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的样子,就知道岳天这段时日在医院中并不好过。
陆琼七并不急,她坐在一边,耐心地等待他调整好情绪,等着他想明白关键。
他吞吞吐吐地开口:“你......真的会放过我,我可是绑架了你。”
陆琼七神态从容,大方地回应:“既往不咎。”
毕竟,她有仇当场报了,在废旧的厂房里,岳天直接被吓晕。
她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手,道:“你在警察局装疯?还能躲过医生的检查,很有本事。”
岳天被她的嘲讽刺激得微微颤抖,自打那晚之后,自己每天都在做噩梦,梦中都是他曾经做的恶事,但是受害者......都成为他自己。
他虽然精神面临崩溃,但没疯。
他之所以会在审讯的那晚被送进精神病院,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操纵,那人为了保他,做了点儿小手脚罢了。
让他的状态看起来和疯了,差不多的效果。
但是,那人没有再来管他,在医院护士的“照顾”下,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不知道是不是每日的饭食有问题。
他已经有预感,那人是打算让他死在医院里。
岳天不想死,在这种恐惧的驱使下,他声音颤抖地说:“我都告诉你。”
“愿闻其详,把事情交代的越详细越好。”
.......
从病房走出后,陆琼七立即给郑誉打了电话。
“郑队,去排查陆氏集团的茶水间,所有东西都不要放过,尤其是饮水机和咖啡机。
几个小时后。
郑誉给她回了电话。
“陆顾问,查到了。”
“按照你说的,我们在陆氏茶水间里的咖啡豆里提取到致幻物质。”
陆琼七:“你们有没有查到是谁做的?”
郑誉有些遗憾地表示:“很巧,监控摄像头坏了,出现了监控死角。我们会抽调人手,排查陆氏和周围商铺的监控。”
此次跳楼事件在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外界普遍认为,陆氏集团是冷酷的资本巨擘,对员工施加难以承受的压力导致其跳楼。
陆氏的市值也因此瞬间暴跌,损失惨重。
陆琼七心事重重地回到海澜湾,小坐了一会儿,她看着躲在一旁,期期艾艾看着自己的管家。
“林叔,你过来。”
管家小心翼翼地走近,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与期待。
陆琼七却直接而果断地表示:“林叔,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你记住,只有一次。”
林叔想要保证什么:“七小姐,我......”
陆琼七打断:“煽情的话就别说了,说了也没有意义,行胜于言,现在开车,我们去陆家老宅。”
车子缓缓行驶到老宅门口,陆琼七一眼便认出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辆。
那是他的车——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涌上心头。
陆琼七走进院子,还未到达正屋门口,便听到屋内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陆丰恺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后果!”
而年轻男人的语气则是讥诮而冷漠:“您当年这么做,有没有想过后果?”
陆琼七将门推开一条缝隙,里边被请了场,只有两个人。
地上有一个蓝色文件夹,里边的纸张散落在地上。
陆丰恺脸色宛若锅底一般黑,他气得手都在抖:“你前天飞到纽约去,就是为了找张秘书去拿当年的证据。”
男人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捏着这一张张纸页,面色冰冷如寒霜。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找我问罪?是不是容家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她的话不能信,我可是你父亲,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斩言:“是你的前妻专门找到她,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坐在轮椅上的陆丰恺,听到是乔宛茹说的,神色变得极为僵硬,瞳孔震动的很明显,像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敢的,这个心如蛇蝎的妇人!斩言,你不要相信你妈的话,她一向撒谎成性,为了她在娱乐圈地位,她嫁给我都是一步步设局......”
“够了!”
陆斩言打断了他的控诉,他伸手将黑色领带扯开,像是透不过气一般。
他不想在这里听陆丰恺说那些陈年旧事,他和乔宛茹之间如何,是他们上一代的恩怨。
“你以为你当年做的事情,可以藏得天衣无缝吗,就算她不说,你以为我一直都不知道吗?”
此言一出,陆丰恺如遭雷击,震惊不已。
“你早就知道了?是什么时候?”
陆斩言冷漠地道:“你没必要知道,这些证据我想应该没有冤枉你,明天我会把证据提交给警方。”
陆丰恺气得像是要从轮椅站起来,胸口迅速起伏。
他怒气昭昭:“你绝情的样子,和你妈真是像极了!”
陆斩言背过身,不愿意看他。
陆丰恺昏黄的眼睛盯着他的后背:“你的意思,是要把我送进监狱了?只是这么点儿证据,还不够,就算有张秘书这个人证,但是当年的事情做的隐蔽,没有直接证据可以指明是我主使的。”
“斩言,你就算不考虑我,你也要考虑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给陆氏集团带来什么严重后果。”
陆丰恺老泪纵横,说的情真意切:“就为了容家那个女人,你要亲手把自己的生身父亲送进监狱,还要将自己辛苦打拼的事业毁掉吗。”
陆斩言声音冷硬:“在你眼里,究竟什么最重要?”
他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就不再留恋地走出了客厅。
见大哥要出门,陆琼七左看右看,连忙躲在了一旁粗壮的榕树身后。
她没看错的话,陆斩言的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现。
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响起,陆琼七推开客厅的门。
陆丰恺低垂着头,身形颓唐地窝在轮椅中,显然是刚才和陆斩言的对峙,让他大受打击。
听到有人的脚步,他的眼里带着一丝希望。
但很快,眼里的光就熄灭了。
陆琼七却面带笑容:“我来了,不高兴?”
“孽障,你们都是我的报应。”
陆琼七没想到他总结的这么到位,她走到他的面前,“可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不是你的报应。”
陆丰恺忽然抬头,紧紧凝着她。
“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