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王烨看着银装素裹的大好河山，很想吟诗一首。
    然后~
    算了。
    脑海中第一反应出现的《沁园春*雪》太过恢弘大气，用在此处，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
    此处还算不上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
    把诗性往下压压，然后领着芊语、芊荨、赵元奴、宥莉四个姑娘~
    呃~
    少妇？
    算了不重要，除了赵元奴，另外三个，咳咳，话说成湘不是说自己子嗣无碍吗？怎么这么久没怀孕？
    回头再找他看看。
    如今这四人倒不是女人打扮，而是一副轻便皮甲，确实轻便，甚至还有些修身，毕竟不打算杀敌，当成影楼甲就可以。
    “今日不习武，咱们堆个雪人吧。”王烨道。
    “好呀！”赵元奴有些惊喜。
    赵元奴最小，自然也最贪玩，虽然在床上的时候，也很好玩，但是堆雪人这种事情真的是很好玩啊，是不一样的好玩~
    自己从那个人间最繁华的炼狱逃出来，她们说自己是进了笼子成了金丝雀，呵呵，有放在那么大笼子的金丝雀吗？
    有对金丝雀那般好的主人吗？
    ··· ···
    王烨笑了笑，果然看美女就是能让人心情愉快，如果是男人，哪怕是长的好看，看到了也容易让人不开心。
    自己到底是腐化堕落了，她们要的很少，但是自己似乎给的更少，大部分的陪伴还都是在床上，像堆雪人这种事情，真的也蛮有意思的。
    大大小小一共堆出来八个雪人，最前面的插了雉羽，旁边的给一套宫装，那是王烨和柳婉儿，柳婉儿是芊语芊寻给堆的，宥莉给智妍也堆了一个，王烨和柳婉儿并肩，后面一溜排开五个妹子，前面两个雪人中间还有个小小的，那是还没有名字的王烨大儿子，王大宝。
    雪人堆在了帅帐前面的空地上，值守和巡逻的守备士卒看到了，来来往往的各路将军和亲卫自然也看到了，然后差不多整个军营慢慢的也就传遍了。
    王烨在这个大营，就是最大的八卦制造机。
    萧嘉穗看着忙碌的王烨，再大略听听大营士卒的状态反馈，笑了笑，看来还行，这寨主就是突出一个听劝。
    作为元帅做这些事情，实际上挺好的，稳定人心的效果到了就成。
    各军、各营、各队、各都实际都有自己的统领，王烨这个元帅是必然不能做太多具体的指挥工作的，就是巡视各处营寨，也是不能当场指导太多的，哪怕王烨说的是对的，也会损害统领威严，做多了就是添乱。
    嗯，就是有时候这寨主也是个犟种~
    “主君好雅兴致~”萧嘉穗拱手道。
    会做人的人，会选择合适的时间说合适的话，甚至就连说话的时间都是合适的。
    比如现在，就是雪人堆完，几位如夫人要回营寨的时候，这个时候说话就挺合适的。
    “军师看我手艺如何？”王烨龇牙笑道。
    “一般，勉强看个样子罢了~”萧嘉穗可不惯着他。
    许贯忠是心里面惯着他，嘴上管着他嘴上心里都惯着他的大概只有闻焕章~
    “你该多夸夸我的，难得今日太平无事，你要是夸我两句，没准我能在大寨门口再堆两个。”王烨道。
    “堆不成了，三号四号两座山头，高丽拼命了，死活不给咱们，是退回来还是再支援去守？”萧嘉穗问道。
    决战暂定的是后天，但是战争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甚至说这场战役也是在拓俊京下战书之后就已经开始了，更激烈了。
    决战的战场是一片山地中间的平原，那两边自然是山地丘陵，山顶丘陵在谁的控制中，就很重要了。
    最简单的就是床弩和八牛弩的射界问题。
    大家都有八牛弩、床弩这种远程杀伤性武器的情况下，哪怕到时候接战的时候射程不够，或者实际杀伤有限，但是如果战事不利，依托八牛弩阵地也可以组织防御~
