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尽管很想马上就把杨玉环拥在怀中,倾诉思念之情,但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忍着。
酒宴设在花萼相辉楼的二楼。
让诸王妃诧异的是,除了这些儿媳妇之外,其他的九嫔、御妻、世妇们居然都没来。
李隆基对此给出的解释是:最近边关征战不休,钱粮靡费巨大,我们身为皇室,应当节约费用。但韦妃的生辰又不能不办,所以就由你们这些晚辈来祝贺。
反正不管其他儿媳是否相信,李隆基自个儿信了。
“开筵!”
随着李隆基一声令下,筵席开始。
今天只是个小型筵席,与前几天的千秋节盛宴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甚至为了避嫌,李隆基都没让杨玉环当众跳舞,只是由“皇家首席音乐大师”李龟年弹奏了几首曲子,多少表示一下意思。
筵席结束之后,李隆基下了命令:“顺妃膝下无子,一个人寂寞无依,诸位王妃就不必回去了,留下来多陪伴爱妃几天。”
圣人下了命令,十几个王妃没办法,只能在兴庆宫里住了下来。
幸好花萼相辉楼足够大,每个王妃都有一个单独的套间,可以带着两到三名婢女下榻。
张宝善领了高力士的吩咐,让太子妃薛柔和庆王妃窦氏等人住在四楼,让寿王妃杨玉环以及年轻的永王妃、济王妃等几个人住在三楼。
而且杨玉环的房间还有一个后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走秘密通道下楼。
华灯初上,诸位王妃继续陪着韦顺妃吃酒,而李隆基以国事繁忙为借口没有来参加。
杨玉环草草喝了两杯酒,就捂着额头道:“娘娘,玉环不胜酒力,头痛不已,我先失陪了!”
韦顺妃一脸恬静,颔首道:“去吧,早点休息!”
杨玉环回到下榻的房间,急忙洗漱化妆,想起马上就要见到阔别了三日的李三郎,一颗心不由得怦砰直跳起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杨玉环刚刚在性感的朱唇上抹了口红,就听到后门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娘娘,奴婢张宝善,奉了圣人口谕来接你去南熏殿交流舞技。”
“来了。”
吱呀一声,杨玉环拉开了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张宝善。
为了保密,杨玉环只留下从娘家跟着陪嫁的婢子伺候自己,其他人全部安排到了偏殿住宿。
张宝善递给了杨玉环一件白色披风:“娘娘,请穿上这个。”
杨玉环接在手里,边穿边叮嘱婢子:“有人来敲门,就说我睡下了。”
婢子颔首:“知道了。”
杨玉环穿着白色披风,用毡帽盖住了三分之二的脸颊,跟着张宝善由密道走下花萼相辉楼,悄悄赶往南熏殿。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杨玉环出现在了李隆基的眼前。
不等李隆基开口,杨玉环就已经扑了上去:“圣人,玉环好想你……”
李隆基开心不已:“朕也想你,今晚你不用回去了,可以陪朕睡到天亮……”
“嗯……”
杨玉环娇羞的低头,美不胜收,“妾身今夜是陛下的……”
李隆基拦腰将杨玉环抱起:“走,让朕仔细看看你。”
“让妾身先给圣人跳个舞可好?”
“人多的时候跳舞,独处之时,有些事比跳舞更有意思。”
李隆基抱着杨玉环大步流星的走到龙床旁边,温柔的将杨玉环放在了绣着金龙的锦被上。
“陛下……”
杨玉环嘤咛一声,霞飞双颊,“请把灯熄了可好?”
“不好!”
李隆基断然拒绝:“这般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不看个清楚,岂不是暴殄天珍?”
很快,龙床上的帷幔就晃动了起来。
……
十王宅。
睡不着觉的李琩叫开了太子府大门,前来拜见李瑛。
他的内心现在充满了孤独感,他能感觉到母亲越来越不喜欢自己,姐姐越来越瞧不起自己,甚至就连陪了自己两年的爱妃今天晚上也不回来了。
这种感觉让李琩抓狂,无奈之下只能来拜访李瑛。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一心想取而代之的二哥,竟然成了最关心自己的人。
“二郎,自从娶了玉环之后,每个晚上我们都同床共枕。”李琩端着茶盏感慨道,“她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李瑛笑笑:“慢慢就会习惯了。”
李琩蹙眉:“二郎这话什么意思?”
