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说：“你现在也可以杀了我。”
    苏衍寒声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他当然想杀了云漠，因为他的出现，将幼幼从他身边彻底夺走。
    苏衍身为人类的时候，就无法接受幼幼身边除了他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只想让幼幼眼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他只有幼幼，幼幼也应该只有他。
    他连林致远这个养父的存在都无法容忍，一度存了想要杀掉他的念头。
    又怎么能容忍云漠的存在。
    苏衍红眸闪过冰冷的杀意。
    在云漠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想杀了这个男人。
    他以为幼幼会生气，会阻止他。
    但是她没有。
    少女托着脸颊，杏眸清澈如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声音清甜娇软，“好呀，那哥哥现在就去杀了他吧。”
    苏衍微微转头，红眸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分辨少女话里的真假。
    “你不是喜欢他吗？”他红眸一暗。
    “对呀，我很喜欢他，就算哥哥杀了一个云漠，还有第二个云漠，第三个云漠……”
    “但唯独不会是你。”
    少女神情天真地说出最残忍的话。
    “我喜欢的人那么多，哥哥能全部杀完吗？”
    “就算你可以做到，那又怎么样？我爱这个世界，爱世界上的所有生灵，唯独不爱你。”
    “哥哥当然可以杀了云漠，就像以前杀死我的小狗那样，但他们会永远留在我心里。”
    “你杀不死的。”
    苏衍猛的抬起头，异能隐隐有失控的征兆，他紧紧地盯着幼幼，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情感。
    心痛吗？
    或许以前会。
    但现在他早就已经感知不到这种情绪了。
    连心都没有，又怎么会痛。
    比起愤怒，好像更多的是不甘心和疑惑。
    “为什么？”苏衍问。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明明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幼幼的人。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为了幼幼，他甘愿将自己变成丧尸，众叛亲离。
    如果幼幼想要他的晶核，他也会亲手挖出来，哪怕代价是他彻底消亡。
    为了幼幼，他能付出一切。
    可是……
    她所爱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是他？
    哪怕是一点点……
    也不行吗？
    苏衍不懂，“我到底输在哪里？”
    “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
    幼幼清醒又理智地看着他。
    “你总说自己爱我，可是爱一个人真的是这样吗？”
    就算她也不懂什么是爱。
    但她知道，不是苏衍这样。
    “因为爱我，就可以夺走我的一切吗？无论是小狗，还是爸爸，云漠……”
    无论她喜欢什么东西，苏衍都要彻底毁掉。
    “哥哥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会不会难过，痛苦。”
    “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这些你都不会去考虑。”
    哪怕幼幼现在已经感知不到这种情绪了，但也不喜欢这种完全被人完全掌控的感觉。
    “其实我以前也爱过你，哥哥……”
    只不过不是苏衍以为的那种情感。
    但无论是出于哪种感情，爱情也好，亲情也罢。
    至少曾经，幼幼是真的爱过苏衍。
    哪怕她失去记忆，也还记得苏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直寻找他……
    “但是哥哥让我很伤心，所以我决定收回我对你的感情。”
    少女微微嘟起嘴，语气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是什么一样轻松散漫。
    可是却让苏衍无法淡定。
    “幼幼——”
    他觉得幼幼很残忍。
    比起幼幼不爱他，更残忍的是她爱过他。
    爱是什么呢？
    是得不到的不甘心，是碍于兄妹无法在一起的遗憾？是偏执的独占欲，还是即使变成丧尸也忘不掉的执念？
    苏衍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一直想要的，是将幼幼永远留在身边。
    “哥哥去杀了云漠吧，我不会阻止你，更不会为了他杀你。”
    死在幼幼手上对苏衍来说是一种幸福。
    幼幼偏不让他如愿。
    苏衍缓缓闭上眼。
    他知道，他输了。
    输得彻底。
    他永远无法走进幼幼心里，彻底取代云漠。
    就算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云漠死了，他也会一直活在幼幼心里。
    他和幼幼感情的裂缝就是从那只小狗的死开始。
    他不能承担杀了云漠的后果。
    那会彻底失去幼幼。
    值吗？
    不值。
    ……
    “我不会杀你，但我会亲眼看着你死。”
    人类的寿命有限，等云漠变成糟老头子，那幼幼还会喜欢他吗？
    苏衍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
    【大概还有两章就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