    “高丽自然不会让，虽说八牛弩到底杀伤有限，那两处山头布置不得太多八牛弩，但是咱们还有投石机和火药包，最远射程接近三百步，如果这两座山头给了咱们，他们的军阵宽度就很受限，不然炸药包甩过去，他们这仗根本没法打。”王烨皱眉道。
    炸药包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杀伤范围、攻击距离、注意事项，大家都懂。
    高丽既然选择决战，自然不是赌梁山的炸药包里面没有火药，而是这东西的使用到底受限。
    双方争夺丘陵的战斗规模不大，但是极为激烈，为的就是会战时的一点点优势。
    王烨伸手，雪花落在手上，凉凉的，但是又不至于透骨的冷。
    “这要看高丽如何布阵，即使拿下三号四号两座山头，也不能覆盖整片战场，锋矢阵或者常阵的话影响都不大，而且如果不能把营寨扎的结实，大战的时候遣偏师足以牵制。”萧嘉穗道。
    中间的地方是有五六里宽的，如果不是打算一次投入兵力太多，让交战截面太宽的话，实际两侧八牛弩的威胁是没那么大的。
    毕竟那山头不算太大，也布置不了太多八牛弩，如果真的是易守难攻能安营扎寨的好位置，自然是已经布置上营寨了，就是因为地理位置不适合长久的营寨才闲置的。
    “他们有多拼命？”王烨皱眉问道。
    “如今下雪，视野、弓弩使用都受限，一波波的往山上冲，快一个时辰了。”萧嘉穗说道。
    王烨看了看天，雪势不见小，倒是算不上特别冷。
    冷对梁山来说算是好事，因为准备的物资更充足，绵甲不仅防箭矢，也防寒。
    而如今的高丽，御寒物资就有些缺了。
    “所以他们宁愿顶着严寒也要争这两处山头，到底是为了什么？”王烨问道，边说边朝着营寨门口走去。
    “依小可来看，应该是为了投入更多的兵力。”萧嘉穗也是上了马道。
    “拓俊京也好，李资谦也好，都不是无智之人，应当明白这会战人多未必有用的道理啊。”王烨皱眉道。
    人多如果有用，那就直接数人头好了，还搞什么会战?！
    “此事确实古怪，小可也看不分明。”萧嘉穗也是皱眉。
    作为此战副帅，萧嘉穗的压力很大，比王烨都大，一个压力大的统帅，就会多想很多事情，然后怎么想都会觉得高丽大军行为异常。
    无论是会战，还是此时的种种细节，都能看出来高丽似乎很着急，可是明明没有让他们着急的道理，粮草足够，军心士气还能维持，他们在城池内，梁山在野外，实在是没道理着急的。
    “罢了，猜不出来就不猜了，没准是王俣给他们的压力太大，只要咱们自己小心谨慎些，总能慢慢露出马脚来的。”王烨道。
    “嗯，那这两处山头？”
    “咱们现在去看看。”王烨打马往前，继续问道，“若后日会战的时候，他们在此处布置床弩，可能处理？”
    “能。”
    “那若是太艰难便给他们了，雪天咱们的神臂弩床弩优势发挥不出来。”
    “喏！”
    ··· ···
    十一月初三一大早，广州城南这处无名的平原。
    梁山出动了中军两团步兵，左军两团，天辉全军，再加上陌刀营燕云骑两千，合计两万余大军，基本算是全军出动了，除了各团骑兵。
    按照“平戎万全阵”由前锋、殿后、中军、左翼及右翼组成。其主力为中军，由并排3个方阵组成，各以一名大将统领。
    完整版的平戎万全阵需要十多万人，整个军阵宽接近二十里，实用性只能说一般，萧嘉穗这个是调整改良了一下的，大略是陌刀营为前锋，燕云骑为两翼，另有左军两团立于陌刀营之后，中军两团居中，殿后的是天辉四个营。
    整体大略算是一、三、三、二队形，另有辅助拒马、偏厢车辅助列阵。
    毕竟各团营与营之间是有百多步空间的，以营为单位结的是圆阵。
    总结来说，这就是一个小乌龟阵组成的大乌龟阵，进攻或许不足，但是防守很稳妥。
    “俊京，可有破阵之策？”广州城墙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整片战场的李资谦问道。
