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吉部长！古灵阁的地下空间已经彻底被老鼠占领！现在纯血家族纷纷发来警告信，让我们立刻派谴傲罗去抢救他们的财产！”
    伦敦，白厅地底，英国魔法部。
    一个长得活像只得了肥胖症蛤蟆，穿着粉红针织衫的矮个子卷发女人猛地推开魔法部部长办公室的合页门，挥舞手里鲜红的吼叫信，扯着尖细的嗓子叫喊着，把正在房间里往返踱步的苍白男人吓了一跳。
    “什么？在这个时候？那群贪婪无度的吸血鬼！”身上还穿着睡衣的福吉那像个大面团似的肥脸上止不住地冒冷汗。
    他当然想立刻派人去收复古灵阁，可是现在傲罗指挥部里所有的傲罗都在忙着将全伦敦的巫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如果自己这个时候下令让他们丢下民众去帮纯血家族夺回家产，那自己绝对会受到全英国甚至全世界巫师的唾弃！
    可是不去帮纯血家族的话，自己将失去全部的政治助力，就连现在所拥有的权力、地位和金钱都将化为泡影！
    这是他康奈利·福吉绝对无法接受的结果！
    他苦恼地揪着自己卷曲的灰色短发，心里不停抱怨为什么这么倒霉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天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鼠潮是怎么发生的，竟然能一下子席卷整个伦敦！就在凌晨时分，每一个窨井口，每一个下水道，每一个通风管，这些长着发光绿眼的硕鼠就像是流水一样喷涌出来，它们无处不在，它们什么都吃！
    短短几十分钟，魔法部就收到了一大箩筐求救信件，纵使傲罗们使出浑身解数四处奔走，却往往只能赶到现场后看到一个被老鼠掩埋的废墟。
    这还只是巫师的伤亡，麻瓜死伤更是不计其数，如果从伦敦上空往下看，只能看到鼠群构成的黑潮将都市的灯光寸寸掩埋。
    凡人尚且未从圣诞前夜的欢乐氛围中回过神来，孩子们在睡梦中等来的不是背着礼物的圣诞老人，而是被老鼠啃食殆尽，尸骨无存的悲惨下场。
    福吉简直都能听见自己头顶上的白厅里那些官员疲于奔命四处救火的脚步声，那简直就是自己的催命符，让他赶紧做出决定，是要民众的拥趸，还是要世家的助力。
    蛤蟆女人看到自己的上司这么苦恼，藏在松弛眼袋下的眼珠子一轮，凑到福吉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部长，与其浪费人力去救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不如……”
    福吉猛地顿住了脚步，苍白浮肿的面皮颤抖着，两只眼睛射出震惊和期待混合的目光，这女人话语简直就像利刃一样把他内心剖开，将他心中最肮脏的想法拿到了台面之上。
    “多洛雷斯，”他说，“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蛤蟆女人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见自己上司心里已经有了动摇，立刻补充道：“当然，福吉部长，当然。在这场灾难中，就连纯血家族都难以抵挡鼠潮的侵害，更何况那些混居在低贱麻瓜之中的巫师呢……更何况，我们已经‘尽力’去搜救了，不是吗？反正麻瓜出身的巫师就像野草一样割了还会长，而纯血家族的助力可是独一无二啊……”
    “唔……”
    福吉咬着下嘴唇，双手紧紧绞在一起，瞳孔高速颤抖。
    片刻，他扭头看向被施了魔法的窗户，那外面是一片月明星稀的晴朗夜空。
    “我们……已经尽力了，对吧？”他喃喃着说道。
    “是的，福吉部长。”乌姆里奇对着福吉的背影行礼，“我们已经尽力了。”
    ————
    “你快走吧，唐克斯！”
    苍老瘦弱的费格太太悲怆地看着自己最后一只猫“踢踢”被围拢过来的壮硕老鼠撕成了碎片，对留着满头钉子样铁青色短发的尼法朵拉·唐克斯喊道：“别管我这个老哑炮了，快走！”
    “不可能！”有一张心形脸蛋的唐克斯大幅度横挥魔杖，无形的屏障将涌来的鼠群阻挡，“障碍重重！我要再试一次幻影移形，我们一定能一起离开这里！”
    说着，她在心中拼命默念幻影移形必备的三个“d”：目标（destination），决心（determination），从容（deliberation）。同时搂着费格太太的肩膀原地旋转。
    她魔力刚在空气中打开一条狭窄的移行通路，一道翠绿色的能量电弧就凭空袭来，将那本就脆弱的通路瞬间击散，反冲的魔力让唐克斯发出一声闷哼，两道鼻血瞬间喷涌出来。
    不仅如此，她的障碍咒也瞬间破碎，鼠潮发出欢欣雀跃的嘶叫，朝着两人扑咬过去。
    唐克斯连脸都顾不上擦一把，强行提振精神释放铁甲咒，无形壁障将自己和费格太太包裹起来，她不甘且愤怒地大吼着：“为什么？！为什么幻影移形会失效！”
    仿佛是为了回答她的问题一般，在那汹涌澎湃的鼠潮顶端，一只左眼窝中镶嵌着散发翠绿光芒石头的老鼠人立而起，高高举起右爪之中由水管、阀门和腐烂人头组成的权杖，左爪朝着唐克斯两人指去，那尖长猥琐的嘴吻中吐出人言，高喊：“for the skaven!yes!yes!yes!”
    随着这只鼠人的高喊，硕鼠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双眸中逸散出幽绿光雾，它们的体型再一次膨胀，那过分强健的肌肉甚至挣破了皮肤，就这么赤红地裸露在空气之中。
    随着这些更加狂暴的老鼠扑向了唐克斯两人，那只鼠人嵌入眼窝的石眼之中激射出一道翠绿光束，洞穿了数十只硕鼠之后炸碎了唐克斯苦苦支撑的盔甲护身，也炸碎了唐克斯求生的意志！
    而就在鼠群扑咬过去，唐克斯用身体保护着费格太太的时候——
    “爆弹冲击！”
    数十发荧蓝光弹将围拢而上的鼠群炸裂成肉糜，轰鸣的引擎昭示着人类怒火的降临，头顶燃烧的火环是神只行走世间的依据。
    听到这声音，唐克斯心中重新燃起对生的渴望，拿起魔杖轰出数发“霹雳爆炸”震飞周围残存的老鼠之后，她看见了。
    那浑身燃烧着责罚火焰的告死天使，正踏着无边尸体，迈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