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在天空闪耀,帝皇在人间行走。
祂所踏足的每一条街道,风雪会止息,霜冻会融化,病痛会痊愈,饥饿会饱足。
祂将祂的光平等地洒向大地与众生,让每一名受困于寒冷与黑暗的人民,从泥泞的积雪中重新抬起头来,自发地跟随在祂的身后,向着城市的中心进发。
人流的数量越来越庞大,从几十,到几百,到几千……甚至于那些没有被剥夺公民身份的人,在亲眼目睹这柔和而冰冷的光芒之后,也为自己那隔绝同胞的卑劣自私的行为感到羞愧,从而自发地离开温暖的房屋,带着家属和亲人加入进来。
男人与女人,老人与孩子,富人与贫民,罹病者与健康者……所有人都平等地并肩行走在一起,行走在祂的身后。所有人都仰望着祂的背影,流泪、哭泣、讶异、微笑……层层情绪循序渐进,这世间的一切情绪从他们身上迸发而出,这段时间所受到的屈辱和痛苦亦是从心底涌现,随着滴落的泪水一同化作虚无。
街道旁的楼房顶上,在幻身咒的遮掩下,兰斯桑克斯已经化为了人型,双手从耶梦加得的腋下穿过,将这名龙王像抱猫一样紧紧地搂在怀中。见到这万民追随的画面,她顿时莫名激动地雀跃起来,蹦跳着挥手喊道:“爸爸,爸爸!”
菲奥莉娜笑着搂住了小龙女的肩膀,看着欧姆那被追随和拥簇的背影,轻笑着说道:“就是这样,前进吧,欧姆……按照你的想法和步调,向着这个世界,前进吧!”
帝皇没有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只是默默维持着脑后日轮中摄神取念的运转,持续性地勾动着人们的情绪。祂知道只有这样让人民将内心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才能确保让接下来的政权更迭进行地更加平稳和安定。
至于混杂在人群中那些违法犯罪的渣滓,待到芝加哥的尘埃落定之后,进驻而来的帝国法务部自然会给予他们相应的惩罚。
手中日神之矛的尾端每次重重拄在地面之上,其中代表“雷霆”的符文就会被激发,自苍穹上降下灿金的霹雳,好似天鹰挥舞它锋锐利爪,将天空中盘桓多日的厚重雪云撕成碎片!
阳光,这来自于寰宇天体的光辉,又一次洒落在了大地之上。
它照射在帝皇脑后的日轮上,照射在积雪中冻饿而死的尸体上,照射在威尔特·霍顿那张灿烂的笑脸上,照射在芝加哥警察黑洞洞的枪口上。
“cpd!我是局长墨菲·斯考特!立即停止你们的非法群聚行为,立刻原地解散所有人群!”
带着大檐帽的中年白人警长手中握着手枪和有线通讯器,沙哑的声音从警车车顶的喇叭中放射而出:“再重复一遍,立即停止你们的非法群聚行为,立刻原地解散所有人群!不然我们就要开枪了!”
(注:cpd,即chicago police department,芝加哥警察局。)
在墨菲局长的身边,数十辆警车把这个路口围地水泄不通,每一名警察都穿上了防弹衣,拿上了防爆盾,死死地挡在了这条通向市政府的必经之路上。
有警车车门作为掩体的警察们,手中更是握持着警用雷明顿1870,或是攥着已经拉开保险栓的催泪弹,只等局长一声令下,就用手中的东西将那缓缓逼近的人流淹没。
但是……但是!
帝皇平静地注视着这些警察,脑后的日轮旋转不休,将自己的意志和精神,分毫不落地投射进了这些人的脑海之中。
祂所期望的世界,祂想达成的梦想,祂要成就的帝国!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帝皇坚定强势的意志推动之下,直白而坦率地轰进cpd警察们的大脑之中,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对将现实中所面对的糟糕状况,和脑海中那个完整、完全、完美的世界做出比对。
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威尔特·霍顿这种消灭贫困人口的方式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只是为了纸面数据和上级褒奖而做出的荒唐之举。就算清理了一批贫民,随着贫富线的升高,社会中总会有新的“贫民”再度出现,到时候被清理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中的任何一员!
而他们,就是帮凶,是染血的屠刀,是被扣下的扳机,是无可赦免的罪人!
这沉重的精神压力,让他们不自觉地松开手中的武器,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对着帝皇的方向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的同时,哭喊着说道:“人皇啊!我都做了什么?!让我忏悔吧,人皇……请您赐予我忏悔的机会吧!”
“什么?!你这妖人,到底用了什么邪术?!”
墨菲局长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们接连跪倒在地,那张满是络腮胡的脸上止不住地流淌出了冷汗,色厉内荏地怒吼道:“都他妈给我站起来!拿起你们的枪!开火!都他妈给我开火!”
没有任何一名警察回应墨菲局长的话,仿佛他只是一名在马戏团里表演滑稽喜剧的小丑。
“平身,我的子民们。”
帝皇脚下迈步的频率和速度没有丝毫改变,就是这样不急不缓地行走着,配合着身后那些普通人前进的速度。
“首祸曰逆,惘从曰叛。朕赦免你们之中的无辜者,亦对贫民犯下奸淫掳掠罪行之人,所施行公正的审判。”
话音刚落,帝皇就将摄神取念这个咒语催动到最大,把每一名警察心中所做过的事情彻底挖掘出来。
而就在下一刹那,祂便把灵能注入进其中几名把贫民当作“猎物”来射杀的警察身体中,在他们的神经反应过来之前,便被苍白的灵能火焰点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炬!
这些罪人凄惨地嚎叫着,就这么一边燃烧一边四散奔逃,甚至有人试图抱紧身边的同事,想要在死前拉一个垫背。
但是,这些苍白火焰,在帝皇的操纵之下,除了他们的皮肉骨骼之外,连一张薄薄的白纸都无法点燃。纵使这些罪人抵死挣扎,最终也只能在冲天而起的苍火中,化为被衣物包裹的细灰。
见到这些“猎人”的黑警得到应有惩罚,帝皇身后的民众们非但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愈发激动与虔诚,自发地高呼道:
“烛炬帝志,洞灭魍魉!
“烛炬帝志,洞灭魍魉!
“烛炬帝志,洞灭魍魉!”
(carry the emperor\\u0027s will as your torch, with it destroy the shadows!)
而这完全超自然的景象,让一辈子都在和普通罪犯打交道的墨菲局长,体会到了这辈子最深刻的恐惧!
面前这个巨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明明帝皇迈步的速率已经舒缓到了极点,可是在与祂对峙的墨菲局长看来,却仿佛一座高耸入云、连绵万里的山脉,朝着他的方向倾碾而来!
在帝皇巨大身体所投射下的浓黑阴影之中,墨菲局长僵硬地仰起了老化严重的脖颈,满是皱纹的松弛脸颊微微颤抖着,双眼和帝皇燃烧着灿烂金辉的瞳孔两两相对。
这一刻,他悟了。
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背后那些有钱的蠢货们,无论他们做出何种选择,亦无论他们想要用何种方式进行抵抗,这座城市的最终命运,早在帝皇的脚步踏上这片土地的瞬间,便已经彻底注定!
那么,现在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了!
墨菲局长颤颤巍巍地对帝皇举起了手枪……然后猛地把它远远丢开!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痛苦流涕地说道:“请……饶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