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旋风——柴进。
    本次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那个池鱼。
    梁山打日本，本来跟柴进没啥关系的，结果端的是世事无常，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竟然让柴进做了腊。
    事情简单从头说，就是高俅他堂弟高廉寻衅滋事，在高唐州折腾死了柴进的叔叔，柴皇城。
    详细点说，就是柴皇城是柴进的叔叔，家有良田千亩，花园一座。高唐州知府高廉的小舅子殷天锡看中花园，强行占用，生生气死了柴皇城。
    如果按照《水浒传》后续发展，应该是柴进带着李逵去理论，然后李逵打死殷天锡，柴进坐牢，宋江领兵打高唐州，救柴进。
    大概就是这么个剧本。
    但是因为王烨这个大扑棱蛾子，剧本早乱了，不仅时间上对不上，晚了许多，便是这剧情也对不上。
    宋江那边且不说，只说柴进，在叔叔被气死之后，压根没去高唐州讨回公道，而是径直去了青州，找闻焕章求助去了~
    这波操作属实就把王烨给弄懵了。
    什么情况？
    九月十五，日本到开城的船上。
    “这柴大官人倒是个乖觉的，知道落不了好，就把这事推给了咱梁山。”萧嘉穗道。
    萧嘉穗和王烨也是许久不见，萧嘉穗虽然是安东都护府枢密院同知院事兼管五蠡司马，可是这个管事的很忙。
    因为梁山大军屯驻各处，这其中许多事情就不方便，萧嘉穗又是个做事尽心的，于是就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此番是来主持中军犒赏事宜的，然后顺路跟王烨一块回开城。
    “萧兄是说，朝廷打算对柴大官人，下死手？”王烨皱眉道。
    水浒阴谋论中，对柴进失陷高唐州这事，有诸多解读。
    其中一个说法就是，高廉不是偶发的小舅子欺压良善，而是一开始就是奔着弄死柴进的方向去的。
    而这很可能就是赵官家示意，或者说赵官家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
    毕竟柴进这人做事，多少是不把握的，听他惯常吹牛就知道了。
    【便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府库的财物，柴进也敢藏在庄里。】
    听听这话说的，百年前的皇族，还抱着当年太祖爷给的丹书铁券不放，要知道做官家的都换成了太宗一脉，太祖的承诺还有用？
    这沧海桑田的，岂能抱着丹书铁券，真当免死金牌？
    须知道，历史上但凡有这玩意的，差不多都身死族灭了。
    “朝廷本来应该是没把柴大官人放在心上的，百年养士，留个柴氏后人，也显得咱赵宋皇家做事体面。”萧嘉穗唏嘘道。
    可不是唏嘘吗，往上倒腾几代，萧嘉穗也是皇室后裔的好不嘞。
    “如今为何不要这份体面了？”王烨问道，《水浒传》中柴进都能善终，现在的柴进，没道理就非死不可啊~
    “因为这天下乱了。”萧嘉穗看着王烨，自己选的这寨主，政治智慧总感觉差点意思
    算了，人无完人。
    实际打头说，这事和梁山或者说此番梁山灭日本是有关系的。
    因为朝廷怕了，所以打算先弄死柴进。
    萧嘉穗解释道：“打个比方说，若是柴大官人跟着田虎举事，咱梁山剿灭田虎会不会有顾虑~”
    王烨微微皱眉，虽然说的只是一个可能，可是这个可能~
    好像确实不好处理。
    柴进不说前朝皇族的身份，便是江湖上的偌大名望，就不好处理。
    “再者说了，如果主君想更进一步，打出柴大官人名号，这对天下人来说，不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萧嘉穗道。
    这就是根源。
    朝廷起意弄他，然后柴进吓得投奔梁山的根源。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说开了并不新鲜。
