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利曼，圣吉列斯，你们知道什么是孤独吗？”罗格·多恩问道。
    科拉克斯惊奇地说：“多恩，你居然会问出这么文艺的问题！”
    科兹连连咋舌：“我得承认我受到了惊吓。”
    极限战士之主皱起了极限眉毛，翠绿的极限桂冠下极限蓝眼流露出极限惭愧，用极限语调极限地说道：“我……”
    圣吉列斯收起背后的洁白羽翼，纯金打造般的金发从他肩膀上如流水般披散下来，神俊面容上朱红嘴唇嗫嚅：“其实……”
    “那就是我不得不和佩图拉柏这个铁脑壳一起守卫皇宫！还得忍受这神操的傻瓜对我的进攻方略指手画脚！一边看着他像个乌龟壳一样缩在高墙后面！一边等待着你们永远也不会到来的支援！”
    罗格·多恩忽然情绪爆发，这位向来寡言少语的帝拳之主用灰眼怒瞪基利曼和圣吉列斯，“九个小时！极限战士和圣血天使迟到了整整九个小时！我怎么不知道马库拉格和巴尔距离神圣泰拉这么远？还是说你们俩的腿脚和翅膀已经老得连走路都不利索了？！”
    圣吉列斯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伏尔甘。火龙之主摊开手耸了耸肩，仿佛燃烧的火炭般赤红的眼中透露出一个意思：能把臭石头气成这样，你们俩还是受着吧。
    磐石还在输出！
    他朝圣吉列斯喊道：“你这只愚蠢的乳鸽！要不是你迟迟没有进入太阳星域，母亲也不会被灵族笑神偷袭！现在好了，父亲亲自封闭了狮门！我真神操的想看看你那金碧辉煌的空脑壳里装着什么狗屎！
    “基利曼！在我用胳膊肘砸爆你的脑袋之前！把你身边那个打扮得和妓女一样的长耳朵异形带过来！我要用铁拳轰进那臭婊子的灵族网道，看看这头异形的笑神会不会——”
    帝国之拳的冠军——西吉斯蒙德，被几名禁军簇拥着像做贼一样从狮门旁的暗道里探出头来，又飞速缩了回去，就算是有着剑圣之称的他也不敢现在去触基因之父的霉头。
    “走吧，科拉克斯。”科兹搂着渡鸦之主的肩膀，多恩词汇量惊人的责骂声连苍白消瘦的夜之主都听不下去了，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名土木佬在骂人上的文学造诣，“咱们还是去审判庭看看有没有行星总督打算趁这个时候叛变吧。”
    科拉克斯与夜之主一样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四下张望，低声问道：“怎么没见到佩图拉柏？”
    “老四的防御战术把魔军的斗志打破防了，结果就是他被四邪神麾下最强的大魔一同针对。”安格隆沿着鎏金大道走来，他和兄弟们一样在甲胄外面披着一层罗马式白袍，象征纯洁的同时，也表示已经解除了武装。
    吞世者之主朝火星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佩图被打得老惨了，但他也不是没预料到这种情况。早就给他自己打造了一架专属的无畏机甲。我刚去看过，他状态还行。”
    “无畏机甲可是活棺材……”科拉克斯语调阴沉，“佩图居然被伤成了这样，要不是因为……”
    他朝圣吉列斯和基利曼投去眼神，难掩瞳孔中的不满。
    科兹用力拽了渡鸦之主一把，两位长相几乎相同的原体离开了皇宫。
    直到此刻，滔滔不绝的多恩才终于大喘一口气。安格隆感知到磐石情绪中怒意的成分逐渐消退，立刻朝伏尔甘暗示了一下。
    火龙之主点点头，黑曜石般漆黑光华的头颅上反射着皇宫顶上那结合了巫术与科技的寰宇星图的光芒，包裹在翠绿铠甲之中的巨大手掌搂住多恩的肩膀，“圣吉列斯，基利曼。我相信你们俩绝不是会临阵脱逃的人，告诉我你们的舰队到底遭遇了什么？”
    基利曼用极限严肃的语气说：“亚空间裂隙，横亘整个银河。”
    “来自邪神的现实扭曲之力让战舰上的星语者唱诗班瞬间疯癫，邪神的鬼祟力量让我以为神圣泰拉从现实宇宙中消失了。”圣吉列斯补充道，“还好莱昂用他的亚空间本质带领我们找到了——”
    “莱昂！”提到老大哥的名字，多恩心中怒火再次蹿了上来，“那老小子在哪儿？！他的卡利班距离神圣泰拉只有3光年！这头该死的老狮子九个小时前出发十个小时前就该出现！他和他的卵蛋一起缩到哪儿去了？！”
    安格隆平静地说道：“罗格，冷静点。”
    吞世者之主的亚空间本质悄然发动，多恩情绪成分中的“怒”被快速抽离。磐石充血的眼眸瞬间恢复了常态，只是灰色虹膜中依旧残留着冰冷的憎恨。
    多恩再度开口：“神操的——”
    安格隆叹了口气，再度发动亚空间本质。
    “够了，脏辫脑袋。我神经末梢都木了。”
