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吉列斯回到璃月港。距离请仙典仪上岩神遇刺仅仅过去了不到半个泰拉标准时，港口中随处可见面容严峻的千岩军和神情恐慌的民众，各种流言蜚语在街头巷尾如病毒般蔓延。
    “兄长。”罗莎琳和数名愚人众士兵迎上来，她已经完全接管了公子手下的人员和财产，成为了愚人众在璃月港的代言人——正如当年她舌战璃月七星迫使他们接受北国银行在璃月港开设支行时那样。
    “姐妹。”圣吉列斯颔首，同时目光好奇地落在罗莎琳手里的链条上，“这是……”
    “这个呀。”见习修女用力一拽锁链，只听哗啦一响，像是变魔术一样，双手被牢牢捆住的荧被从愚人众士兵中拽了出来。小黄毛不仅双手被捆死，嘴巴也被一块金属的口塞牢牢塞住，用皮条固定在脑袋上，她嘴唇边缘淌着口水，时不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她太烦人了。”罗莎琳平静地说，“达达利亚的脸才长好了一点，这家伙就像发情的母狗一样扑了上去。看在我和公子曾经同事一场的份上，便出手帮他摆脱这满脑子淫邪想法的烂货的纠缠。”
    大天使了然地点点头，荧满脸都是享受的表情，显然很喜欢被罗莎琳当狗一样对待。他向来是尊重个人的选择的，希望荧也能尊重帝国律法对她这种人的判决。他问道：“达达利亚不与我们一同去琉璃亭？”
    “那个蠢货说他要养伤。”罗莎琳冷笑一声，“也好，他根本没有半点商业头脑。如果不是我当年留在璃月港的这套底子能让他当个甩手掌柜，北国银行璃月支行早就被他大手大脚的习惯给弄破产了。兄长，我和您一同去琉璃亭，会会那个自称知道岩神下落的家伙。”
    圣吉列斯伸手将罗莎琳脸侧一丝散落的鬓发拢到耳后，含笑道：“有你的陪伴，是我的荣幸，姐妹。”
    此刻，在一旁呜呜咽咽的荧，真的像一只狗。
    琉璃亭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位于璃月港最繁华的街道。当圣吉列斯和罗莎琳在愚人众士兵的拱卫下来到门前时，穿着漂亮旗袍的迎宾小姐立刻摆出职业性的微笑，热情地迎了上来：“有幸又见女士，蔽店蓬荜生辉。”
    罗莎琳上前一步：“那人来了吗？”
    “这是自然。”迎宾小姐对罗莎琳牵着的荧视而不见，侧身摊手引路，“雅间已经备好，钟离先生在等两位了。”
    大天使说：“请稍等，我在来时路上打了两只飞禽，还请贵店将其细细烹制。”他从腰间小神龛里取出鸟尸，交给快步赶来的侍者。“有劳了。”
    迎宾小姐含笑鞠躬，愚人众士兵在罗莎琳的命令下守卫在琉璃亭外。圣吉列斯步入这家在璃月港驰名已久的酒楼，在侍女的引领下穿过干净无比的木廊和庭院，连转几个弯来到预定好的包厢。
    包厢中装潢典雅，木架上摆放着精美温润的瓷器。中央放着一张长方木桌，一名身穿黑衣的男人已经坐在长桌最上首，正低头举盏品茗。
    圣吉列斯微微眯起了眼睛。
    罗莎琳面露不快之色，用力拽住恨不得扑倒黑衣男人身上的荧，朗声道：“璃月何时有了客人坐主位的习俗？”
    “无妨。”大天使将手掌放在见习修女的肩上，“毕竟来者可是璃月的‘岩神大人’，我这个外来者，哪有资格抢主位呢？”
    此言一出，罗莎琳神情陡然严肃起来，荧的呜呜吠叫声更加响亮，包厢雅间内的空气瞬间绷紧。
    钟离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圣吉列斯，轻声道：“我听说过你在蒙德的传闻，安吉拉尔，你果然不简单。”
    “谬赞了。”圣吉列斯为罗莎琳拉开椅子，自己则在钟离右手边坐下，“抛弃自己的神躯，选择以人类的形象现世。哪怕面对我这个拘禁风神——你的老朋友的人，也能如此淡然镇定。钟离，你才是真的不简单。”
    虽然大天使话语中带着笑意，但罗莎琳还是多看了她的兄长一眼，她注意到这是谦逊温和的大天使第一次在与他人对话时，没有使用“您”这个敬称。
    这说明，圣血天使之主，已经动了杀意。
    “巴巴托斯……祂确实是个没有多少责任心的人。”岩神、岩王爷、岩王帝君、最强魔神——钟离，身体略微后仰，毫不退让地迎上大天使的目光，“但这不是你囚禁祂的理由。现在的提瓦特大陆上，深渊力量蠢蠢欲动，我们尘世七执政必须要凝聚力量，共同抵御——”
    大天使浅笑着打断了钟离的话：“你所谓的凝聚力量，就是将神之心交给冰雪女王，然后自己美美退休，把整个会影响到提瓦特大陆上人类存亡的烂摊子丢给一头神来处理？”