    “不敢瞒恩相，梁山这阵势稳妥，想破阵，需要极精锐之具甲骑兵，正面突破那一千陌刀手，然后以力破阵，除此末将无他法。”拓俊京叉手回道。
    “呵，那就是这阵破不得了？”李资谦道，有没有精锐具甲骑兵，你这副帅不知道吗？
    拓俊京沉默不语。
    “罢了，且看林帅施为。”李资谦道，能破阵自然最好，破不了阵，能咬下一块肉也是好的，也要看看这梁山到底如何了得！
    是的，李资谦和拓俊京在广州城城墙上，如今城下负责指挥的是朴景仁。
    ··· ···
    两方主帅怎么调整军阵这种事情，立在阵中的人是看不到的，五六万人的大战，到个人身上，实际是完全不同的视角。
    比如牛二，立阵完成之后，就有些无聊了。
    “小石子，你把盾牌放地上，咱们的位置本来就在陌刀营后面，离接战还要许久呢，你现在就举着盾牌，到时候不累的没力气了？”牛二看向身边的年轻后生，忍不住说道。
    小石子今年十九，跟二十六的牛二讲道理差不多大。
    “二叔，俺早上吃的多，有的是力气，举得住的。”小石子龇牙说道，有些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那水煎包、馒头夹豆腐很好吃。”旁边的一个年轻后生说道。
    “六哥说的是，还有那元鱼肉，油汪汪的，馒头夹着真的很好吃来。”小石子点头。
    吃了这样一顿饭，就是战死了，似乎也不枉了。
    不过，吃饭的时候，二叔好像没吃那些，而是吃的硬饼，是吃腻了了吗？
    可是这军营也不是这般常常吃的，只有大战的时候，才会这般伙食，或者大胜的时候。
    “教你们个乖，以后再在大战之前，不要吃太多那些馒头豆腐和肉。”牛二笑了笑。
    “为啥？”
    “这一仗一般情况下要打到中午，吃那些东西屎多，压的结实的军粮饼虽然味道差些，但是抗饿，吃个六七分饱，然后少量多次喝点水，这样能有力气。”
    不管两个认真听着的小伙子，牛二继续道：“军阵是不能坏的，你们就是有屎也给我憋回去，憋不住就拉裤子里，擅离军阵，我就斩了你们，听明白了吗！”
    小石子和和牛六一肃，“明白！”
    小石子姓牛，牛六也姓牛，本是五服内的同宗同族的同乡，所以送到了牛二身边，做个照应。
    “你们是第一次经历这般大战，我便与你们多说几句，第一，咱们的甲胄结实，只要不乱，不落单，轻易死不了，所以一定记住，不要乱。第二，保命的话，盾牌比刀重要，就是刀丢了，盾牌也不能丢，箭矢咬人，盾牌可以挡住大部分箭矢。第三，保命比杀敌重要，寨主说过，活着才有输出，大体就是说，只有活着才能弄死敌人，所以如果弄死一个敌人可能会有危险，就退回来，不要被三个人头一亩田的赏赐迷了眼···”
    牛二说的絮叨，周围人都听的认真，平日里也说，但是今天这般情况下，听的最认真。
    顿了顿，牛二的声音更大了些。
    “归根结底，最重要的还是不要怕，不要逞能，只要稳住军阵，这一仗自然能赢，咱梁山军阵还没被破过，也从来不曾败过，今天也不会例外！”
    “你们之所以被选来做盾牌手，就是因为够壮，你们都比高丽士卒要高要壮，咱们的盾牌甲胄也更重，对撞的时候，自然占便宜~”
    “如果不小心摔倒了，也不要慌，双手抱着头，蜷缩成一团，记住不要侧躺，咱们的甲胄侧面没那么结实，肋骨被踩断就危险了~”
    “受伤最多的不是箭伤，而是跌扭伤，这种伤要不了命，但是有可能残废，所以一定要小心，感觉到疼的时候，战斗结束，尽快去找军医~”
    “还有就是，一定要离火药包远一些，如果离不了，耳朵要堵好，嘴巴张开，盾牌树立在前面··”
    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嘴有些干，牛二喝了口水，道：“好了，准备好，战鼓要起了，准备接战~”
    只要今天活下来，这些经验他们会记得很清楚的。
    “咚！”
    “咚！”
    “咚！”
    “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