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抬眼间便对上了弥赫斯刚好也看过来的目光。
    “你也为我挑一个吧，可以吗？雪山小姐。”
    那双好看秀丽的红色眼眸好像是浸泡过成千上万朵玫瑰花的河流，在眼眶里暗涌流动。
    “我来帮你挑吧，毕竟是我摔烂的。”
    许驰安冷冷的声音从身旁传来，锁在弥赫斯身上的眸光冷的快要掉出冰渣子。
    “不可以吗？雪山小姐。”
    弥赫斯直接无视了许驰安，他至始至终关注重心只落在乔意礼身上。
    这让许驰安更加不爽了，他厌极了别人觊觎他的东西，更何况，这是他的独一无二，是他想相守一生的伴侣。
    乔意礼敏锐地感觉到许驰安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他又耐不住性子了。
    乔意礼无奈，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躁呢，沉不住一点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不喜欢弥赫斯。
    明明别人也没得罪他。
    少女一掌拍在许驰安挡在自己胸前的手臂上。
    “好啦，快让开。别胡闹了。”
    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乔意礼，横也不是，竖也不是，为难得都要冒冷汗了。
    许驰安突然想起乔意礼之前语音软软的那句“真乖”。
    他突然微微一怔住。
    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
    礼礼喜欢乖的？
    okfine。
    那他就先乖乖的。
    于是男人收敛起眼底跌涌的情绪，大灰狼装起小狗狗来了。
    “好。”
    许驰安嗓音压得低低的，乖巧温顺地回应乔意礼。
    乔意礼看着身前巍然不动许久的许驰安听话地挪开了身子。
    难得许驰安在弥赫斯面前这么懂事，看来那天她对许驰安说的话他是听进去了啊，开始渐渐放下对弥赫斯的敌对态度，试着接纳弥赫斯。
    果然，好好沟通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
    许驰安也许吃软不吃硬呢，不过她没跟他硬来过来，能来软的，为什么要来硬的呢？
    她不想许驰安难过，而且人生那么短暂，她舍不得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吵和别扭上。
    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时间格外宝贵。
    她只想每一秒每一瞬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
    虽然这不太现实，但她也会努力向其靠拢。
    “弥赫斯，你是什么小动物呀，方便告诉我吗？”
    对于弥赫斯一挑就拿中了和自己身份贴合的小鹿，她明明记得她没在弥赫斯面前暴露过兽性特征啊。
    “你刚刚一挑就选中了小鹿，好巧，我属性就是梅花鹿。”
    乔意礼颇为惊奇地看向少年，兴奋地说着。
    弥赫斯看着她好奇的模样，脑海里浮现昔日的场景。
    拥有“白日虚无”天赋的他，能够轻松自由地穿梭于各种材质物体。
    故而还是兽态的弥赫斯，总是会忍不住，偷偷地溜进少女的房间。
    然后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她的睡颜，光是看她一眼，就能欢喜许久。
    有时候，他甚至还能碰见熟睡着的乔意礼，毫无防备地露出发间的兽耳。
    这种情况的发生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开彩票一样，概率很小，但一旦中奖，他就会像万圣节里讨到了糖果的小孩子，满足的不行。
    他观察过那双橘黄色的薄绒小耳朵，是鹿科的特征。
    不过以上这些事，他不会告诉乔意礼。
    他并不急于与她相认，相反，他想以这一个全新的身份，来到乔意礼的身边。
    “雪山小姐觉得我像什么动物呢？”
    弥赫斯那双瑰丽好看的红宝石眸子微微眯起，弯弯的眼角带着笑意。
    乔意礼盯着他的脸，仔细地观察起来。
    弥赫斯的的瞳孔有点像猫科动物的眼瞳，会随着情绪的变化而迅速扩张和收缩，形状优美自然的眼形稍稍上挑。
    “是猫科动物吗？”
    秉着一本正经分析的态度，乔意礼认真地回答道。
    弥赫斯讶于她的回答，她是不是，也许，认出来自己了呢？
    心里那股被按耐住的情绪又隐隐约约期待起来，争先恐后地想要替它的主人外泄深藏的情绪。
    随即他轻轻笑了，开口的语气微微上扬。
    “你也一下就猜中了呢。”
    狮子，也是猫科动物的一种。
    “是白猫哦。”
    弥赫斯抬手指了指自己纯白的头发，挑眉笑着。
    毕竟要在众多陶瓷小动物里找一只白化症的狮子，不太实际。
    少女视线重新落在那个摆满陶瓷小动物配件的柜格上。
    她努力在成千上百的小动物里找到那个白色的猫猫头。
    “欸，这里！”
    乔意礼伸出手指捏起那个在众多色彩斑斓里被衬托的格外显眼的白色猫猫头。
    一旁的白发少年静静地注视着她，眉眼间含着淡淡的情绪，晦涩不明。
    “来，给你。”
    乔意礼拾起项链的另一头，将白色猫猫头从顶端套了下去，陶瓷小鹿和白色猫猫头相挨后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让乔意礼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弥赫斯只在这条长长的银链上挂了三个小配件。
    一个是他自己挑的小鹿，一个是乔意礼选的白色猫猫头，最后一个是一个棕色的纸盒形状的挂坠。
    乔意礼有点好奇这个创意的灵感来源是什么，但她又觉得自己的问号多此一举。
    毕竟都是艺术家了，人家有他的想法。
    于是弥赫斯将创作好的项链递给了老奶奶打包起来，精致的礼盒将项链包装了起来。
    这是乔意礼送给他的第一件东西，弥赫斯心底烫烫的，手上拎着的礼盒仿佛有千斤重。
    他就像是夜行在风暴里的旅者，手里捧着最后的火种，握得紧了会熄灭，握得松了会被吹灭。
    ***
    三人站在商城门口前，乔意礼推着许驰安往弥赫斯面前凑。
    她都和他说好了。
    要好好给人开口道歉。
    男人浓墨般的黑发被随意地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琥珀色的眼瞳情绪冷淡，他微微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抱歉，那天是我不对。”
    能听到许驰安低头认错这感觉还是很新奇的，毕竟他以克鲁格狮的兽态住在女孩家时，弥赫斯只见过他在乔意礼面前低头，那副厚脸皮耍赖的腻乎样，怕是他都要甘拜下风。
    弥赫斯眼皮半抬，视线虚虚地落在许驰安的身上，云淡风轻地开口。
    “言重了，许先生，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许驰安看见嘴角带着不明笑意的白发少年，他上颚微微绷紧，一口牙齿快咬碎了。
    看到乔意礼挥手和弥赫斯道别，他心里才渐渐好受起来。
    撇着的嘴角终于往上弯起，那凛然锋利的眉宇重新燃起温度。
    “我乖乖道歉了。”
    “有好好听礼礼的话。”
    许驰安主打的就是一个大丈夫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
    “知道啦，总之，下不为例啦。”
    解决了这桩事情，乔意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提手，细白的指尖轻轻挠着许驰安的下巴，像对待心爱的小动物一样。
    许驰安握住少女在自己下颌作乱的手，他五指塞进乔意礼的指缝，与她无缝贴合，十指相扣。
    在他们身后的稍远处，一道不善的目光狠狠剖过两人的身上，暗绿色的眼睛仿佛蓄满了毒液，渗着森森然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