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然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这段时间，她逛过武王殿，逛过九州，也去过那些，楚枫带自己曾去的地方，她想自己寻一寻那些痕迹。
这些日子。
有人对她尊敬，叫她嫂嫂。
有人掩饰不住心底爱慕。
几乎所有人，因为她是姜初然，对她很好。
可她终究藏有秘密。
让狐然心有戚戚的是，楚长生似乎也猜到了，她的秘密。
事到如今。
刚刚修成火眼金睛的菲菲，看着狐然，似乎看到了什么怪异事物，她心神一凝，下意识想要开口，可却忍住。
狐然将一切尽收眼底。
“你想出去？”终究还是楚枫率先开口。
狐然沉默。
那日之后，楚枫对自己，就这般冷淡了。
哪怕……她刻意走过了那雪山，感受到昔日，楚枫被浮生子追杀，坐北往南于剑门山，只想保护于她！而她感受到血脉里那股情感，不由自主地，白了头。
狐然泫然欲泣，又狐媚一笑：“我和你坦白。我不是姜初然，我的妖性面，彻底胜过了人性面，我之前不敢说……是不想死。”
说出这个秘密之后，狐然突兀地轻松了许多，一步走过，踏上裂痕：“我想出去了，你若是放我走，我就走，你想杀我，我不反抗，而你若是觉得……想让我在你身边，我可以尝试喜欢你。”
女人忽然有些俏皮：“你不会选第三种吧？”
见楚枫不理自己，她自问自答，喃喃开口：“我知道不会的。”
身后没有回应。
狐然浅浅一笑，踏步离去。
“我不是她，但我能感受到，她还活着。”
晴空朗朗。
大地之上。
沧龙忽然停滞，而在它背上的言真真，看着从裂缝中走出来的美人，也微微呆住。
言真真一瞬觉得，这个女人，只怕是许多女孩儿也会喜欢。
狐然朝二人微微一笑，朝远方而去。
抱着孩子的女人询问沧龙：“那也是师公旧情人？喂，沧虫子，师公私下是不是比我父亲还玩的花啊。”
话没说完，言真真见到楚长生身影出现在裂缝，便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本就生怕迁怒的言真真，没想到楚长生出来的第一时间，直接走向了她，抱起孩子的同时，询问道：“你父亲的眼线，你能调用多少？”
女人仔细回应。
大无仙尊名下产业众多，其中以大无拍卖场为最，加之妻妾成群，嫁出去的女儿无数，说简单点，整个仙界所有人都会给他三分薄面。
而言家的谍报系统，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她这大小姐因为有些特殊，嫁不出去，大无仙尊表面上也最为宠爱于她，所以言真真名义上能调用的等级是乙级，又称作晓金。
简而言之。
金仙之下的人，只要是消费过，就在她的眼皮之下，记录之下。
“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你自己，没培养一些眼线？”楚枫开口。
言真真一愣，还是小声开口：“有，不过在我父亲眼里，都是小儿科，影响不到他，所以他没查过我。”
“用你的眼线，帮我留意一下她的去向，可以么？”楚枫轻道。
“既然是师公交代，那自然没问题。”
“你还没过门。”
“虽说无实，但有名分呢。”言真真笑着写出一封书信，以仙力烙印其中，再之后，书信无火自燃。
楚枫还想说什么，言真真却抱回了微末，逗她开心的同时，轻轻道：“小末末，别学师公，师公太死板了，等下变成小老头就不好了。”
楚枫无言。
言真真却有些小小地喜悦，师公的心思好像挺容易拿捏地，说不得这也是当年他失利的原因……
这个念头刚起，言真真忽见又是一名女子走出裂缝，而且这女子的眸光让她觉得有些如芒在背，仿若自己在对方眸光之下，被看了个通透。
言真真浑身不舒服。
“师公，这是……”
“你要真想按辈分算，她算是你的师叔。”楚枫道。
“师，师叔？”
菲菲面无表情：“你就是大无仙尊的女儿？”
“是啊……”
菲菲棍子上一只飞龙呼啸而至，仿若要吞没女子心神。
言真真面容大变。
好在最后楚枫制止，菲菲仍有不甘：“师尊，她身上……”
“有大无的印记，你担心她留在这里，是当大无的眼线，对吧。”楚枫轻道。
菲菲着急地点头。
言真真似乎神情也有些焦急，心思飞速转动，想要说些什么。
谁料想。
“我知道。”楚枫忽然开口：“大无不只是在她身上动了手脚，他那几十个女儿，或者孙玄辈，都有大无印记。若是有朝一日，大无真正陷入绝境，这些子女，将会替他送命。”
这一次，言真真嘴角轻撇，当真笑不出来了。
“你都知道，那你为何还……”
“留你？”楚枫显得很是平静：“有些东西，大无想看，我就给他看，譬如刚才那个女子，与我喜欢的人有一些因果，大无要是觉得抓住了机会，想以她要挟我，我就会杀了他，当然到那时，哪怕我想救你也无能为力，因为他的印记在，他死了，你们这一脉无法避免，全都会死。”
“她要是没事呢！”
“那想不想杀，都看心情，毕竟乱世里，墙头草是最容易死的。”
言真真吞了口唾沫。
笑着摇头。
“我居然敢小看师公。”
对方，哪里是察觉不到自己父亲的暗手，压根是不在意！
“不过师公，无论你相信与否，我可以立下仙誓，我是真地想杀了言天行，之所以隐瞒，其实是我……之前觉得您杀不了我父亲，胜算不大。”女人定定道。
四大仙帝。
不说那位立场不明的新帝云端，旧三帝怎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楚长生卷土重来？
自己父亲那般的人，一击不成，便一定会等着旧三帝出手，到时候必定是落井下石，至于对谁下石，就要看是谁落井了。
言真真无奈道：“还是那句话，您要杀要剐……算了，还是杀吧，剐太疼了。”
楚枫摇头。
“我说过了，带你去看看剑心，你爹于我而言，真的不重要。”
言真真沉默。
恐怕，要是万道位面之外躲着的父亲，通过她看到这一幕，会气的吐血吧？
不过一身火甲，威风赫赫的菲菲，淡漠地扫了眼言真真：“安分一点，若是让我发现你有异常动作，不用师尊动手，我替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