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逸师太和天山派的两辆马车一路奔波,终于在日落时分抵达了常州地界。此时夜幕已然降临,四周一片漆黑,若不是借着月光和星光,几乎难以看清前方道路。按照这样的速度估算,明日再行一日便可抵达无锡。
一行七人缓缓驶入一家客栈门前停下,决定在此歇息一晚,次日继续赶路。
七人鱼贯而入踏进客栈大门,径直走向柜台前。
天山派弟子贺青明见状,一个箭步上前对掌柜说道:\"掌柜的,给我们安排五间上房。\"
原来此人乃是风不清之长子风雷声门下首徒——贺青明。其武艺精湛绝伦,于同辈之中可谓佼佼者。
掌柜爽快应道:\"好嘞!诸位稍候片刻,小老儿这就去办理入住事宜。哦对了,眼下仅剩六间上房了。咱这儿地方偏僻,方圆数里仅有咱家这一处客栈。诸位能赶得及算是运气好咯,待会儿再来些客人怕是连客房都没得选喽。\"
话音未落,门外再次传来阵阵车马喧嚣之声。众人相视一眼皆暗自庆幸,掌柜所言不假,若是来得稍晚一些恐怕当真无处落脚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青衣道姑迈着轻盈的步伐匆匆走进大门。她动作利落地拨开人群,径直走到柜台前,朗声道:“掌柜的,快快给我们安排两间上好的房间!”
周围的人们见状,纷纷发出一阵哄笑声。小道姑茫然不知所措,疑惑地看着众人,心里暗自纳闷:“这些人究竟在笑些什么?难道是我的穿着打扮有何不妥之处吗?”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迅速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生怕脸上沾了什么脏兮兮的东西。
此时,掌柜的开口解释道:“这位小道姑啊,他们发笑并非因为别的,实在是咱们店里此刻仅剩下一间上房可供住宿了。在你们到来之前呢,原本还有六间上房,但刚刚那几位客官一下子便订下了五间。这不,我正跟他们说若是再晚来一步,恐怕连客房都没得选咯。谁曾想话音未落,您就到了。”
小道姑一听这话,顿时心急如焚,急忙争辩道:“那怎么行呢?你们一共七位客人却只预订了五间客房,明显多出来两间嘛!理应匀出一间给我们才对呀。”
贺青明当然不会同意这种无理要求,他义正言辞地回应道:“我们定下五间房可是事出有因,并不是随意决定的,凭什么要把房间让给你们呢!”
只见那小道姑不慌不忙,开始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每个房间里的大床足够宽敞,可以容纳下两个人休息。你们两位女士共享一间房,而剩下的五位则刚好能分配到三间房。如此一来,我们三人只需占用两间房便已足够啦!”
贺青明据理力争,试图说服对方:“这可不妥,尽管我们一行确有七人,但并非人人相互熟识。我师公年事已高,独自居住一房实属应当;而我们这边共有四人,自然需要两间房才行;至于他们那边,两女一男同样至少需要两间房。你瞧,我们并未存心多占便宜吧?”
小道姑显然有些着急了,她提高音量喊道:“那怎么行呢!就算我们三人挤在一间房内也是无法容身的呀。无论如何,你们必须腾出一间房给我们!”
此时此刻,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慈安,你为何如此喧哗?莫非这些年的修行都白费了不成?”
话音未落,只见一老一少两位身着青色道袍的女子迈步而入。那位年长的道姑看上去约莫古稀之年,但面容慈祥,和静逸师太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年轻的道姑开口说道:“我们来自四川峨眉山,这位乃是本派掌门人空闻师公。今日前来叨扰,还望诸位念及我们千里迢迢赶来之不易,给予些许便利。”
听闻此言,贺青明顿时觉得有些难为情,便不再多言。
此时,静逸师太缓缓说道:“原来是空闻大师啊!没想到如今您已成为峨眉派的掌门。我是静逸,昔日曾与贵派的周掌门周芷若结下一段忘年情谊。不知她现今近况如何呢?”
