醉乡楼中受到的种种恶气全部添油加醋的向他告状,句句直指陈小九不尊才子,不敬长辈,更不尊重以韩墨荀为代表的理家学说,这下让韩墨荀更加气恼。
竖子太也狂妄,有机会定要让他好看。
当听见陈小九与朱吾能的对话,他恨乌及乌,冷哼一声道:“教不真,师之过,学不真,子之过。我身为你的老师,当锦囊相授,而你小小年纪,不求上进,成何体统,此事断不可行!”
朱吾能听闻此言,心下恼怒,一张肥嘟嘟的脸庞布满红晕,讪讪不知如何作答!
陈小九见此情景,拍了拍朱吾能的肩膀,以示安慰。你这老小子当真不知好歹啊,偶尔逃学便是不求上进吗?凡是总要上纲上线,一派道德标兵的模样,陈小九心中甚为鄙视,
“哎呀,这不是韩大家吗?啧啧……您精神如此矍铄,难道您的花柳病,已经好了?”
“什么花柳病,你敢消遣老夫?”韩墨荀满脸怒气道
“哦?难道我记错了?莫不是淋.病、梅.毒之流?”陈小九一脸猥琐的说道,朱吾能闻得此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孔仪秦也忍俊不禁,捂着嘴摇头不已。
“你这小辈当真没有尊卑,老夫一身正气,作风正直,不近女色,只是偶感伤寒,不日痊愈,你当我是孔仪秦那样眠花宿柳的人吗?”韩墨荀见陈小九信口胡诌,心下甚为恼怒,连忙矢口否认,却不想情急之下,把孔仪秦这多情种子诛连进去。
待话一说完,猛觉不妙,回头一望孔仪秦,见他满脸怒意,双眼中射出一股冷漠的目光,直视着他,看得他毛骨悚然。
他心中暗骂陈小九这厮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想要挽回自己的话语,却覆水难收,只要讪讪的红着脸,看着孔仪秦,磕磕绊绊想要解释两句,又显得苍白无力。
孔仪秦心中暗骂韩墨荀多事,我孔仪秦哪里得罪了你,你这厮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竟敢在我头上扣屎盆子,我虽然年轻时风流多情,但我何时得过花柳病?他哈哈大笑一声道:“孔某人虽然不才,却自信有些才气,也能博得烟花女子赏识。可是以韩大家墨守成规之名声,气喘吁吁之体魄,即使想要得花柳病,只怕也无一女子愿意与你暖床吧?”
此言一出,众人笑的前仰后合,只有韩墨荀铁青着脸,指着孔仪秦的鼻子,无法作答。
陈小九心中甚为高兴,姜还是老的辣,孔仪秦言语犀利,直指韩墨荀技巧笨拙,体虚气喘,无法完成与女子一进一出的亲热壮举,语言凌厉,端得十分狠毒。
陈小九眼珠一转,见缝插针道:“孔大家所言有失偏颇啊,韩大家素来标榜自己集理学之大成,不爱女色,人所共知。并且择徒甚严,其高徒都是谦谦君子,品德高尚,深得韩大家真传啊!”
听闻此言,韩墨荀心中甚是得意,对陈小九的印象好了那么一点点,满脸欢喜道:“你这后生,难得说了一句人话!”
“韩大家,你莫着急打断我,我话还没有说完!”陈小九言语一转,质问道:“可是我却不解,你门下高徒韩泰,却怎么与李霸天等败类整日厮混一处,在青楼中左拥右抱,调戏佳人,那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我自愧不如!这是我亲眼所言,句句非虚,请问韩大家,难道这也是您教授的吗?当真不可理喻!”
韩墨荀心中气苦,没想到陈小九这厮如此阴险,竟然在半路上将了他一军,弄得他进退维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大袖一甩,冷言冷语对陈小九道:“你小子乳臭未干,徒逞口舌之利,算什么本事?”
“哦,这不算本事吗?”陈小九拍了拍手道:“既然韩大家想要见识真本事,那我想请教韩大家,我给您出的那个排局‘小征西’,您老人家可解出来了?”
韩墨荀听得此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陈小九这厮,哪壶不开提哪壶,纯是煽我的老脸啊!
他唉声叹气,一瞬间甚至有些有头晕目眩,老眼昏花,嘴角抽搐着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陈小九落井下石道:“韩大家您是没有解出来吗?啧啧……,您不要着急,我给您两年时间,您可以慢慢思量,若是不够,十年八年我也等得起!”
韩墨荀哆哆嗦嗦的指着陈小九,嘴角抽搐道:“竖子……竖子欺人太……太甚!”他气急败坏之下,眼前一片黑暗,站立不稳,扶着柱子大口喘气。
旁边几个小学徒一看不好,急忙扶着韩墨荀下去休息了。
朱吾能见陈小九又立奇功,心中大喜,竖起大拇指道:“小九,你真是我的一员猛将啊!”
陈小九拍了拍朱吾能的肩膀,笑着走到孔仪秦的身旁,一脸神秘道:“孔老哥,你可认识醉乡楼的红杏姑娘?”
孔仪秦听闻此言,望着一脸玩味的陈小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