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作者:晚三叔   快穿之别当真最新章节     
    “殿下,真的不能带上玉蝶吗?”拾年的院子里下人们正进进出出收拾箱笼。
    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拾年坐在堂屋里,手里拿着一本闲书,楼向月抱着剑守在她身侧。一蓝衣女子正腻在她身边,水蓝色的面纱遮住了她的脸,看着拾年的眸子里尽是不舍。
    拾年无奈放下手中的书:“本殿好不容易给你求了个镇南府君的身份,你可要好好干,别给本殿丢人。”
    在向皇帝汇报战况的信里拾年将玉蝶助她深入敌后击杀蛊王的功劳写的清楚,南蛮王已经被俘,那些因利而聚的南蛮部族如同一盘散沙,已经有大半表示向大燕投诚。拾年提议由大燕朝廷在南蛮设立辖制府司,南蛮与大燕风俗文化差异过大,大燕的官员不一定能有效的管理好南蛮人,所以她想到了玉蝶。
    哪怕是有了穆霄云这个先例,女子为官还是不能被满朝文武接受,拾年在信中向皇帝为玉蝶求府君一职在朝会上遭大臣反对,她没想到的是最先支持她的竟然是李时羡。李时羡拉了老丞相和林燮一起,在玉清殿引经据典舌战群儒,把一帮人说的哑口无言。
    拾年看着苏熠安给她写的信,皇帝文笔很好,拾年能透过他的文字想象到一身官袍的李时羡在玉清殿与众官激烈辩驳的场景。
    玉蝶被封了镇南辖制府府君,与穆霄云一起收拢治理南蛮。那些地牢中救出的女子成了玉蝶手下第一批女差,她们解救了被族长关押的亲人,一把火烧了满载罪恶的万虫窟。
    了望塔上,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并肩站着。
    “明日就回去了,以后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穆霄云手中拿着酒壶,转头正好能看见拾年的侧脸,这些日子的同进退,私下里穆霄云已经不称呼拾年殿下了。
    拾年回给她一个浅笑:“阿霄不用担心,等平定了敕漠,我就跟父皇告假来看你。”
    穆霄云是镇守南境的将军,无召不能回京。南蛮刚刚归降,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她去做,只能在南境等着拾年承诺的那一天。
    楼向月带人护送拾年踏上了回上京的路,穆霄云派了人跟随保护,玉蝶领着自己的姐妹家人们为她送行。不过阿云跟着拾年走了,因为斛尔勒的伤势还没有好全,他说阿云姑娘照顾他就很好,拾年征求了阿云的同意,就把她也带上了。
    回去的路比来时轻松了很多,一行人走了月余,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踏进了上京城。
    长离公主立了大功回来,本该是喜事,皇帝也早知道拾年到达的日子。但是拾年的车马进入城门后只是引来少数人好奇的打量,丝毫没有功臣该有的欢声喜庆,似是没人知道她回来了。
    欢宜欢喜倒是早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欢喜嘴快替拾年打抱不平:“公主只身犯险平定南蛮,陛下却只让您悄悄回宫,太不公平了。”
    “就你话多!”欢宜稳重,直接斥责了欢喜。
    拾年无所谓的摇头:“无妨。”
    大家都心里清楚,南蛮人之前散播的流言到底还是入了皇帝的耳朵,拾年是个女人,哪怕她身处那样的境地是为了家国,只要活着回来了还是免不了遭人诟病。
    欢喜被欢宜教训后没有安静多久,看拾年没有生气她的小嘴又叽叽喳喳起来,倒是说了很多上京城的趣事逗拾年开心,其余也没什么,只有一件真的让拾年觉得高兴了。
    就在她回京前一个月,商细柳跟一个江湖男子私奔了,走的时候卷走了申屠府的不少财物首饰,还留下一封休夫书。
    这是丑闻,本不该被传出来,奈何商细柳从来行事无状,受了颇多磋磨的她由爱生恨,竟然让私奔的情郎将休夫文书钉在申屠府的大门上,等府中下人发现时早就被过往的人看了去。
    申屠邈抢亲的事情在市井间还没有被淡忘,又出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申屠府再次沦落成百姓口中的笑柄,郭氏气病了,已经下不来床。
    “活该。”楼向月偷听了一耳朵,给了两个字的评语。
    拾年再次见到皇帝的时候,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比起自己刚离开的时候苏熠安更瘦了,龙袍穿在他身上空落落的像是套了一副骨架子。
    753:“宿主,皇帝要不行了。”
    拾年没搭话,苏熠安身体一直就不好,要不是皇室有钱有宝贝,硬是靠上好的药材吊着,他怕是走的更快。
    “父皇母后,长离回来了。”
    苏熠安瘦削的脸上有了些笑容,他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皇后替他向拾年招手:“长离快来,让父皇母后看看你。”
    拾年听话上前,手被王皇后握在手里,她看拾年的眼神里倒是有几分心疼:“我的长离吃苦了。”
    拾年乖巧摇了摇头,她知道王皇后说的是什么:“母后别担心,长离没事。”
    “咳咳~咳,南蛮一战你功劳不小,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允。”苏熠安因为咳嗽,苍白的脸上有了病态的红。
    拾年推说为了大燕效命是她的本分,赏赐就不需要了,还告诉皇帝她找到敕漠大王子,查清了哈吉越和平陟橹的阴谋。
    平陟橹和斛尔勒都被她带回了上京,平陟橹虽然解了蚕心蛊,但拾年给他下的毒还是把他变成了残废,被押回上京后楼向月就把人关进了天牢。
    苏熠安吩咐拾年将斛尔勒带来见他,另外他还下了一道旨,赐平陟橹剐刑。
    听说领了旨意的福安公公特意去刑司点了上京城手艺最好的刽子手,刽子手割了一共三百六十刀,平陟橹受了三日刑才彻底断气。穆边鹤的死,苏熠安用这样的方式替他报了仇。
    拾年将斛尔勒带去了御书房,才发现李时羡齐丞相也刚到门口,他们身后还有几位武官。
    “参见殿下。”众人向拾年见礼。
    拾年有些疑惑的问:“丞相,你们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见父皇吗?”
