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万籁寂,尘埃落。
被浓雾藏起来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台下弟子激动不已。
弟子甲惊喜:“沉师兄还站着!沉师兄赢了!”
弟子乙疑惑:“凌师姐呢,怎么看不到凌师姐了?”
弟子丙惊恐:“不会是……”
弟子乙瞪大了眼睛:“不可能!这又不是‘恩怨擂’,而且还有执法堂的长老在,你别乱说!”
执法堂长老微眯着眼,喝了口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擂台上的男修法衣褴褛,身上的伤口不住的往外渗血,血珠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擂台绽放了好些鲜艳的红花,妖冶的红刺疼了一众弟子的神经。
台上只有因伤而腰杆微弯的沉星沉默不语,全然不见女修的身影。
颜辞轻啧一声,拉起梦秋的手说道:“没轻没重……小师妹,这个位置不太好,咱们换个地方看吧。”
阳光透过枝丫树叶的间隙落下一地斑驳,少年的的语气带着隐忍可脸上的不耐极为明显,就差脸上写着“烦躁”二字了。树叶簌簌作响,像是在回应着颜辞一般。
梦秋任由颜辞拉着远离了场地,与此同时,台上的沉星动了。在众人惊恐、茫然和不解的目光中十分卡顿的在自己周围布下了阵法,像是许久没有活动过肢体一样,时而卡顿时而灵活,动作诡异,面容扭曲,看上去十分痛苦。
其他擂台早已结束了战斗,其他弟子都好奇的围了过来,将唯一一个还有人在擂台上的擂台围了圈。在圈外的梦秋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语。
靠的近了不起啊?长得高了不起啊?
梦秋期待的看向了颜辞,颜辞在梦秋的注视下掏出了一把玄剑,用灵力控制着玄剑将梦秋托到半空。
开玩笑,本命剑是剑修的老婆,借什么都不能借本命剑,那是他命根子!
挂在颜辞腰间的剑闪着点点亮光,橘红色的剑在阳光下有银光流转好看极了。岁暮,灵剑榜前十,有灵的啊。梦秋看着羡慕极了,她现在好酸。
颜辞瞥到梦秋想要岁暮的眼神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将岁暮死死抱在怀,还不忘对梦秋说一句:“这是我老婆。”
梦秋:“……我没想抢。”
颜辞没再说话,但依旧抱着岁暮不撒手。
梦秋:“……”
围观弟子看到沉星的动作都沉默了下来,都瞪圆了眼睛,连呼吸都不知不觉的变轻了。
“咔……咔咔……”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台上的沉星还有声响。随着他的动作肢体关节扭动着发出一阵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一般,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咔”声。
颜辞此时犹豫着要不要捂住小师妹的眼睛,他有些后悔了,这场面有些血腥,不该让小师妹这么早接触到的。
他扭头一看,梦秋双手捂脸,但又分开了遮住眼睛的手指去看擂台的情况,眼睛晶亮晶亮的,像极了看到新奇玩意儿而兴奋的小孩。嗯……小师妹,确实还是个孩子。
好吧,他多虑了。小师妹的胆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梦秋完全没注意到颜辞的目光,伸手扯了扯颜辞的袖子:“四师兄,那位师姐去哪了?”
这场战斗显然不是她这个刚入门的萌新看得懂的,相差一个大境界,两人的动作快的她怀疑人生。
颜辞漫不经心:“哦,她在——你猜。”话锋急转,梦秋一时没反应过来。好想给四师兄一拳头。
四处张望也没看到人,失落的情绪还没升起就突然被颜辞摁住了头,脑袋被转到一个方向接着一个微微的后仰。
梦秋:!!!
这是……原来磕瓜的地方!
原来是因为师姐在那才换地方的吗?
感觉快掉下去了,梦秋挣扎了几下然后掉下去了,摔了个结实。
“小师妹你没事吧?”
颜辞重新将岁暮别回腰间后才手忙脚乱的把梦秋扶起,他没想到小师妹会从玄剑上掉下来啊,他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干啊,虽然但是……他就稍稍让她往后仰了一下,没想到会让她掉下来啊,小师妹原来这么弱的吗?
虽然不是很高,但摔的屁股疼,她感觉自己走路都要一拐一拐的了。皮笑肉不笑:“四师兄,我真是谢谢你了。”
颜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过,他感觉小师妹说的话有哪里怪怪的,是他的错觉吗?
“呵。”
一声冷笑穿过众人的耳膜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寻声望去,只见一袭红衣的女修踩在树顶上,一双好看的手缠绕着几近隐形的线,若不是在光线下泛着点点光亮还真的完美隐藏起来了。
女修指尖轻轻一勾,轻笑:“看清楚了,你我的差距。”肆意张扬的少年像太阳一般耀眼。
声落,阵起。
擂台上光芒大盛,将沉星包裹其中。
沉星被自己布下的阵困着了,还是自己布下的杀阵。以牙还牙不过如此。
沉星体验了一把自己阵法的强度,虽然是自己布下的,不过金丹期的阵法可不是这么好破的,每每快要破阵成功就会被女修控制而导致失败,就像猫逗老鼠一般,每次都是只差那么一点点,沉星被气得双眼通红却也无可奈何。
“这是……傀线?”
“能根据操作者的意识去控制他人的行动,应该是傀线没错了。没想到凌师姐还会用傀线。”
“啊,我只在书上看到过,现在会用的人都很少了。”
“诶,以前傀儡师也是盛行过的,不过有部分已经失传,导致没人会制傀儡这才没落了,没想到傀线还能有这般作用,又是尊崇凌师姐的一天。”
颜辞看着梦秋:“修真界不止有剑修、符修、丹修,这些只是主要的而已,又不是全部,别卡的太死。”
梦秋收了收脸上的表情,但依旧难以置信,小说好像也没提过这些啊,难道是她跳着看的原因,还正好错过了?要命。
几次三番下来也让沉星成功破阵了,不过极为狼狈,但他知道,她放水了。
不甘,愤怒充斥着他的内心。她在笑,笑得肆意潇洒,但他知道她不是在嘲笑他,同情他。
他抬眸,对上那双熟悉的含笑的双眼,像是无声的对质,几息过后他败下阵来。女修一挥袖将丝线收了起来,沉星瞬间瘫倒在地,他抬头看着女修:“我输了。”
“凌云,我……”
凌云挥了挥衣袖不耐烦:“行了,下次也要三年后了,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回去疗伤吧。”
凌云转身就走,她不想听台上那人的废话了,来来回回就那几句,没意思。
沉星几番欲言又止最终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起身离开,引得台下弟子一阵唏嘘。
“这是第几次了?还有人记得吗?”
“不知道,我进宗门的时候就不知道打过几场了。”
“谁不是呢,沉师兄屡战屡败,我看着都难受,沉师兄怎么就揪着凌师姐一个剑修打呢?剑修打符修,一旦近身,九成九要输。”
颜辞拍了拍梦秋的脑袋:“走吧,小师妹,到饭点了。”
梦秋神色有些复杂,看了看背影格外孤寂的沉星又看了看耀眼的凌云,凌云似有所感回头看向梦秋友好的笑了笑。梦秋小脸红扑扑的:“凌师姐对我笑了!”
啊啊啊!凌师姐好美好飒!
颜辞:……
没眼看,真的。
拎着小师妹踏上岁暮快速逃离现场。凌云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事这么急,招呼都不打一声。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小松》(唐)杜荀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