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解,你在做什么。”
我依旧硬着骨头回答对方。
“你当然可以装傻,但是死去的人不会因为你的无知而回到他们的家。”
魁梧男人漠然。
我很清楚特里萨摩海沟,是婆交式国与冰人鱼种合作的第二个海沟,而这次发生的大坍塌事件我其实是有耳闻的,在我来到冰海之前就已经发生了,这件事情负责人是我,但我本质上还只是一个中间人,并不具有负责的资格,这种事情他们要找的是婆交式国的那个老国王。
而不是用这种方法来找到我,我并不接受这个理由。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询问。
魁梧男人无奈一笑,他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所谓的良心。
我微笑着,我也清楚自己的回答。
“我无法评断你的这段话。”
魁梧男人沉默良久,才选择开口。
我看着他,自己的内心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这里是对方的地盘,而现在的我已经是孤立无援了。
在海底城我唯一能相信的白蓝粉现在估计还躺在她的床上,被一群莫名奇妙的生物所包围,而那个纳里亚·捷蒂,我现在的处境算是拜她所赐。
“那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吧?”我停顿了一下又说,“当然事先说好,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这条命在这场交易之中不算是一个筹码,因为我一文不值。”
我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一文不值,人在这个世界的价值取决于自己的所能带来的一切,而现在的我身后的一切早就在这片海中,消散。
在海底的我不可能战胜的了那个,高冷孤傲大!姐姐,而在那冰原之上的婆交式国,我更是像一个跳梁小丑,乔里纳斯的计划马上就要完成,而我早就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再想想我在婆交式国的所作所为?
把外交部从安德里家族甩到了皇室的手里,还掺和了关于婆交式国的皇位竞争,现在的我已经是一枚弃子。
我唯一剩下的价值就只剩下了那份合同,那份关于海沟矿区的合同。
只是……接下来我又该如何呢?
我不知道,如果没办法回到斯卡森家族,那么我的每一天都将是胆战心惊的,我不喜欢过度的思考,但我也不想死去,所以我必须去思考,因为我不想死,仅此而已。
“你的命?”他停顿了一会儿,那双棕色的眼睛,在这间灰暗的房间显的最为明亮,只是一道精致的灰亮色瞳孔,一个让人恐惧的颜色,“我想您是误会了什么,对于我或者说我们而言,我们需要的只是一笔卢卡森,仅仅如此,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希望您可以争取一下。”
他的话说的诚恳,低垂下他那原本高傲冷漠的头颅,只是我没有说话。
他要的是钱,一笔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的东西。
突兀的,阴暗的房间里传出来一阵敲门声,声音并不大像是低声沉吟夏蝉。
“进来吧。”
魁梧男人的声音低沉,似乎刚刚那个状态的他,他扮演起来是相当吃力的,他不是那种会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的人,也许他更擅长的是把对方是身体撕成几大块,可能分的块会小一点。
我没有说话,投出自己的目光,看向那扇被打开的门,和这深海底下的唯一。
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身材纤细,看着像是少女般,只是带着一张水鬼面具,一头灰色的短发,一双面具下的眼睛在这昏暗的环境之中闪闪发亮。
我的目光在一瞬间与她对上,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她猛的后退了两步,似乎是看清了我那张略显阴沉的脸,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脚步。
“别看我。”
她的声音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回荡,我明明看着她,却一时间没感受到声音的来源。
而听到话的我,也是立马别开自己的视线。
“什么事?”
魁梧的男人回过头来看着那个“水鬼”。
那水鬼似乎是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魁梧男人看了我一眼,我莫名的对上了对方的视线,只是片刻,我立马心虚转过头去。
只是魁梧男人似乎并不在意我是否在场,也可能是他们故意在我脸上表演一出好戏。
“说说吧。”
女人警惕的看了我一眼,又对上魁梧男人的那双眼睛,坚毅之中带着深深的疲惫。
“走了,微德利拉战斗群舰队,带着婆交式国的走了。”
女人的话很是平静,只是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真的这么做了?”
魁梧男人似乎还是没有明白过来。
女人点点头,她像是不擅长说话一般,说什么都很是简短。
“他是?”
她指着我说,女人似乎没有给男人思考的机会,再次询问。
魁梧男人一愣,看了我一眼。
“一个人自私的计谋罢了。”
男人回答。
“你的那位青梅竹马,纳里纳·捷蒂?”
女人的话很直接。
男人的眼神飘忽了片刻,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我可没有说是她!”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否认。
“我要跟我妈说。”
小女人似乎在“水鬼”面具下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似乎这个阴暗的房间内,我能看到她那张狡黠的小脸,幸灾乐祸般。
男人无奈摇头。
“不是这样的,现在我们所有人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但是人总有自己的私心,我……”
男人说到一半被打断了。
“你跟我解释什么?我又不是妈妈。”
她的那面具下的眼睛闪着光点。
男人一脸不知所措。
现场突然平静了片刻。
小女人再次开口。
“旧日要来了,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
现场再次沉寂。
我没有上去搭话。
旧日,我不算熟悉的东西,只是在这之中的过节倒是不算少。
……
统一战线北,威乐斯湾海沟。
旧日海潮来了。
黑色的触手从海底的深沟之中突兀的出现在这群边境军的面前,平日里他们这群混在前线的人,确实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只是这一次的太多了。
它们是黑色的,滑腻的,像是只章鱼一般,在海沟的峭壁上攀爬,有的顺着水流在大海之中飘荡,只是它们那连发声器官都没有都身体,时时刻刻都发出让人着迷的呓语。
“全体出击,为北海的一切,献上自己!”
……
死亡的哀歌在深海之中,像是雨点一般的声响,拍打着自己的波浪鼓,一点点看着鲜血染红海底的泥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