    齐丞相摇摇头:“我们都是被陛下召来的。”
    没等拾年再问,福安公公就从里面出来请他们进去。
    御书房里点了炭盆温暖如春,屋里熏了龙涎香,但也盖不住苦涩的药味。苏熠安正坐在御案后,他的气色比白日里拾年见过的更差了。
    “父皇。”拾年将斛尔勒带上前,“这就是斛尔勒王子。”
    斛尔勒依着拾年的话向苏熠安行礼:“斛尔勒拜见皇帝陛下。”
    苏熠安端详了斛尔勒好几眼:“嗯,跟你父王长的确实像,在南蛮受苦了。”
    斛尔勒一撩衣袍就朝着皇帝跪下:“皇帝陛下,我的庶弟哈吉越跟平陟橹合谋绑走我,还给父王下毒弑父夺位!斛尔勒求陛下助我回到敕漠替父王报仇,夺回王位。”
    “只要陛下能帮我夺回王位,斛尔勒向白山神起誓,有生之年绝不进犯大燕国土。”
    苏熠安没有直接答应他的请求,只是让他先在宫中养伤,又说了些安抚的话,就让福安公公将人带出去了。
    等人出去了,丞相才站出来说话:“陛下,斛尔勒的话不无道理,哈吉越凶狠好战,让他做了敕漠王,那漠北就没有宁日了。”
    苏熠安捂着嘴轻咳了两声:“朕知道丞相的意思,此事稍后再议。今天召你们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咳咳~咳咳。”他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到拾年的身上,“长离聪慧智敏,在家国危难之际只身入虎穴,解南境之危,生擒贼王。朕决定正式册封长离公主为皇太女,入主东宫,礼部择最快的吉日操办册封礼。”
    丞相和林尚书没有说话,他们像是早就料到了,只是在等皇帝通知。一同来的几个官员倒是有些按捺不住了,从前皇帝只是口头说着并没有正式册封,有了苏意绝后大家已经忘了皇太女这事。
    督察院的严御史站了出来:“陛下三思,我朝从未有过立女子为储君的先例啊。”
    苏熠安眼神不善的看着他,声线冰冷:“一国储君是国之根本,朕想不出比长离更合适的皇储,严爱卿有更好的人选?”
    严御史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微臣觉得皇太孙虽然年幼,但陛下尚康健....”他还没说上两句,一枚镇纸就朝他飞了过来。严御史不敢躲,只能闭眼准备扛下,但是预料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殿,殿下?”严御史睁开眼睛,镇纸已经掉在了地上,拾年站在他身前,应该是她拿身体替自己挡了一下。
    拾年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上前劝抚气恼的皇帝:“父皇息怒,严御史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您莫要怪罪他。”
    皇帝听了拍开她替自己顺气的手:“你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让朕按他说的做?!”他盯着拾年,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敢点头试试?
    拾年微笑摇头:“御史大人的考量不无道理,但是小皇孙太过年幼,还当不得储君。国家社稷为重,长离愿意替父皇分忧,守护好大燕的黎明百姓。”
    皇帝脸色转晴,拍着拾年的手连声说好,有了严御史这个前车之鉴没人再敢触皇帝的霉头。众人没有在御书房待太久,皇帝面上有了疲色,便让他们都退下,单独留了拾年说了会儿话。
    拾年出御书房后就要回琼华宫去,却在宫道上碰见了严御史和李时羡。严御史等在这里只是为了向她道谢,简单寒暄两句就告辞了,只留下李时羡和拾年二人。
    “大人找本殿有事?”拾年向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边走边说。
    李时羡跟随在她身侧,语气从容:“殿下离京多日,母亲让我来送近些日子的账目。”他虽然是这么说,但拾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他有带账本之类的东西。
    “县主娘娘办事本殿放心,账目什么的就不用看了。大人等在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个吧,不如直言,本殿不会计较的。”
    李时羡微微侧身看了眼拾年的侧脸,身后跟随的宫人距离他们已经有数米远:“陛下身体抱恙,担心自己时日无多,才急着要册封东宫。”
    拾年停下脚步看向他,神色也郑重起来。
    “有陛下为您开先例,满朝文武自无人敢有异议。
    但殿下应有耳闻,您曾被掳入南蛮王寝宫的事情已经传遍上京,清名有损,以后登基怕也会遭受非议。”李时羡小心斟酌着用词,目光落在拾年脸上,时刻注意着她的表情。
    753围着李时羡的头顶转:“宿主,他是什么意思?”
    拾年也回看回去,脸上带着肆意的笑 :“百姓非议?清名有损?本殿不太在意,本殿更好奇大人怎么看?”
    忽的吹来了一阵风,李时羡的腰带衣摆随风飘扬,莫名给他添了几分侠气,年轻大人豁然大笑,笑声清朗悦耳:“微臣觉得,女子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女子才能也不该困在后宅之中。庸人无知浅薄,才会被流言蜚语左右。”
    拾年也笑了,她拍拍李时羡的肩膀:“大人好见识,待绝儿长大,本殿就让他拜你做师傅!”
    那条宫道不算太长,两人边走边聊,从边关战事到治国策略,天南地北聊了很久,直至走到宫道的尽头才不舍话别。
    李时羡出宫前给拾年留了一句话:“自古男人掌权,对女子诸多严苛要求,殿下若要登上那高位,只有陛下一力支持是不会稳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