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会再去那个满是书籍的地方看书了。
但是每日,她除了日常的待在净善宫之外,还会去剧场观看舞蹈,或者是随便做点能放松心情的事情。
祖拜尔剧场经由花神诞祭的那一舞直接成名了起来。
而妮露的舞蹈又是那么的好看,观看没有任何的门槛,无论是谁都是能让人看着看着就能沉入其中的。
就算不是节日,剧场里也是围满了慕名而来的观众,都纷纷如痴如醉的欣赏着妮露的舞蹈。
祖拜尔剧场的演出,在这个标榜着智慧的国度里举办了很多次,如今也依旧没有教令院的人前来叫停。
一切都源于白纸的努力,只因为她要来的那份由大贤者亲自同意的转让花神诞祭主办权。
如今的祖拜尔剧场只要是举办演出,在来人追责的时候,只要说明这是在为下一场花神诞祭做着准备。
那么,有这一纸大贤者认证的文书在,就算是教令院,在这之后也是管不到祖拜尔剧场的了。
得益于此,现在的祖拜尔剧场,在许多慕名而来的他国旅人,以及本国民众的争相捧场下,已经不复之前的入不敷出,开始逐渐的富裕起来啦!
在演出结束后,妮露也总是会拉着台下前来观赏演出的白纸一起出去下个馆子,或者是留在剧场里和大家一起吃个便饭。
如果说中途还遇见了偷偷溜出来的迪娜泽黛,那么吃饭的盘子还可以再多添一个。
一边吃饭,迪娜泽黛和妮露一边还会对于舞蹈之类的事情讨论的热火朝天。
在这时候,白纸也只是默默的喝着手里的果汁,如此静静的注视着她们,嘴角微微的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只不过,当阿扎尔发现白纸居然还能这么大剌剌的行走于须弥城的时候,他的脸上倒是闪过了一丝的惊诧。
硬要说的话,真是就差把「博士」怎么还没把她给处理掉的表情写在脸上了。
并且,现在的白纸,也已经不再是他们可以随便拿捏的存在了。
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用作威胁她的存在了。
于是,阿扎尔感到了畏惧,“智慧”的选择了缓缓别开视线,见人就说“啊对对对”,随后不再言语。
不用再和阿扎尔扯犊子的白纸也乐得清闲,在之后的日子里继续把自己照顾得非常好。
到点去吃饭,到点去剧场玩,到点再回净善宫睡觉,中途或许还可以去和妮露一起学学舞蹈,做做美容?
反正,无论做什么,她也绝不会再度自怨自艾,被郁结缠住脚跟。
这是她答应过朋友的话。
不过,这样平和的日子仅仅只过了几天。
几天之后,「博士」就再次的出现在了净善宫中,面上带着的表情依旧是那么游刃有余的淡漠。
他一来到净善宫,就带来了一个可谓是“天大的”好消息——
“最后的收尾工作已经大致结束了,庆贺吧,你的新神即将诞生……”
“哦,对了,你可以见他了。”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而从「博士」的脸上,白纸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在撒谎还是在说实话。
“怎么?白纸小姐,你不想去做第一个‘唤醒’新神的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阿扎尔或许很是乐意成为那个第一人。”
“嘁,闭嘴,给我带路,博士。”
白纸最终还是没能抵制住相见的诱惑。
对于这个决定,她首先还是思考了一会儿,但实在是想不出博士有什么理由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她。
虽然愚人众执行官的前几席都有近乎媲美魔神的力量,但是别以为白纸就是好欺负的。
而「博士」在面对实力相当或者是需要费一些功夫用实力折服的人,其实最常用的还是心灵上的压迫拿捏,是美其名曰的实验成果。
即便是欺骗了她,想要对她不利?
那她就会不带任何犹豫的挥出一刀,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就通通都可以被灭却。
这样凶残的白纸,在「博士」的字典里是不太值当去冒险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目前白纸最重要的事是见到「散兵」。
「博士」的话……那就稍后再处理了。
总算,总算……!