    梁山的不臣之心，嗯，这个措辞不合适，反正梁山一开始的招安，就不是真正的招安。
    给一个齐王的名号，换你好我好大家好。
    齐王治下，一直都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治。
    而这个脆弱的招降，如今愈发不安稳了。
    田虎虽然灭了，但是王庆依然坚挺，在荆湖那块蹦跶的很欢，并且看样子还能往洞庭湖发展发展，成为真正的祸患。
    方腊引而不发，但是什么时候爆发完全不知道。
    不说辽金纷乱，便是这大宋天下，也是乱象已显。
    而柴进的身份，在乱世便有了价值。
    尤其对梁山来说。
    梁山想起事，比别人更缺了一个东西，就是名分。
    人家造反就造反了，官逼民反吗，随便扯个旗就行。
    但是梁山不同。
    朝廷下嫁了两个公主，给了齐王封号，各种年节封赏，一点没缺的。
    虽然说懂得都懂这是政治交换。
    但是天下百姓大部分都是不懂的，他们只会觉得朝廷待梁山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这个时候，如果想造反，就需要名义，哪怕是一个听上去不那么靠谱的名义，那也是师出有名。
    柴进好像还真有可能成为那个名义。
    而且这个名义还有好处，王烨真的起兵，难免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而柴进如果站在王烨身边，那别人最多骂王烨忘恩负义，是不能骂他谋逆造反的~
    等等，好像也没有多少恩义~
    算了，反正柴进对别人是可能有用，但是对王烨、对梁山是很有用。
    王烨到底不是个实憨的，这些事情，萧嘉穗都点到这种程度了，自然就明白了。
    “所以萧兄是想着咱们帮柴大官人一把？”王烨道。
    “实际上也不用帮什么。”萧嘉穗道，“柴皇城人都已经死了，咱们就是打破高唐州，人也活不过来不是。”
    “那就收留柴大官人，就算帮忙了？”
    “差不多，如果寨主气不顺，或者真跟柴大官人关系不错，那弄死殷天锡或者连高廉一块都弄死，也算给柴大官人有个交代。”萧嘉穗道。
    时迁就能干这事，保证天下人都知道是梁山做的，但是没啥证据。
    “那就这么办。”王烨点点头，继续问道：“关于柴大官人如何安排？请萧兄教我。？”
    “柴大官人与我山寨有恩义在，自然不能薄待了，咱们安东都护府鸿胪寺也该有鸿胪寺卿了。”
    鸿胪寺卿掌四夷朝贡、宴劳、给赐、送迎之事，及国之凶仪、中都祠庙、道释籍帐除附之禁令，少卿为之贰，丞参领之。
    “鸿胪寺少卿是金景若，他出使日本断了胳膊，后面又跟天祚帝商量三万匹马的事情，劳苦功高~”王烨皱眉喃喃道。
    这就是王烨作为梁山齐王要考虑的事情，没有什么人事任命可以真正随意的。
    “就是因为金景若少了胳膊，这迎来送往的事情就不方便做，柴大官人在沧州款待天下豪杰，正适合~”萧嘉穗道。
    梁山军师，就是军师，如果萧嘉穗只是安东都护府枢密院同知院事兼管五蠡司马，那萧嘉穗不会在这种人事任命上说话。
    “那便这般安排~”王烨点点头，“不对，还是要问下柴大官人意思。”
    不说柴进和梁山的瓜葛，当初河北回河救助灾民的时候，柴大官人出人出力，便是这江湖名望还有皇室身份，都不可不慎重。
    “鸿胪寺卿清贵，差事也不多，柴大官人想来也是欢喜的。”萧嘉穗道。
    钱多活少离家近？
    寨主以前是这么说的吧~
    “嗯，应该挺喜欢的。”王烨笑了笑。
    王烨大概也明白了，柴进不是多想做官，而是为了报复。
    朝廷搞他叔叔，他就给朝廷添堵，就像他收留资助的那么些逃犯，不是为了造反养望，单纯就是为了给朝廷添堵。
    而对朝廷最大的报复，就是上梁山。
    只要柴进上了梁山，想来赵官家真不一定能睡着~
    “对了，乐和！”王烨突然喊道。
    “在！”乐和自舱门外应声而入。
    “宋江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