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到奖金要先还顾叔叔和刘姨帮我交的学费和利息。”
    顾小小笑得像个傻子，她早就算过了，市里的奖金200块，学校的奖金300块，还能剩下21块3毛5分钱。
    “还能还上罗老师垫付的药钱。”
    站在台上的校长脸上瞬间僵持住，心里酸像腌了10年的老坛酸菜。
    “谢谢罗老师……谢谢学校，给我这次锻炼和赚钱的机会。”
    自揭伤疤，顾小小红着小脸儿，朝台上台下的老师和校领导鞠了一圈躬，每一次都弯到了90度。
    “是罗老师鼓励我，知识就是力量，好好学习就能改变命运。
    这话一点儿都没错，我再也不用天天担心又长了多少利息，我什么时候才能还清欠账……”
    单蠢的师生无不落泪。
    校长大手一挥，当即宣布，减免顾小小的学费，并且自掏腰包管了顾小小在校期间的伙食费。
    到顾家这5年，遭受过太多冷漠和毒打，哭得稀里哗啦。
    之后顾小小就像上瘾似的，在这条赚钱的康庄大道上一直走到黑。
    后勤主任和罗老师亲自陪顾小小回家和顾家父母还钱。
    “顾先生，钱还了，你们找那么多借口不给欠条，是啥意思？”
    后勤主任来的路上，还觉得罗校长小题大做，还真让他们猜中了，顾家夫妻推诿：
    “哈哈哈，欠条都是开玩笑的，我们当父母的怎么会真和孩子计较？
    我们好吃好喝的供她看病，上学，怎么可能差那一点点？”
    脸上僵硬地堆着笑，心里恨得牙痒痒。
    “我们那么说都是为了鞭策她好好读书，根本就没有啥子欠条……你们放心。”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们要是真心为顾小小这孩子好，10岁了还不送她去上学？
    嘁，说得比唱得好听，还要她打欠条……”
    后勤主任可不是盖的，报出两次交的学杂费，按照银行贷款利息计算出利息，总计231块5毛3分。
    “来来来，你们写张收据，写明有欠条两张，金额分别是是多少，用途……
    你们两口子都签上大名，再按个手印儿。”
    后勤主任从包里拿出带有学校抬头的信笺纸，笔和印泥。
    从此，顾小小像个瘾君子，一发不可收拾，大赛小赛，校赛市赛省赛，只要有奖金拿，赛赛都能看见顾小小的身影。
    名不见经传的花园小学，一时间因为顾小小在全市，乃至全省都小有名气。
    校园内更是地皮都被她带卷起了好几层，老师们都瞪大发现闪光学生的放大镜，鼓励孩子们拿起知识创收。
    名气太大，顾家除了阴阳怪气，不敢再动辄就毒打她，多数时候就是罚跪，辱骂……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顾小小争分夺秒默默背书，要么在心里吐槽，骂回去。
    初中是市里十几所公私立学校一起竞价，三中以块钱加免除一切学杂费的高价招揽到顾小小。
    大奖小奖拿到手软，顾小小像块干燥的海绵，无止境地快速吸收知识。
    又像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不停地在学校里卷起龙卷风。
    顾家生意生意也蒸蒸日上，从小包工头摇身一变成开起劳务公司和建筑公司的大老板。
    有钱你就是哥，朋友亲戚遍地走，臭鱼都能捧着也要往一起凑。
    顾小小以10万的高价加上全免学杂费，高中不能转学，参加不少于5次市级以上竞赛，并获得一定名次，为条件进入南城英才读高中。
    不少有些门道的家长都羡慕嫉妒恨。
    尤其是很多花高价，捐器材，捐资源，捐楼送到南城英才的家长，心里酸成了百年老陈醋，还要捧着顾明海。
    “顾总啊，你养了个好女儿啊，读书的不仅不花钱，还给你们倒赚，唉，不想到我家那臭丫头\/小子，成绩一塌糊涂……”
    “这有啥难的，我让那丫头给他\/她补补。”
    顾明海想起那个永远低着头，唯唯诺诺，瘦不拉几的臭丫头，第一次觉得赚了，当即拍板定下。
    可顾小小繁重的课业，密集的大赛小赛，还要做家务做家务。
    顾家搬进500多平米三层楼的大别墅后，就只请了一个保姆，一个司机，加上顾小小。
    一丁点儿没做好，刘明华不是掐，就是骂，只要顾小小在家，从不落下。
    ……
    张来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看顾小小有什么需要。
    再次过来时，发现顾小小竟然坐起来了，像抽走了魂魄，软绵绵的趴在桌上，呼吸很微弱。
    “小姐？醒醒，你醒醒啊……”
    张来来反复推搡，呼喊都无济于事，吓得手耙腿软。
    “爸爸，爸……快，快给顾主任打电话，小姐又晕了！”
    张来来慌乱地大声喊着，把顾小小抱拽到轮椅上，推起就向楼下跑。
    张老爹也顾不得做美食了，围裙和袖套都顾不上脱，抓起车钥匙，边跑边应：
    “好好好，走走走，咋回事？回来那会儿不都还好好的嘛。”
    还是那间病房里，很久没露面的乔老爷子和乔院长都来了。
    “妹妹，你快醒醒。”
    顾彦辰把脉的手不停哆嗦，祁老一把拉开，手搭在顾小小手腕上，好半天，才嘶了一声，眉头紧皱。
    “急火攻心！”
    祁老苦思不得顾小小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了，会生这么大气。
    面对终身残疾这么大，她都没难过几天，就天天做白日梦，还有机会站起来。
    这么乐观又心大的丫头，还有啥事情能刺激到她？
    祁老平常一直都像公园里下棋，打太极的老爷子，慈眉善目，没有一点存在感。
    这会儿眼睛一棱，逼视着张来来，沉声喝问：
    “小张，这丫头今天谁来刺激她了？”
    张来来如实说了今天早上发生的情况，和平日里似乎没什么两样，也没接触什么人。
    掐人中，扎针……各种检查都轮了一遍，顾小小依然没有醒来，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只有非常微弱的呼吸昭示着她还活着。
    仿佛又回到了刚进医院后不久的原点。
    ……
    昏迷中的顾小小，像个旁观者看了一遍从她被领养，到逃离南城的种种。
    【呵呵呵，那时候，我人微言轻，不得不装懦弱，面对打压不敢大张旗鼓去澄清。】
    【面对如潮的脏水，谣言，我他喵的就像一条臭虫在臭水沟里不停挣扎。】
    【那些霸凌者有钱有势，老师和学校管理层怎么会为了一个不可能流失的穷鬼去得罪权贵。
    他们随便一个人就能像踩只蚂蚁似的，一脚碾死老子。】
    没有人撑伞的孩子，要么练成铜墙铁壁，自己撑伞，要么就撕坏别人的伞一起淋雨。
    【呵呵呵，这个主意不错喔。】
    顾彦辰坐在床前，终于听到了顾小小那超有辨识度的哔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