    “你怎么知——也是，毕竟你的实力与我旗鼓相当。”钟离话语中流露出身为最强魔神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看来你的权能是窥探人心，我倒是曾在魔神战争中遇到过类似的魔神，只可惜祂们虽然能看透我的想法，却看不清我的长枪。”
    罗莎琳眼中浮现出一丝担忧，她身为愚人众执行官之一，对岩王帝君的实力自然是有所了解，悄声对圣吉列斯说：“兄长……”
    大天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话锋一转：“就在刚才，我已经去拜访过你的几名仙人朋友。很遗憾，我无法与祂们达成共识。同样，你们这些仙神的认知水平也让我感到困惑。让我不禁怀疑，你们的大脑中是否存在‘知识’这种东西。”
    钟离皱起了眉毛，对方这番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冒犯。他说：“留云借风真君的机关术天下一绝，你自然无法看出其中的玄妙。”
    “你口中的玄妙是指几个漂浮的石台和能够凝聚元素力的柱子？呵呵，别逗我发笑了。”
    大天使缓缓摇头：“我听闻魔神归终亦对造物一途颇有研究，特地去了一趟设立有‘归终机’的古城垣，却始终无法发现有什么‘设计巧思，制造精良’的器械。在询问了路过的璃月人之后，才知道城墙墙头那台原始落后的弩炮，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归终机’。唉，堂堂魔神，代表作居然是一台早该被淘汰的弩炮。三千七百年的岁月，仙神居然连火枪和火炮都没研究出来。仙家机关术？实在是贻笑大方。”
    钟离眼中涌现出怒火：“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故友！”
    圣吉列斯垂眼欣赏着自己铠甲手套上的花纹：“我只是将归终所做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而已，你怎么能说我在侮辱他呢？”
    “你——”钟离刚要发难，两名侍者出现在了雅间门口。他们手中各托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肴，被霍然起身的岩神吓得愣在原地。
    有凡人在场，自行退休的钟离也不好使些雷霆手段，以免败露了自己岩神的身份。他重重地坐下来，招手道：“上菜。”
    两名侍者如蒙大赦，连忙快步进入雅间，将手中的菜肴放在桌上：“甜甜花酿鸡、香嫩椒椒鸡。请客官们慢用。”
    “等下。”钟离说，“我没点这两道菜。”
    “是我点的。”圣吉列斯已经拿起筷子给罗莎琳夹肉了，“钟离先生，璃月美食不可辜负。让我们二人暂时放下对彼此的成见，尽情享用这两道食材难得的珍馐吧”
    见罗莎琳吃了盘中的禽肉，钟离也拿起筷子：“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使些下毒之类的手段，也无法对我产生效果。”
    “在你心里，难道我是这么下作的人吗？”大天使随和一笑，“钟离先生，你不爽快的性格还真是一直没变啊。”
    钟离将口中禽肉咽下：“此话怎讲？”
    “一、璃月港外被封印的漩涡魔神，你明明在几千年前就有机会杀了祂，彻底根除后患。二、你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不必在请仙典仪上伪装什么遇刺的场面，惹得璃月港中风声鹤唳。三、你口口声声说什么磨损，我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事情会让你心力憔悴，此乃言行不一。”
    圣吉列斯笑眯眯地看着面色越来越难看的钟离：“至于最后一点……”
    雅间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降魔大圣魈和化为人形的削月筑阳真君齐齐冲了进来，两人双眼血丝暴起，怒视端坐不动的大天使：“你这混蛋！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刚夹起一筷子禽肉的钟离一惊：“魈，削月，怎么了？”
