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射而出的爆弹射进骑士胯下的战马体内,这是一枚标准型号的帝国爆矢弹,拥有穿甲、破甲、杀伤等多种功能,甚至可以射进地里等到敌人踩上去再引爆,被钷素浸润的机魂会在璀璨爆破中升腾,愉快地回归至机械之父和军械之母的怀抱。
战马背上那名以砍杀平民为乐的畜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火光爆闪中激起雷鸣巨响,瞬间和他的坐骑一同被炸成了四溅的肉块!
巴克颇有经验地提前捂起了耳朵,难民们被这神异的景象吓得四散奔逃。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股柔和的白光为他们疾病缠身的孱弱躯体注入了力量,使得他们免于跌倒和休克,那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身上沾满了碎肉和鲜血的骑士们则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深陷于惊慌之中的他们看起来并没有比所谓的贱民高贵多少,只是无头苍蝇一样大喊着:“是谁?!谁开的炮?!”
格斯狞笑一声就要拔剑,但是一只宽厚的手掌按住了他的肩膀。
欧姆在黑色剑士不满的目光中上前一步,身上松垮的罗马式袒肩长袍披在他古铜的胸膛之上,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说道:“各位,你们为什么要无意义地杀人呢?”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牧师!”
一名头盔形状神似犀牛的骑士用他的晨星锤——一种在圆形锤身上铸造尖刺的战锤——隔空指着欧姆的脑袋,目中无人地说道:“这些贱民挡了我们贵族的路,那他们就该死!更应该说,能被高贵的我们杀死,是这些泥土般卑贱牲畜的福分!”
晨星锤
“那高贵的你们不应该在战场上率领兵团攻伐城寨吗?”欧姆的笑容像是面具般牢牢地固定在脸上,“为什么要躲在断罪塔的庇护区里,在这对弱者下手呢?”
“牧师,难道你念经念得脑子坏掉了吗?”另一名头顶头盔跟鲸鱼似的骑士嗤笑道,“我们的血脉何其高贵,哪一个不是传承悠久的古老家族?要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出来什么闪失,你能承担我们家族的责罚吗?”
“不要转移话题!”
最后一名头顶河马头盔的骑士用长枪指着地上那滩碎肉和血迹,厉声呵斥道:“告诉我,牧师!究竟是谁谋杀了维特罗伊斯家族的小儿子!”
欧姆像是没有听见他的问题,只是失望地摇头道:“原来如此,你们是一群被送到断罪塔下,用来保存家族血脉和可笑姓氏的种猪。”
“你一介渺小的牧师,竟敢讽刺我等贵族!真是岂有此理,我杀了你!!!”
那名头戴犀牛头盔的骑士怒吼一声,刚想策马前冲,就被一道甜美腻人的声音给喊住了:“格拉默,不得无礼!”
此言一出,犀牛骑士立刻驻下马匹,大喝道:“遵命!艾伊思女伯爵!”
在他的身后,被八匹健马牵引的马车车门从内部打开,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香气混合着蛋白质发酵的味道喷射而出,数名赤裸的美男子鱼贯走出车厢,如狗一样跪倒在泥地里,脊背构成了平缓的台阶。一名绝美的妇人踩踏着美男子们的脊背缓步而出。
她长发漫卷,明眸剪水,时光在她脸上刻下了皱纹,但它只能为美人增添成熟的风韵。艾伊思女伯爵用折扇挡着面孔,似乎这样就能遮蔽空气中那些难民散发的臭气。
她深深地注视着欧姆的面孔,目光在他袒露的胸口和手臂上流连难返,仪态万千地勾了勾手指,说:“这位修士,何苦要与贱民一同站在肮脏的泥地里?不访进车厢中一叙,你我二人合欢婉转,如何?”
