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是一张白色亚麻布？我还以为是一幅油画呢”
    大卫诧异地说道。
    其他人也一样，都满眼诧异。
    隐藏在《芭蕾舞教室》下面的，并非另外一幅油画，而是一张略有点泛黄的白色亚麻布，盖在最下面那张画布上。
    这张白色亚麻布的出现，显然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
    萧然看了看这张白色亚麻布，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继续卷着《芭蕾舞教室》
    但是，伊莲很快给出了解释。
    “隐藏这些画作的人，之所以把这张白色亚麻布夹在中间，应该是为了保护最下层的那张油画”
    “如果最下面那张油画的年代太过久远，出现了皲裂现象，或者使用的油彩有问题”
    “出于保护画作的目的，最好用无色亚麻布将其保护起来，跟这幅《芭蕾舞教室》分隔开来”
    听到她的解释，大家顿时恍然，知道了这张白色亚麻布的用处。
    萧然轻轻点了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片刻之间，他已将这幅德加的《芭蕾舞教室》卷起来，装进了一个伸缩画筒里。
    随后把画筒交给方雨霏，让她拎着。
    就在此时，山姆推门走进了古董店，径直来到方雨霏身边，保护她和这幅重见天日的印象派杰作。
    这家伙是大卫叫进来的，自然是出于安全考虑。
    萧然先是冲山姆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那张白色亚麻布。
    他看了一下情况，然后点头说道：
    “伊莲说的没错，这张白色亚麻布的作用，就是为了保护最下层的那张画布”
    “也不知道那是一幅什么画作，是哪位艺术大师的作品？竟然需要如此郑重其事的保护”
    “难道是达芬奇或拉斐尔的作品？希望是这样，我充满期待！”
    说着，他就准备揭开那张白色亚麻布。
    同在现场的其余顾客，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个个暗自吐槽不已。
    发现一幅艺术大师德加的、价值5000万美元的《芭蕾舞教室》，你这幸运的家伙居然还不满足！
    还敢奢望再发现一幅达芬奇或拉斐尔的画作，简直贪婪到了极点！
    不同于其他人，伊莲和方雨霏都咯咯咯地娇笑起来。
    与此同时，大家都满怀期待，紧紧盯着那张白色的亚麻布。
    转眼间，萧然就把钉着亚麻布的几个钉子拔了下来。
    然后捏住这张亚麻布的两个角，小心翼翼地将其从画板上揭了下来。
    随着他的动作，隐藏在亚麻布下面的画作，一点点呈现了出来。
    果不其然！
    这又是一幅油画，而且是一幅现实主义风景油画，景色优美，直击每个观赏者的心灵。
    画中所描绘的，是一派沐浴在夕阳下的法国乡村风景。
    夕阳西下，结束辛勤劳作的一对夫妇，正沿着田间小道，向远处笼罩在暮色中的村庄走去。
    在那座炊烟袅袅的村庄里，有一座小教堂，教堂的塔尖若隐若现。
    从那座小教堂里，似乎传来一阵阵钟声，在召唤这对农民夫妇早点回家。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费力地推着一辆手推车。
    手推车上放着一个铁杈，还装着几小袋土豆，那就是他们辛苦一天的收获！
    跟在后面的女人，臂弯里挽着一个篮子，里面似乎也装着一些土豆。
    篮子的分量看上去不轻，女人需要侧着身子，才能拎得动。
    在落日的余晖下，他们走过的田野上留下了两个长长的、为生活负重前行的影子。
    此时已是秋天，大地一片枯黄。
    西下的夕阳，为大地蒙上了一层萧瑟的气氛，也给人一种悲凉的感觉。
    画中那对贫苦而质朴的夫妇，更是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怜悯和同情。
    整幅画作的色调昏暗，暮色沉沉，却极具震撼效果。
    看到这幅画作的一刹那，所有人都被瞬间震撼，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就连早已透视看过这幅油画不止一次的萧然，也不禁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随之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才狂喜不已地惊叹出声。
    “高贵的单纯，静穆的伟大！”
    “我去！这是农民画家弗朗索瓦.米勒的作品，太不可思议了！”
    他虽然是在表演，却也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没有丝毫破绽。
    随着他的惊叹，其他人顿时都清醒了过来。
    下一刻，伊莲激动的一蹦三尺高，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
    “没错，亲爱的，这就是巴比松派画家、现实主义艺术大师弗朗索瓦.米勒的作品”
    “米勒是法国近代绘画史上最受人民爱戴的画家，是法国国民画家，也是我最尊敬的一位艺术大师”
    “这是米勒在1859年左右创作的《晚归》，跟他的那幅代表作品《晚钟》，是姊妹画作！”
    “在西方艺术史上，这两幅姊妹画作是不朽的名篇，是现实主义绘画的史诗和丰碑！”
    欢呼的同时，她和方雨霏立刻凑到这幅《晚归》前，如痴如醉地欣赏了起来。
