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将一整只羊,向村子外面跑去,一点一点的将羊血滴在村庄附近。
血液的味道总是可以带来不幸。
夜里很冷,落下去的血很快会与雪一同化作冰,夜很深男孩的身子骨单薄,但是他内心的炙热不是这寒夜可以抵挡的,他要保证自己一定能杀了那个新来的外交官。
该死的东西。
血液滴在雪地里化成的冰是粉红色的,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只是在男孩怀里的羊,一直一直在滴着血。
一滴
一滴
一滴
直到引来他想要的东西。
血液的味道引来了深夜里的狼群。
在狼群的吼叫中,少年静静的看着这些狼,它面面相觑的看着男孩,狼群停住自己内心的贪念与食欲,看着那个瘦弱的男孩,他的眼神里面没有恐惧,甚至是一种解脱,他的眸子很冷比这寒夜还要冷,他的眸子很热,如同太阳般炙热。
男孩看着它们,他的内心在此刻达到了高潮,他看着狼群甚至有点想要开始痴狂的笑,但是他又笑不出来,弟弟的死在他的内心点燃了一把,这把火在他内心燃烧,那些黑烟无法排出去内心,让他的胸口堵到慌。
他的身后是村庄,
他的身前是狼群。
他面无表情的将怀中的小羊松开。
然后抬起头来大喊一句。
“是恶祸来村子了!”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的稚嫩,但是有点着一种解脱,一种将黑烟全部排出体内的爽快感,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爽感,这种感觉让他的内心极度的愉快。
他想要笑,只是狼群将扑倒撕开他的脸皮。
他想要手舞足蹈,只是狼群将她的四肢扯下。
他想要痛苦的哀嚎,只是狼群咬住他的喉咙让他窒息。
他想要见见弟弟,只是狼群的野性将他撕的粉碎。
月黑风高夜,人郞晒雪时。
道走谁人贤,当是任难过。
而现在他的身下是血液染出来的诡异图案,他的意识还在,只是痛苦的感觉从来没有消失。
寒风似乎嘶吼,日月似乎在为他哀叹,就连雪也不愿意将他埋没,似乎时间也觉得他命不该绝于此。
他记得两年前他刚刚听到自己有个弟弟的消息,他先是觉得不高兴,他觉得弟弟会分走父母为数不多的爱,有了弟弟他们会抛弃自己。
但是后来随着母亲的肚子一点点的变大,为了补贴家用,父亲迫不得已到城里工作,而他辅助照顾怀孕的母亲。
他照顾母亲的同时,在孩子出生的时候,父亲因为工作原因没办法回来,他迫不得已担当起来长兄的责任。
他像他的父亲一般照顾着自己的弟弟,又照顾自己的母亲。
让她们衣食无忧,让她们度过这段磨人的时光。
夜里弟弟的哭闹他会处理,白天家里的家务也是他,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带孩子,都是他。
但是他并不觉得辛苦反倒是让他深刻意识到了什么是长兄如父,什么是责任担当,这些日子虽然忙碌但是充实,有时候下午弟弟睡觉的时候,他还可以出去在村长家做帮工,可以给妈妈和弟弟搞点糖或者是一下村子奶奶做的吃的。
他很幸福。
后面爸爸回来,他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父亲还给他买了本字典,他爸爸不识字但是希望他可以认识,也不要求他有什么学识,但是起码不会像父亲一样不识字。
于是他就让村长教他识字,村长奶奶教他做饭,村长的儿子离开了村子在城里安了家,他们把他当亲孙子一般,毫无保留全部给他,他觉得他的人生
很幸福!
很幸福!
直到突然起来的官兵,村子里的气氛就开始变的压抑了起来。
直到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在看书的他,就看到了弟弟的尸体。
和血肉横飞的脑袋。
……
命运总是能让他在无尽希望中死去,总是能让他在活着之中走向新的死亡。
他记得他还对弟弟说过。
“等你再大点我就教你识字,等我再大点我就供你上学,等你再大点我给你娶老婆,好不好啊!”
他的弟弟还小听不懂,但是听到哥哥充满期待的语气还是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回应自己的哥哥。
还伸出小手他握手
“雪原冷雪原寒,雪娘的人儿见不着雪儿,撒谎坏,撒谎凉,撒谎的人儿见不着太阳。”
拉钩,他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们都是骗子。
或者
这个世界才是骗子
“雪原冷雪原寒,雪娘的人儿见不着雪儿,撒谎坏,撒谎凉,撒谎的人儿见不着太阳。”
……
他不蠢反倒是聪明,他从来没有想着要要见到明天的太阳,虽然在这寒冬之中一连几月见不到太阳也是正常的,但是起码他不能去见到了,不过他也从来没有想要让我活着的想法。
他死在了狼群之中,狼将他分食而净。
狼群顺着少年来时的路去往了少年想让它们去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我还在铺盖里面,感叹自己终于睡了一个好觉的时候,震震狼嚎声来到了我的耳边。
让我不由的想起那位死在狼群嘴里的汉子。
这让我的睡意全无。
根本没有任何想要睡觉的想法。
只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村庄嘈杂的声音,狼群吼叫的声音也再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