已经近一年的时间了,白纸终于可以沿着这条通道持续向下,去寻找她最为亲爱的人了。
虽然她现在依旧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博士」可能说出口的言语压迫手段,但是内心中鼓动的欢欣雀跃,却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随着通道越往下,周围的空气就越发的深邃。
周围也偶尔有愚人众的其他兵士巡逻路过,但是他们无一不在见到「博士」后如此颤栗的点头哈腰。
而对于随处可见不值得一提的人,「博士」却不会施舍一丝一毫的关注。
似乎就要通过一座门扉了,只不过要说是门扉,按白纸的所见所闻来说,倒是更像是一座通行的关口。
好几个愚人众的成员整齐划一的排着队,将一个仪器戴在头上,随后直至眼前显示屏上的进度条达到安全的绿色满格,显示着可以通过的字样时,这才摘下检测仪器,通过门扉。
这种检测,白纸在教令院也是见过的,大概是测试有没有类似于“间谍”之类的人混进来了之类的?
虽然比较少见,但的确算是比较保险的一道措施,也是很正常的一道检测关卡。
「博士」大步的跨了过去,以一种十分理所当然的态度,非常没有品的插了队。
周围愚人众的成员在面对如此没品的插队的「博士」后,也都是一脸不敢怒也不敢言的表情退到一旁,是一脸的惶恐与谄媚。
在「博士」自己那么理所当然的检测完后,还回头看了看仍旧站在原地,以一种这人真是十分没有品的表情望着他的白纸。
“哦,白纸小姐如果说你还要恪守着什么美好品德排队的话,那可随便你哦。”
说罢,「博士」便指了指队伍的末尾,一副“请”的模样。
只不过,听闻「博士」这番话的愚人众成员们,更是那般惶恐而又无比谄媚的退的远远的,不住的回打着“请”的手势。
“不不不,我们没有排队,执行官大人先请,我们只是在这里闲逛啊哈哈哈……”
眼下,队伍四散而开,的确是没有任何人在排队了。
哦,所谓执行官的特权,那没事了。
白纸轻哼了一声,随即便是学着「博士」之前的样子,将那个检测的仪器带在了头上,静静的等待着眼前的显示屏上的读数达到满格的绿色。
只是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博士」却是阴恻恻的笑了笑,开始对着白纸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的事,我都听斯卡拉姆齐说过了,无论是在他去深渊被打坏找我维修,还是主动愿意成为实验的蓝本时,都一直视若珍宝的‘塞西莉亚花’……”
“甚至乎,还自己学会了改造自己,只为了让自己更像是个‘人’那样……这真是一段漫长而又‘有趣’的时光。”
“你们简直是,多么令人感动的真情啊。”
白纸皱了皱眉头,眼下的她可不认为「博士」能怀揣着什么善良的好意,对她说着这些。
“嗯?多托雷,你到底想说什么?”
面对于白纸的质问,「博士」却是如此熟稔的拍了拍手,语气不知为何充斥着那般似曾相识的嘲讽。
“你也真是可笑的紧,竟与一个人偶结伴。”
而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白纸的脑子顿时就空了。
啊……啊?
等等,这是……这句话是……?这句话是……?!
她总算是知道这股没来由的不对劲,和熟悉到令人作呕的感觉,究竟是为何而存在了。
因为……因为……「博士」这个家伙是——
“埃舍尔……!”
白纸明白了,她明白了一切,只是,这份了然的明悟却是为时已晚。
似乎是闪过了什么执行设令,头上被明晃晃“哄骗”戴上的机器在这一瞬间冒出了诡异的红光!
[叮——注入——神明罐装知识——]
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被瞬间注入到了白纸的脑海之中,如同禁忌的模因,污染着她的整片思维!
即便,白纸如此挣扎着将那个仪器从脑门上扯下也依旧无济于事。
“多托雷……!埃舍尔……!你……!死……!埃舍尔……!埃舍尔……!”
即便白纸如今的实力强大无比,但归根结底,她的躯体仍旧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更何况,是如此千疮百孔的躯体。
那被「神明罐装知识」所污染的思维混沌而又癫狂的裹挟着她踏入了一条万般皆是虚无的道路。
理智已全然无有作用,仅剩一丝弥留的本能还仍旧在不甘的嘶吼作鸣。
“这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博士」得意的笑了笑,他那其名为「阳谋」的小手段,竟是如此不费力气的成功了。
他吩咐着那些手底的兵士,前去制住那因「神明罐装知识」而变得理性全无,盲目癫狂而仅剩本能的“世纪孤品”。
随后,他径直地通过了门扉。
透过如今已经敞开的门扉可以看见,这里哪里是通往“新神”诞生之初的道路?
这里,竟是一处仍旧未被使用的实验场地。
能够显示出数值的机器冰冷而无声的流动着一行行一道道空白的数据。
是如此冷漠无情的,等待着下一场残酷实验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