“愚兄的意思是让你再纳一房妾室,等杨氏将来有了孩子,或者回娘家的时候好有个伴,她总不能时刻陪着你吧?”
李瑛端起茶壶,亲自给李琩斟满,“看你二哥,你嫂子不回来,我完全没影响,还有其他人等着你二哥宠幸呢!”
“唉……”
李琩摇头,“我心里只有玉环,只是我现在心乱如麻。二兄,你说那些流言是真的吗?”
“你指的说父皇与弟媳的事情?”李瑛明知故问。
李琩默默的点了点头。
李瑛道:“你都说是流言了,当然就是假的。”
李琩又道:“父皇今晚把儿媳留在了兴庆宫,二哥你就不担心吗?”
“哈哈……”
李瑛大笑:“有什么好担心的,父皇是个如此正直的人。再说你嫂子也是知书达理,大家闺秀,愚兄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琩仿佛受到了鼓舞:“二哥说的是,玉环出自弘农杨氏,也是大家闺秀,我想她一定会有分寸的。”
俩人又闲聊了片刻,李琩也说不出什么有志向的话,翻来覆去的让李瑛猜测杨玉环此刻在兴庆宫做什么?
李瑛心中不由得偷笑,老色批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说他此刻在做什么?
李琩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能起身告辞。
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才发现姐姐咸宜公主和杨洄正在等着自己回去。
经过了三天的休养,杨洄屁股上的淤肿已经消去了大半,因此便自告奋勇跟着老婆前来给李琩上课。
“你做什么去了?”
李琩刚一进门,坐在椅子上等候多时的咸宜公主就瞪着眼问道。
“我去找十六郎了。”李琩随口扯了一个谎。
咸宜公主大怒:“撒谎!十六郎方才来找你,你不在,他喝了一盏茶刚走。”
李琩顿时红了脸:“我说的是六郎。”
杨洄猜测道:“你不会去找李瑛了吧?”
既然被揭穿了,李琩干脆承认:“既然你们知道了,那我就不必隐瞒了,我就是去找二郎了。”
“你找他做什么?”咸宜公主李果逼问。
李琩道:“问问圣人留玉环在兴庆宫做什么?”
咸宜公主大怒,拍着桌案怒斥:“混账东西,明天就要联合大郎他们一起弹劾李瑛了,你居然这时候跑去找他?”
“我不想掺和这事了!”
李琩双手抱头,“我不想做太子了,我没这个本事!我连自己媳妇都守不住,我何德何能做太子?谁愿意弹劾谁弹劾,我不去!”
李果气得肚子疼,捂着胸口道:“你、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不打紧,难道你还想气死母妃吗?”
“李瑛不是坏人,你们为什么要算计他?”
李琩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双手抱头:“阿娘上次也说了,二郎都请求父皇册立她为皇后了,你们还要一起攻讦他,你们还是不是人?”
咸宜公主冷声道:“皇室之中,本来就没有兄弟之情,成王败寇。你只有登上帝位,才配谈论兄友弟恭,否则你只会像李建成一样被砍下脑袋!”
“我不做太子,我也不争了!”
李琩拉开门,做了一个逐客的姿势,“你们走!”
眼见姐弟两人逐渐闹僵,杨洄急忙用眼神示意李果少说几句,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谏。
“十八郎啊,你既然不想做太子,我们便扶持二十一郎。明天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难得李琮、李瑶、李璬、李璲他们达成了一致,你这时候必须要落井下石,争取一举扳倒李瑛。”
李琩叹息:“你们走吧,我答应你们了……”
顿了一顿,又道:“姐夫,你是玉环的族兄,你能不能劝劝她,注意影响?”
杨洄不由得无语,这事我敢劝吗?
“行吧,我尽力。”
为了稳住李琩,杨洄还是答应了下来,希望在自己离开长安之前能够看到李瑛被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