    魈恶狠狠地瞪着圣吉列斯：“削月找到我，问我有没有接受到帝君你的托梦。然后我们想去找理水叠山真君和留云借风真君告知情况，却发现祂们俩都失踪了！”
    “我们一路寻下山来，在琉璃亭的后厨找到了这个！”削月筑阳真君喘着粗气，举起两片沾着丝丝血迹的羽毛，褐黄与水蓝的颜色让仙神触目惊心。
    “最后一点。”大天使像是没被打断过一样，温言笑着对钟离说，“岩王帝君大人，仙人的肉好吃吗？”
    钟离双眼瞪大，瞳孔紧缩，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盘中裹上了汤汁炖煮得软烂的禽肉，手中的筷子掉落在了桌板上，唇齿间残留着理水叠山真君和留云借风真君经过大厨烹调过的尸块的味道！
    他的朋友，他的亲人，就在这盘子里，等待着被分食！
    霎时间，血贯瞳仁，岩元素之力凝聚成锋利长枪，钟离抬手刺向圣吉列斯的头颅！
    最强魔神的尊严，不容挑衅！
    铛！
    伴随着一声闷响，钟离瞳孔剧震，他纵横魔神战争无往不利的长枪，居然……被两根还残留着汤汁的筷子凌空夹住了！
    圣吉列斯单手用筷子夹着枪头，叹息一声：“除了让人思之发笑的幼稚和愚蠢之外，你们这些神就不能在其他方面让我稍微开心一下吗？”
    嘣！
    筷头猛地夹拢，长枪枪头瞬间炸裂，劲力顺着枪杆将凝聚的岩元素震碎成无数飞散的光点，哪怕钟离第一时间将枪杆丢弃，锋利如刀的暗劲依旧将他手掌切割得伤痕累累，整条衣袖都爆碎成破片，堂堂岩王帝君像个乞丐一样狼狈无比。
    “帝君！”魈惊呼一声，当即便戴上傩面，风元素凝成长枪冲杀向圣吉列斯，带起的烈风将饭桌上的菜肴都掀飞，汤汤水水洒落各处。
    “你也配打扰我的兄长？”罗莎琳低吼，动力甲伺服关节发出嘶鸣，带来的巨力让她将手中锁链另一头的荧横抡而起，砸向魈的后背！
    魈回身一脚踢在荧的胸口，小黄毛当场昏死过去，他借力躲到一旁，喊道：“削月！帮我！”
    削月筑阳真君低吼一声，现出原型，埋下被大天使斩去大角的鹿首，四蹄将琉璃亭名贵木材制成的地板掘出大坑，携山倾之势冲向罗莎琳！
    而就在同一时间，琉璃亭窗外掠过一道兽影，通体银白的机械豹赫利俄斯撞破窗棂冲进室内，狂啸着将弯刀般的利爪切进削月筑阳真君的皮肉，剑刃般的利齿咬进仙鹿的脖颈，大量鲜血如喷泉般奔涌而出，削月筑阳真君悲鸣着被体型丝毫不在他之下的赫利俄斯强行压倒在地，无力反抗。
    “削月！”钟离大吼一声，他捂着伤口纵横、洒落下无数岩元素光芒的手臂，怒视圣吉列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圣吉列斯放下筷子，长身而起，淡淡道：“我要这世界上，再无任何神明。”
    赫利俄斯喉间发出咔哒响声，利齿间火光爆现，精粹无比的火元素灌注进削月筑阳真君的咽喉，向上烧穿了仙鹿的五官，自口鼻眼眶耳洞中喷出火来，向下烧烂了真君的五脏六腑，肚皮整个炸开！
    削月筑阳真君，殒命当场！
    “不！”魈怒吼道，“我杀了你！”
    罗莎琳横拦在魈的身前，寒声道：“降魔大圣，帝国念你千年来为人类铲除邪物的功劳，特给你颁发了合法亚人证。请你不要不知好歹。”
    “去他的合法亚人证，我不稀罕这种东西！”魈支起青蓝长枪，向罗莎琳冲杀而去，“我先杀你！”
    “真是一头喂不饱的白眼狼。”罗莎琳目光一厉，拧身从腰后摘下重型热熔枪，机械臂单手持握，狂暴的钷素火龙用数千度的高温瞬间淹没了魈！
    魈在火光中痛吼、挣扎，拼命鼓动风元素的力量，但钷素依旧牢牢黏着在他的皮肤上，其火势甚至借着风元素烧得更加旺盛，不多时便将他焚烧成了一具焦黑的人型，重重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钟离瞳孔剧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罗莎琳手中的重型热熔枪：“怎么可能，凡人……怎么可能杀死仙人？！”
    “井底之蛙，鼠目寸光。”大天使看着钟离，目光中带着怜悯，“你们这群愚蠢的神明根本不懂科技所带来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即使是凡人，也能用它来弑神。”
    “不……不！”钟离摇头，“我不能接受，不能——”
