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赫斯目光沉静的看着嘴角带笑的季昀之，“您要，复活......她？”
少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个女人，最后简单的用了一个字代替。
“可是心脏移植技术现在并不成熟。”
季昀之听到他的话，为他的天真感到好笑。
小孩子总归是小孩子。
换作平日，不够聪明的小孩会被他视作愚蠢。
他不喜欢太过天真的小孩，因为这个不值钱的特质容易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弥赫斯暂且算个例外，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将少年视作了自己和袅袅所出。
所以抱有仁慈与包容。
“他们的技术不成熟，不代表我手下的技术不成熟。”
“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除了那次。
似乎是想起一些并不愉快的往事，季昀之脸色一沉。
随后他调整好情绪，恢复惯常的笑容。
“那您需要我去做什么呢？”
“父亲，您喊我过来肯定不只是是为了通知一下我吧。”
弥赫斯询问，他想知道关于这个计划的内容。
因为乔意礼的关系，季昀之应该会对他心存疑虑。
但是弥赫斯又比谁都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忤逆这个男人的。
季昀之在创造他这个实验体的时候，在他的体内植入了特殊的芯片。
他的行为举动都将受到检测，一方面是要定时检测他的身体机能，另一方面也给季昀之监视他找了个好听的借口。
季昀之完全可以将他打造成一个没有个体意识的生物武器，和那些被抛弃被杀死的克隆体实验体一样。
但是这个男人没有，弥赫斯痛苦又迷茫的想。
季昀之给了他独一无二的个体意识，让他真正像个人类一样活着，拥有自主思考的能力。
这是他能够认知并且产生感情的基础。
所以他才会对一个女孩产生类似心动的感觉。
弥赫丝始终对季昀之怀有尊敬与感激之情，尽管有时他过于苛刻，尽管他很自私。
他不会违背季昀之的任何命令。
因为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季昀之的勃勃野心。
但是他不想让她死去。
杀死她的人还是自己的名义上的父亲。
明明她那么善良又美好，他们之前还一起吃过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餐。
她会想到曾经对她伸出援手的温和儒雅的男人竟在谋划着取走她的心脏，夺走她的生命吗？
“我知道要管住一头情窦初开的小狮子很难。”
“弥赫斯。”
季昀之表情变得严肃，沉下来的声线显得肃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需要你帮我让她放下戒备心，比起我，她更信任你一些。”
“作为交换。”
“我会留住她的命。”
季昀之很会洞察人心，掌握软肋后，事情会变得简单，迎刃而解。
“这样你总该不会那么伤心了吧？”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蜜枣。
弥赫斯一上一下的心终于平稳了点，“是，父亲。”
“去吧，你一会不是要出席一个国际艺术交流会吗？”
“别让你的助理等太久了。”
“得体稳重一点，才像我的孩子。”
季昀之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少年离开后，室内安静，充满好闻迷人的玫瑰气息。
那本摊开的书被男人合上，季昀之指腹摩挲着有些泛黄陈旧的封面。
这本他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去寻找的《深海之心》，没有辜负他的心血。
日程表上弹出来的安排令男人眼底浮起阴鸷狠戾的光芒。
今天下午的圣母福利院的约见行程需要他去见那位他恨之入骨的人。
他对此感到厌烦。
但季昀之并不打算要置熊希年于死地。
毕竟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他要动手，熊希年早就死透了。
他要让他痛苦的活着，跟他一样。
然后用他的赎罪，来祭奠袅袅的新生。
所以乔意礼必须献出她的心脏，至于吗取走心脏后还能不能活命。
他并不在乎。
*
圣母福利院。
熊希年和随行到达的时候，季昀之已经在会客室里了。
门被推开，暗白色头发的男人步入室内。
“熊指挥长，带这么多跟班，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说着，季昀之视线左右移动，扫了扫自己的空无一人的身旁。
熊希年会意，他举起手在半空中定住，随行的人收到命令站在门外等候。
会客室的门被重新关上。
“昀之。”
“我找你是...”
“坐。”
薄唇里吐出一个字，季昀之淡褐色的眸子盯着他，打断他的话。
熊希年坐在与他正对的沙发上。
“这次又是怀疑我什么？熊指挥长。”
季昀之整理了下西服下摆上因动作间凹下的褶皱，笑意不达到眼底。
熊希年因为当年的那件事对季昀之一直心存有愧，所以态度一直温和平静。
对季昀之的挖苦和排斥表示理解，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手指抓紧了搜查圣母福利院的准许证。
暗灰色的眼眸与季昀之对视。
在真正调查这场案件之前。
熊希年有一个问题必须要问。
男人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后吐出，一字一句缓缓道。
“昀之。”
“袅袅，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