    多恩冷冷地训斥道：“好啊，你们三个真是好得很。迷失在亚空间乱流里，你们正好一个当帝皇，一个当摄政，一个当战帅。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向第二帝国的帝皇和宰相屈膝行礼了？”
    “亚空间里的时间是错乱的。”基利曼的语气绝非是在为自己狡辩开脱，而是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对于你们来说是九个小时，但对于莱昂、圣吉列斯和我，就像是过了几百年一样。”
    匆匆赶来的牧狼神荷鲁斯说：“兄弟们，是我听错了吗？我好像听见什么第二帝国？”
    洛珈刺满经文的面孔像冷硬地像一块铁板，“《帝国至高宪章》第一条：人类帝国永远有且只有一位帝皇，没有任何皇储以及继承人。”
    一言不发的察合台可汗冷笑一声：“第一军团还说他们没有任何秘密呢。”
    “第一，军团没有秘密。”
    狮门前的大厅中忽然弥漫起了水汽，层层叠叠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丛林树影陡然显现又瞬间消失，虬髯碧眼的莱昂·艾尔庄森从中显现，手里狮剑上依旧沾染着魔血，淅淅沥沥地淌落下来。
    他杀了那四头围攻佩图拉柏的大魔，用它们畸形扭曲的灵魂作为封印，暂时遏制住了亚空间裂隙的扩张。
    几名禁军立刻上前，从帝皇长子手中接过神兵，带下去进行清洁和除魔。
    莱昂凝视着毫不退让的察合台可汗：“第二，帝国永不消亡。”
    马格努斯镶嵌着猩红宝钻的黄金额甲下，独眼眺望着暗银狮门上浮雕的帝皇屠龙图，波澜不惊的语调难掩担忧：“这一切都取决于父亲和母亲的状况……”
    众原体一时间沉默下来，忧心忡忡地看向被帝皇亲手封锁的狮门，在得到黄金王座上的他的口谕之前，没有任何人能进入谒见厅，原体也不行。
    以上这些对话，都发生在千万分之一秒内。
    对于同样等候在此的帝国官员来说，原体们只是肃穆地在狮门前站着，有些忽然消失，有些又瞬间出现，偶尔空气中爆开一丝无法理解的啸叫，或者其中一名原体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
    神圣泰拉保卫战刚刚结束，帝国官员们无论文职武职都加入了这场战争，没有一人身上是不挂彩的，成群结队的医疗官簇拥在这些手中执掌数十上百个星区的重臣身旁，而这些重臣在原体们面前只能像刚受洗的小牧师一样，无声地对帝皇进行虔诚祈祷。
    祈祷黄金王座上的他，依旧健康。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只有几分钟。在被帝皇神力浸染透彻的皇宫里，计算时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在原体们和官员们的翘首以盼下，狮门，被人从内而外地打开。
    一名女孩自谒见厅中走了出来。
    对于帝国人来说，她实在太娇小了，简直就像是帝皇推行全面阿斯塔特化之前凡人诞下的儿女。
    她有一头红铁色的短发，黄铜般的肌肤，因笑容而咧开的嘴唇里露出钢铁的尖牙，一双圆圆的眼睛似乎燃烧着超自然之火，让人在看到她的瞬间便会联想到战争与屠杀。
    牧狼神月白色终结者动力甲上搭载的闪电爪瞬间握紧，他第一个咆哮出声：“恐虐化身！”
    水汽弥漫，狮王毫无征兆地显现在女孩身后，以比闪电还快的速度从腰间拔出精工动力匕首，狠辣地刺向女孩的天灵盖！
    察合台的速度更快，莱昂的匕首刚刚出鞘，他的长刀就已经快要触碰到女孩黄铜金属一般的皮肤了！
    但是，对于恐虐来说，原体们的速度实在太慢。
    祂转头，对狮门之内说道：“你不管管？”
    +……+
    一股柔和而冰冷的灵能从狮门之中逸散而出，强行将众原体的动作凝滞。
    恐虐化身的女孩笑容更甚，几乎可以称得上狰狞，在满堂文武百官面前大摇大摆地离去，消失在亚空间邪光之中。
    冰冷灵能消散，莱昂率先开口：“父……陛下，为何——”
    +兵者，诡道也。+
    一具化身，就算击杀了也动摇不了恐虐的根基。
    倒不如说，如果杀了这具化身，反而遂了恐虐的意。祂就能继续用往常的态度和另外三邪神共处，隐藏起祂与帝国的协约。
    不杀了祂，才能让另外三头邪神意识到战争魔主的鬼点子，挑动起四大邪魔之间的对立和征伐。
    代价……仅仅是我被质疑而已。
    狮门大开，欧姆端坐在黄金王座之上，俯视着门外那些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神色的百官与子嗣，闪电爪轻叩王座扶手。
    +孩子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