    他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波动从璃月港港口传来，那是百无禁忌箓的力量，而且数量很多。可是……这种数千年前仙人赐给凡众，让俗世居民能够祈求仙人庇佑的东西，现今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大的存量？
    一名愚人众士兵快步冲进雅间，被地上依旧在燃烧的鹿尸和焦尸吓了一跳，又在罗莎琳的严厉目光中强行镇定下来，近身快步对见习修女耳语了几句。
    罗莎琳面色微变：“兄长，达达利亚那个蠢货，这几年居然一直在仿造百无禁忌箓！就在刚才，他在港口处一次性使用了大量符箓，想要借助被封印在孤云阁的那头魔神的力量，证明他是比你更强的强者！”
    空气中的水元素浓度飙升，璃月港远处那几座孤岛围拢成的孤云阁内海水翻腾，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数条粗大的水龙卷冲天而起，数量庞大的百无禁忌箓骗过了岩神施加的封印，使得被镇压千年的旋涡魔神奥赛尔重新获得了自由！
    从被赫利俄斯撞碎的窗棂看出去，巨浪滔天的大海中隐隐有无比庞然之物在摇头曳尾，其体型甚至比那几座孤岛加起来还要巨大。魔神带来了积压数千年的怨念和忿怒，港口的商船和渔船纷纷在汹涌暗流中翻覆，海水已经淹没了沿海的街道，璃月人惊恐地逃向地势更高的地方。
    圣吉列斯收回目光，对钟离说：“现在，是你向我证明你对人类还有价值的时候了。”
    “你想让我出手？”钟离哑然失笑，重重地在饭桌主位上坐了下来，“在发生了这一切，杀了我那么多朋友之后，你居然还想让我出手？哈哈哈哈……抱歉，我已经退休了。就让这些无知凡众，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海水倒灌进街道，圣吉列斯深深地看了钟离一眼：“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在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呢？罢了，既然你对人类已经无益，那便去陪风神吧。”
    漆黑的铁棺从虚空中浮现，缠绕其上的羊皮卷轴自行松解脱离，光华如镜的表面上裂开数条对称规整的纹理，展开的棺椁之中露出被无数刑具般机械结构牢牢固定的风神巴巴托斯。
    钟离被风神惨无人道的待遇惊得一愣，下一瞬铁棺中飞射出数条章鱼触须般的柔性机械臂，不由分说地缠绕上他的四肢。岩神下意识想要反抗，却愕然发现这些机械触手上的鲜红火漆与符文拥有着对神力的全面压制，他根本无法使出半点力量，便被生生拽进铁棺中！
    他想要挣扎，四肢关节便被打上钢钉；他想要喊叫，锋利尖针便刺穿头颅毁掉语言区域；他想要使用身为尘世七执政的权柄，一缕蕴含在铁棺中的冰冷阳光轰然砸进他的灵魂，险些让他魂飞魄散！
    铁棺合拢，羊皮卷轴重新缠绕，圣吉列斯带着罗莎琳在琉璃亭老板诚惶诚恐的目光中走出饭店。远处港口的海水已经将低矮些的房屋淹没了，远远可见公子驾驭水元素，站在浪头之上。
    “安吉拉尔！”公子张开双臂，放声大笑，“快来呀！这是给我们这种强者准备的战场！如果不想和璃月人一起溺死的话，就来和我痛快战斗一场！这一次，我不会输！”
    说着，他戴上鲜红面具，引导水与雷的力量灌注进身体。
    魔王武装！
    身躯披覆上黑色铠甲，手中凝聚出苍紫双头长刀，魔神奥赛尔自大海惊涛之中伸出三只修长的形似蛇形的巨首，魔王公子傲立在其中央头颅之上，朝着远方的大天使遥遥举起兵刃，其挑衅意味不言而明。
    罗莎琳震惊地看着身旁的圣吉列斯，她第一次在兄长身上看到如此明显骇人的杀意，和这种屠杀了千万星球上无数异形累积而成的刺骨寒气一比，借助魔神奥赛尔力量的公子简直就是一只蚂蚁。
    “不要害怕。”圣吉列斯轻轻摸了摸罗莎琳的头，“让你手下的愚人众士兵去安排民众避难，让他们不要惊慌，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话音刚落，圣吉列斯便已经电射而出，圣洁双翅撼碎音障，带着怒雷般的巨音眨眼间便飞至璃月港湾上空，与魔王公子隔空而立。
    魔王公子大笑：“安吉拉尔，你果然很强！可惜你不可能比我更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此地，便是你的坟——”