“哦,竟是静逸大师在此,久仰久仰。家师在世时,曾多次提及您,只可惜家师已仙逝多年矣。”空闻师太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礼。
“哦?令师竟已过世?可悲可叹呐!想当年与她一别,至今已有数十载光阴。”静逸师太面露感伤之色,轻声叹息。
继而,静逸师太转过身来,对着李行素言道:“素儿,今夜你便与雪山派的弟子共处一室吧。将此间客房让予她们歇息。”
李行素闻言,赶忙抱拳应道:“遵命,静逸大师。”
此时,一旁的贺青明插话道:“如此甚好,那今晚就由我俩同宿一房吧。”
李行素轻点颔首,表示同意。随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三位道姑身上。只见她们身着一袭青衣道袍,外着青色绑腿,脚蹬黑色白底布鞋,内衬灰白色短衫,手中各持一柄洁白拂尘。其装扮风格与全真派的道士颇为相似,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她们并未头戴道观常见的道冠,而是用青色头巾将秀发紧紧包裹。
掌柜的手脚麻利地将他们的房间一一打开,并向每个人微笑着示意可以入住。随后,众人开始收拾各自的行李,迈着轻盈的步伐踏上楼梯,朝着属于自己的房间走去。
李行素把行李放好之后,发现和贺青明并没有太多共同话题可聊,于是决定前往静逸师太的房间询问一些事情。他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开门走进房间,恭敬地问道:“姑奶奶,您觉得我们是下楼去餐厅用餐呢,还是让客栈的伙计把饭菜送到房间里来比较方便?”
静逸师太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现在天色已晚,出去可能会有些不便,就让他们送上来吧。”听到这话,李行素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转身走出房门,沿着楼梯而下。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空闻师太迈步走了进来。静逸师太见到来人,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急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请她到会客区坐下,同时吩咐赵婉儿下楼打水准备泡茶。
空闻师太起身后,对着静逸师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言辞恳切地说:“静逸大师与家师同辈相交,辈分颇高。我虽未曾谋面,但按礼数也该行个晚辈之礼。方才当着外人的面,我以一派掌门人的身份行礼似乎有所不妥,在此特向您赔罪,请多多包涵。”说完,又是深深一躬。
静逸师太手臂一挥,拦住对方后,急忙回应道:“言重了,言重了。实在不必拘泥于这些礼数,想当年令师辈分高于我许多,但那时我们也是以同辈相称。现今虽说我年长一些,但咱俩还是以平辈相交更为妥当些。空闻大师,请快快入座吧。”
“既然静逸大师如此说了,那晚辈便不再推辞了。”空闻师太应和着,随即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安稳坐下。
此时,赵婉儿已将沏好的茶水端至桌前,并轻声言道:“空闻大师,请用茶。”
静逸师太单刀直入地发问:“你们峨眉派地处四川,与此处相隔甚远足有千里,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呢?莫非你们这些方外之人也有意参与这无锡龙山龙脉夺宝之事吗?”
空闻师太回答说:“我知晓静逸大师定然对前朝宝藏略知一二,然而此次我们前来并非出于本意。”
静逸师太估计她们是因此事而来,于是说道:“我听说朱徐王方四支义军分别请了四大门派前来助阵,准备夺取前朝宝藏。难道你们也他们被请过来了?”
空闻大师苦笑道:“我们哪会有贪图宝藏那个野心啊,不过我们来的原因跟你说的情况差不多。这还不是因为徐寿辉手下的大将明玉珍与我关系不错,硬拉着我来的嘛。我们峨眉派虽然这些年发展的也还不错,但是跟四大门派相比,我们底蕴还是差的远啊,我们前来其实更多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并没有图谋宝藏的想法。”
静逸师太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明玉珍也要分一杯羹啊,他们现在不是算徐寿辉的人吗?今天跟我们一起来的就是天山剑派的,他们就是徐寿辉派张定边请来的,其实你们应该算一家吧。”
“算一家?那你是不清楚他们内部的争斗。外人看起来徐寿辉作为红巾军的首领,已经建国天完。可是徐寿辉受丞相倪文俊的操纵,已经虚有帝名。倪文俊由于企图杀死徐寿辉降元,已经被陈友谅杀死,天完实权此时已经基本上转归陈友谅掌握。”
“前一段时间陈友谅攻克龙兴,徐寿辉欲迁都至龙兴,陈友谅不同意,结果他伏兵城外,把徐寿辉手下的亲信都杀光了。目前徐寿辉就是一个傀儡,完全被架空了,此时陈友谅已经完全掌握了军政大权。”
“这次天山剑派说是徐寿辉派张定边去请的,倒不如说就是陈友谅安排的。张定边与陈友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说他算谁的人。明玉珍已经怀疑陈友谅很快就会篡权,因此他已经做好制衡陈友谅的准备。如果陈友谅一旦真的杀死徐寿辉自己称帝,那么明玉珍就会在四川称王,并且会号召大家一起讨伐陈友谅。”
“哦?竟然还有此事,怪不得元朝大军迟迟不能击败,他们这内耗内斗的也太厉害了。可惜了这么多起义军了,照说如果都联合起来,早就将元朝皇帝赶出关外了。”静逸师太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