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策砚也是养过军犬的,知道它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恰好此时,他听到了客厅内传来陆家那小丫头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又透着几分严肃正经。
他自然就听到了陆琼七接下来的问话,以及和两人的交谈。
她问容与茉爱不爱自己?
周策砚失笑,这小丫头从哪里得出的结论,还专门大半夜跑来问这个问题。
听到容与茉否认的回答,他神色如常。
毕竟在他看来,本就应该如此。
从容与茉被领养到周家,自己就把她当做亲人来相处,只是两人没有血缘,又有男女大防,平时还是会避嫌。
他自问没有过逾越的举动。
周策砚和盒饭都竖着耳朵,听着小丫头接下来的话。
男人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老的是这样,小的也这样.......这是什么意思?
他大致能推测出,陆琼七为何这样说,因为陆丰恺那些事儿,他也有所耳闻,只是这事儿已经不是秘密,在豪门之中,这些乱来的事情多得很。
可小的也这样......陆丰恺只有这一双儿女。
他眉心越来越皱。
指的是谁?
这时,盒饭突然不安地汪汪大叫起来,挣脱了牵引绳的束缚,朝着屋里冲去。
周策砚只顾着思考,没想到杜宾犬一个爆冲,绳子就脱了手。
突如其来的犬吠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着,还挺吓人。
一条黑色的大狗像闪电一般,冲进了客厅,黑嘴大张,露出一口尖牙,朝着沙发上的两个女人,就是一顿狂吠。
容与茉认得这只狗盒饭,但是从来没见过它这么发狂的模样,她捂着胸口向后缩,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她的身前顿时出现一个身影,牢牢地将她护在身后。
在狗冲进客厅时,陆琼七就像触发了什么按钮,身体自动挡在了容与茉身前,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保护着她。
想必这也是因为胎灵的原因。
身体先于她的思想,就有了动作。
容与茉神色复杂地看着身前娇弱的陆琼七,自己在有危险的第一时间,不是尖叫后退,而是先把她护住。
在福利院,或是周家,一向都是她护着年幼的弟弟,她已经习惯坚强,习惯嘴硬,习惯隐藏起真实的自己。
但没想到,病弱的小姑娘反而勇敢地挺身而出,来保护自己,陆琼七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
肩背挺拔,透着一股从容镇静的陆琼七,开始让容与茉有种安心的感觉。
这么可爱又惹人心疼的小姑娘,要真是她的妹妹就好了,容与茉的眼中浮现一缕羡慕。
陆琼七和这只杜宾犬对视,语气漫不经心地道:“你没事儿狗叫什么。”
回应她的是一阵狗叫。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这只狗浑身是黑色皮毛,配着古铜色眼睛,肌肉结实,三角形尖尖的耳朵直立着,抬头挺胸地傲视着她。
都是兽类,语言体系可以互通,陆琼七听得明白。
这小狗崽子胆儿还挺大,是想把她驱逐出它的领地,要和她决斗。
关键是,骂得还挺难听!
她一个上古世界的小神兽,竟然沦落到被狗崽子教训。
她微微偏头,见容与茉害怕地躲在自己的身后,应该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
陆琼七悄悄运气,呼吸变得绵柔又深长。
随后嘴角向下,眸光一凛,眼中霎时充满森然可怖的肃杀之气。
盒饭是只短毛犬,但在这样的目光下,它顺滑黑亮的毛都怕得炸了起来,本来高高挺起的前胸也缩了回去。
陆琼七只是稍微释放了些戾气,杜宾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澈了。
下一秒,杜宾俯卧在地上,狗狗眼无辜地朝上,耳朵趴在后边,哼哼唧唧地开始摇起了尾巴。
哼唧的话,大致意思就是:你好凶,嘤嘤嘤~狗狗好怕怕,嘤嘤嘤~别凶我嘛。
陆琼七满意地点头:“乖,这才是听话的毛茸茸。”
容与茉从她的身后探出头,问道:“七七,盒饭恢复正常了吗?”
陆琼七疑惑:“谁是盒饭?”
杜宾犬用鼻子拱了拱她的鞋子,又撒娇似的哼唧了一声。
陆琼七反应过来:“哦,你是盒饭。”
盒饭立马讨好似地舔着她的鞋面,水汪汪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陆琼七读懂了它的心意,它在投诚。
动物的世界很简单,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只要自己一声令下,这只叫盒饭的杜宾犬,就要拥护自己为新的主人。
多个朋友,不,多个狗友,多条路子,更何况这是周家的狗。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狗,陆琼七摸摸它又尖又长的耳朵,两兽就此定下新的契约。
兽类的耳朵都是敏感所在,要自己认同的人,才可以触碰。
盒饭哼哼唧唧地蹭着她柔软的手心。
杜宾这种犬种爆发力极强,刚才爆冲出去,一溜烟就没影了。
四驱到底是比两个腿的跑得快。
等周策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平时高冷的盒饭,趴在小丫头的脚边,发出粘腻的哼声。
和它平时威武不能屈的高傲样子,大不相同。
周策砚还是头一回在狗身上看到两幅面孔,他把手中的狗绳扔在地上,大步走到一人一狗身前。
盒饭好似没注意到他一般,把自己的耳朵送到小丫头的手边,一副被摸得很爽的模样。
鬼迷日眼,一副舔狗样儿。
陆琼七眉眼清丽,温柔地抚摸着它。
周策砚沉声道:“盒饭,过来。”
杜宾犬好像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继续撒娇耍赖,无耻卖萌,丝毫没有德国贵族血统的犬种风范。
陆琼七语气轻柔地发话:“盒饭,过去吧。”
杜宾犬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陆琼七,狗狗眼带着一分不解,两分疑惑,三分委屈,还有四分被嫌弃的伤心。
周策砚抱着胳膊,看着磨磨蹭蹭,依依惜别的盒饭。
语气微凉:“这么恋恋不舍,就去陆家吧。”
盒饭犹犹豫豫地站在周策砚和陆琼七中间,仰头朝左看了看这个,又朝右看了看那个。
似乎在进行狗生艰难地抉择。
陆琼七提醒道:“做狗呢,忠心最重要。”
盒饭最终还是选择了周策砚。
但是狗不怎么高兴,蔫蔫地趴在地上,被狗选择的男人,眉眼低垂,也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