    “你的行为让我想起了神圣泰拉历史上一名自称为军事家的人。”圣吉列斯打断了魔王公子的话，“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没有头发，是个光头。除此之外，你和他用水淹平民的举动，都让我无比厌恶。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这一次，你不会输。”
    “哈哈哈！那是自然！”魔王公子狂笑，“我——”
    圣吉列斯一拳打爆了魔王公子的面具，双手大拇指狠狠扣进公子眼眶，将其两颗眼珠直接碾爆！紧接着劈手夺过公子手中的双头长刀，在膝盖上折断，反手插进公子的胸膛和腰腹！最后一脚踢进公子两腿之间，让那两颗柔软多汁的球形物体当场炸裂开来！
    剧痛让公子张大了嘴巴，却难以发出哪怕一点点惨叫。圣吉列斯抓住他的头发单手拎起，嘶声低语道：“这一次，你会死。”
    说完，大天使转胯拧腰，将公子掷向璃月港，用他的身体砸碎了玉京台上祭神用的香炉，公子在地面上翻滚弹跳重重嵌进玉京台的墙壁，生死不明。
    解决完这个黑心肠的蠢货，圣吉列斯凌厉的目光扫向身下海洋中的旋涡魔神奥赛尔：“臣服还是死亡？”
    奥赛尔发出一声长长的低鸣，探出水面的三条蛇首张开大嘴猛扑而出，想要将渺小的大天使一口吞下！
    “愚不可及。”
    大天使隔空探出手掌，狂暴的灵能闪电自指尖呼啸而出，超自然结冰现象将万里骇浪定格成寒冰地狱，电光如天刀般直接将奥赛尔用水元素凝聚出的蛇首劈成了惨白的泡沫，紧接着将奥赛尔巨大无比的鱼型身躯从海洋中强行拉拽出来，五指猛然合拢！
    只听一声撼天的爆响，巨鱼状的奥赛尔自体内被榨出大量水分，整副身躯霎时间干瘪皱缩起来，这无与伦比的痛苦和无法反抗的绝望让祂大惊失色，连忙摇尾乞怜，甚至愿意被圣吉列斯再度封印。
    “我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还是送你夫妻合墓吧。”
    圣吉列斯双眼灵光爆射，朝着远方的汪洋深处伸手一握，奥赛尔之妻跋掣被从波涛中生生拉拽而出，纵使祂死力挣扎扭动长蛇般的身躯也无济于事，来自帝皇的威能岂是这偏隅一方的小小魔神能够比拟的？
    下一刻，跋掣便如奥赛尔一样被榨干了体内水分，被圣吉列斯像拧毛巾一样和奥赛尔一同拧成了一具双螺旋状的物体，已经完全看不出原型了。
    将这不知几百米长的夫妻麻花收起，圣吉列斯展翼驱散倒涌进璃月港的海水，以自身位格命令大海平息，用眼神驱散天空上的乌云，继而闪身出现在重新被阳光笼罩的玉京台上，从墙壁中抠出还残留着一口气的公子。
    公子纵使奄奄一息，依旧在念叨：“弱者没有生存空间……我会变得更强……更强……”
    恰逢此时，愚人众护送着璃月人来到这璃月港的最高处避难，其中不少渔民打扮的人一看到公子就双眼血红，他们的船和家产全都被这个人的私欲所毁灭了，那可是他们吃饭的家伙和一辈子的积蓄啊！
    “达达利亚，我说过，你今天一定会死，死在人民的怒火之中。”
    大天使将公子丢在地上，后退一步，对怒火中烧的璃月人民说：“父老乡亲们，你们认为这个人犯下的罪，有被赦免的权利吗？”
    人群怒吼：“没有！！！”
    “杀了他！”
    “赔我的船！”
    “我的房子！我刚买的房子！”
    “弄死这个小白脸！”
    就连千岩军也陷入了沉默，他们军人的身份让他们不能表达自己的愤怒，但并不影响他们用无比鄙夷和怨恨的目光瞪着地上的公子。
    大天使张开双臂，声调不高，却压过了所有人的呐喊：“那你们还在等什么呢？”
    仿佛扣下了发令枪，一名渔民从腰间拔出剖鱼的尖刀，箭步上前直接插进公子的腹腔。公子的惨叫声进一步刺激了大众心中的怒火，你这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叫得凄惨？人群当即一拥而上，如狼群般淹没了公子，只能看见从众人头顶飞出的碎肉和断骨。
    当人群散去时，地上只留下一滩血迹。
    公子？呵，死无葬身之地了。
    “兄长！”罗莎琳拽着依旧处在昏迷中的荧快步赶来，“抱歉，我又没在战斗中帮上忙……”
    “不必拘泥于此，姐妹，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圣吉列斯抬头看向天空，“也不知道同样被父亲派去远征的安格隆，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