如果说嫉妒的目光能化为箭矢,那欧姆此刻已经被几名骑士给万箭穿心了。他们似乎已经完全忘记有一名骑士爆炸而死的事情,光是听着艾伊思女伯爵的声音就能将他们迫至高潮。
格斯猛然感到颈后烙印一阵刺痛,他压低了声音对欧姆说道:“这个女人不对劲。”
“无妨。”
欧姆维持着完美的微笑:“这位夫人,泥土孕育万物。如果没有泥土,那你我都将饥饿而死。所以我认为泥土是洁净高贵的物体,比您那人来人往的下体要干净多了。”
一根青筋从女伯爵额头上暴跳出来,她的声音中多了几分非人的嘶哑:“你怎敢——”
“——难道您想否认这件事实?不会吧,怎么还会有这种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贱人?”欧姆笑眯眯地说着,“对了,我已经有妻子了。当然啦,她无法与您媲美,毕竟您才真正是一坨能被万人奸淫的烂肉啊。”
格斯和巴克目瞪口呆地看着欧姆,他们完全没想到这种既诛心又下流的话会从这名好好先生的口中说出,但这也能证明一件事情——弥赛亚生气了!
“好!很好!”
艾伊思女伯爵额上青筋暴跳,她挥手呼喝道:“给我上!谁杀了他!谁今晚就能和我同床!”
闻言,骑士们顿时面色涨红气喘如牛,仿佛体内多了一股怎么也用不完的力量,像野兽一样狂嚎着驱马狂奔,手中的兵器接连砸向欧姆的头颅!
“唉……”
伴随着一声幽幽叹息,格斯瞳孔紧缩,即使是现在的他,也完全没有看清楚弥赛亚的动作。这个男人仿佛在某个瞬间从世界上彻底消失,又骤然出现在那名女伯爵的面前,怀中抱着三枚残留着狂喜神色的骑士头颅!
在欧姆身后,骑士无头的尸身在马背上颠簸了一阵,于女伯爵惊愕的目光中重重跌倒在了泥土之中,仿佛有亿万年时光从他们的尸体上碾压而过,沉重的尸骸与盔甲就这么在一阵微风中化为了尘土。
女伯爵大惊失色,她颤抖地质问道:“你!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那并不重要,婊子女士。”欧姆笑眯眯地捧起三枚头颅,其上的皮肉和头盔倏忽间朽烂成渣,只剩下三枚洁白无暇的颅骨,“重要的是,像他们和你这样的废物,活在世界上只会浪费宝贵的资源。请你,去死吧。”
“啊!!!”
恐惧摄住了女伯爵的内心,她的下颌在尖叫声中化为神似蜘蛛的巨螯,流淌着毒汁的弯钩尖牙咬向欧姆的身体——她要先下手为强!
但欧姆只会比她更快,满口人类牙齿泛着陶瓷般的光泽,正是这种看似平钝无力的牙,在数十万年时光中吃遍了世界上每一种生物,成为了所有物种印刻在基因之中的恐惧!
双手扣住女伯爵的脑袋,欧姆一口咬爆了她增生的复眼,咀嚼着酥脆的几丁质头骨和粗壮的视神经,吮吸这头使徒甘美的脑浆,吞吃她畸变后味道如同螃蟹一般的血肉,抽干骨骼中的髓质……正如旧石器时代的人们吞食猎物那般,将这头神之手的爪牙噬咬地支离破碎!
欧姆的每一个血裔都遗传了自己不同的特质,而这份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的嗜血和残暴,则深深篆刻在了圣吉列斯和黎曼·鲁斯的灵魂之中。从出生之后,他便从未停下对杀戮和鲜血的渴望,以至于在魔法学院中练习冷兵器的使用方式。
【纵情杀戮吧,勇敢的战士们,帝皇会因你们的勇武而喜悦!】——《圣言录》第九章开篇。
丢开只剩下污秽内脏的残渣,欧姆带着满口鲜血转身看向惊愕的格斯,仿佛笑容从未离开脸颊一般,说:“这就是我的方法。与其大海捞针一般招人,不如闹出点动静来,让你的女孩儿来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