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眼下而言,三柄斩风,才是君北最大的底牌。
一柄既发,君北又发出第二柄,两道流光一前一后,划出两条优美的弧线,其实速度却宛如迅雷怒电。
那人操纵着盾牌,于周身上下翻滚,将两柄斩风挡住,刀盾相击,发出“咚咚”两声怪异的闷响。
似乎是借着盾牌的一挡之力,两柄斩风急速旋转,发出阵阵嗡嗡的颤鸣,一左一右地分开后,绕了个弯,又往那人疾射而去。
就在君北准备发出第三柄斩风时,齐语瑶突然从两匹战马之间一窜而出,直奔那人。
“师姐,你……你快回来……”君北一惊之下,顿时乱了方寸,以齐语瑶的实力,上去只会是送死。
“嗤!”
最后一柄斩风,终于发出。在君北灵识尽然运转之下,这第三柄斩风,似是被一层朦胧的光芒所笼罩,一闪即逝。而就在这时,齐语瑶距离那人,不足两丈,君北只看到她的背影。
那人一面挥盾挡刀,一面脸带冷笑,看着飞快临近的齐语瑶,就像是猎人看着猎物即将进入笼中。
忽然他双目一凝,神色大变,数枚星形暗器悬浮着停在身前,将发未发。
只见齐语瑶停在他身前丈余远,手指间正夹着一张碧绿色的符箓,虽然还未激发,但是其中传出的波动,令那人心颤神栗。
齐语瑶捏着符箓的整只手,都在颤抖着,苍白的小脸像是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微微扭曲。
那人见状,脸上的惊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目光中的那种轻蔑。
“终究是你修为不够,催发不了这道神符。”那人咧嘴而笑,露出满口的森森白牙,“这道神符,我便笑纳了。”
他的话音刚落,身前悬浮的几枚星形暗器,均是一阵毫光大盛,下一刻就要疾射向前,将齐语瑶打成筛子。
“君北,攻!”
齐语瑶仰面尖叫,口鼻和耳朵都溢出了血丝。她于瞬间便燃烧了所有的灵识,手中的符箓终于“砰”的一声,化为灰烬。
在齐语瑶仰面跌倒之时,一道透明而扭曲的空间波动凭空出现,似是一个纯净的琉璃圈,将那人套个正着。
那人全身一紧,只觉一股古怪又磅礴的力量,自他全身毛孔钻入体内,跟着形同一把巨锁,将他的经脉、血管中流动的血液、丹田气海乃至灵识神魂尽然锁住。唯一锁不住的,大概便是他的思维。
“定身符!”那人在心中狂吼,“她怎会有这种神符?那就一起死吧!”
微微张嘴,实际上在最后的感知还未完全消失之前,他也只能微微张一下嘴。一只绿豆般大小的黑色甲虫从他的口中飞出,然后“啪”的一下,撞在还未倒地的齐语瑶的眉心。
一撞即碎,那只甲虫立即化为一滴漆黑的墨水,随即渗入齐语瑶眉心的肌肤,迅速黯淡消失,似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齐语瑶终于倒下,一动不动。
“师姐!”
君北睁圆了眼睛,双目变得通红,三柄斩风于疾射之下,接连洞穿了那人的丹田气海。随即冲上前去,抱住了陷入深度昏迷中的齐语瑶。
三息过后,定身符的时效已到,一动不动的那人,这才惨叫一声,倒地不起。他的气海丹田被三刀洞穿,一身修为尽废,眼下只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废人。
那人强忍着剧痛,催运灵识,控制着星形暗器,想要作出最后的反击,不料君北的灵识比他更为强横和浑厚,将其死死压制住,然后运转星印术的灵识攻击,接连几记轰入那人的脑海中,让他直接昏死了过去。
十八个少年侍卫见状,不等君北开口,便一拥而上,将那人身上的衣服剥除,搜出了所有的物品,然后又将衣服撕成条状,将其捆成了粽子,最后又将那人的嘴巴,用手指粗暴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再无异常,便堵住了。
之所以没有当场击杀那人,不是君北手下留情,相反,君北那时正悲怒交加难以抑制。
他要搞清楚一些事情,所以只能先将那人废掉。在那人看来,还不如杀了自己来的痛快。
齐语瑶先是燃烧灵识,致使神魂受到了重创,后又因毒虫入体,更是雪上加霜。
这次君北终于用上了师傅送给他的那瓶疗伤丹药,倒了几粒塞入齐语瑶的口中。他自己身上的伤势,反而顾不上了。
君北缓缓放下齐语瑶,起身来到那人跟前,扯掉堵着嘴巴的布条,一巴掌扇醒了他,厉声喝道:“你是谁?为何要杀我?毒虫的解药呢?”
一连三问,那人面如死灰,一声不吭。
“如果你说个清楚明白,我给你一个痛快。”君北像是看透了那人的心思,“不说的话,自然有人会让你开口。”
“你还是杀了我吧。”那人淡淡回答一句,便闭上双目,再不言语。
君北将那人的物品全部收了起来,装入一个包裹,再次运转星印术,用灵识攻击弄晕了那人。然后让侍卫将那人绑在一匹战马背上,他则抱起齐语瑶上了另一匹。
“即刻返回靖南国!”
马蹄隆隆,直奔向南。
大半日后,君北在周立的迎接下,进入了北境边城。
君北派人遍访城内名医,为齐语瑶诊治,那些个名医在检查了齐语瑶的伤势后,要么是不明所以,要么是束手无策,纷纷摇头离去。
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齐语瑶,还有她脸上笼罩着的一层淡淡黑气,君北的一颗心,简直沉到了谷底。
“不要死,师姐……不要死。”他抱着齐语瑶,泪水哗哗地流淌下来。
怔怔地呆了一阵子,君北将齐语瑶平放在床上躺好,忽然抬手一抹眼泪,对众侍卫道:“我带着师姐先走一步,你们押着那人随后跟来。王宫见。”
君北婉拒了周立提出的护送要求,他在腿上绑贴上两道缩地符,又将齐语瑶背起,一阵风般地去远了。
仅仅两天后,满面风尘、神情憔悴的君北,便背着齐语瑶回到了王宫,准备在第一时间便让太医为她诊治。
这两天中,君北背着齐语瑶不眠不休,全力赶路,唯恐错过了最后的治疗时间。
太医还未到来,一个侍卫前来禀报:“禀殿下,有人求见,说是受人所托,远道而来。”
此时的君北,哪有心思见外人,正要说“不见”,忽然注意到了最后八个字,心中一动,“宣!”
进来的是一个身披鹤氅、手持拂尘的中年道士,只见他相貌清癯,精神矍铄,举止之间,一副慢条斯理或者叫从容淡定的样子。
“贫道黄亭,见过殿下。”那道人揖首一礼,“令师因为现在无法分身,便托贫道带一封信给殿下。”说着,便掏出一封信,递了上来。
君北接过后并没有立即拆看,随手纳入怀中。请黄亭道人安坐后,君北便焦急地望向殿外,太医还没有到来。
“敢问殿下有何心事?”黄亭问道。
君北漫不经心地答道:“是我师姐受了重伤……啊……太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