    同在现场的其他人，一个个激动的双眼放光，眼珠子都红的吓人！
    再看布莱恩，靠在沙发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着。
    “竟然米勒的《晚归》，这幅不朽的名画，竟然在我的古董店里！”
    “上帝啊！我究竟错过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对我如此残忍？”
    萧然转头看了看这个家伙，心中多少生出几分同情与怜悯，但也仅此而已。
    紧接着，他又转回头来，继续揭那张白色亚麻布，并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这张白色亚麻布的作用了，就是为了保护这幅米勒的《晚归》”
    “跟出身银行家的德加不同，米勒一生穷困潦倒，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种情况下，他作画时只能使用最廉价的画布和颜料，甚至自己烧炭条作画”
    “使用劣质材料的结果就是，他的画作都很脆弱，很容易褪色和皲裂，需要加倍小心地保护！”
    “隐藏这幅画作的人显然知道这点，所以才用白色亚麻布将两幅油画隔开，以免给这幅画带来损伤”
    话音未落，伊莲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亲爱的，米勒穷困一生，只能使用最便宜的颜料和画布，却画出了人世间最美的作品！”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受到法国人民的爱戴，在艺术史上的地位才如此崇高！”
    听到他们这番话，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并无异议。
    只要受过一点西方艺术教育，对西方艺术史有一些了解，都知道米勒在艺术史上的地位！
    大家明白，萧然和伊莲说的一点都没错。
    说话间，覆盖在这幅油画上的白色亚麻布，已被完全揭开。
    这幅米勒的《晚归》，终于完整地呈现在大家眼前。
    幸运的是，这幅画作的保存状况很不错，除了有点褪色之外，并没有大的损伤。
    更重要的是，画作表面并没有太多皲裂，完全可以卷起来装进画筒带走。
    看到这种情况，大家都长出一口气，彻底放心了。
    接下来，萧然立刻凑到这幅油画前，跟伊莲一起欣赏并鉴定这幅米勒的《晚归》
    当然，他只是在演戏而已，只是为了让一切看上去合乎情理。
    这幅《晚归》的真伪和价值，他早就一清二楚！
    毋庸置疑，这就是巴比松派艺术大师米勒的真迹，一件当之无愧的顶级艺术品！
    “亲爱的，你看这位农夫身上的暗红色上衣，是米勒最喜欢使用的赭石色，也是最便宜的油画颜料！”
    “这种赭石色颜料，就出自枫丹白露和巴比松附近，很好鉴定出来”
    “更重要的是，这种深沉、悠远、悲壮的诗意境界，这种直指人心的精神魔力！”
    “在所有巴比松派画家中，乃至所有批判现实主义画家中，只有农民画家米勒才能做到！”
    “也只有米勒，才对十九世纪法国农民认识的这么深刻，才有这么深厚的感情！”
    说这番话时，伊莲的眼眶都有些湿润，激动的快要飞起来了！
    萧然伸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随即点头说道：
    “没错，亲爱的，这就是米勒，这就是批判现实主义的不朽名作！”
    说完，他突然转头看向山姆。
    “山姆，立刻调两组安保人员过来，加强安保！”
    “这幅米勒的《晚归》实在太重要了，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
    话音落下，山姆立刻点头应道：
    “好的，肖恩，安保事宜就交给我们吧”
    “你尽管放心，出不了任何问题”
    说完，他就抄起手机开始摇人。
    看到这一幕，同在古董店的其余那些顾客，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至于布莱恩那个家伙，心痛的都快死过去了！
    现在的他，就像行尸走肉般。
    瘫在沙发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不停喃喃自语着，状若疯狂。
    没一会功夫，萧然和伊莲已完成鉴定。
    结果自不必问！
    就在他们结束鉴定，公布结论之后，一个家伙突然好奇地问道：
    “肖恩，你能不能为米勒的这幅《晚归》给个估值？也让我们开开眼”
    “说实话，今天能看到德加的《芭蕾舞教室》、以及这幅米勒的《晚归》，真是我们的荣幸！”
    “这简直就是奇迹，我至今还有点不敢相信，就像在做梦一样！”
    “没错，我们也一样，都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萧然扫了一眼这些家伙，稍作思考，然后才给出回应。
    “不同于德加的《芭蕾舞教室》，米勒的这幅《晚归》，在西方艺术史上有非常特殊而崇高的地位”
    “就连梵高和达利，也曾为米勒的《晚归》和《晚钟》而疯狂，并被深深折服！”
    “早在一百多年前，这幅画作的价值就高达80万法郎”
    “一百多年过去，时至今日，它的价值会翻多少倍，可想而知！”
    “如果非要为这幅《晚归》给个估值，我认为应该在三到四亿美元之间，……”
    话音未落，现场立刻响起一片近乎疯狂的惊呼声。
    “什么？三到四亿美元，我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