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有人吗?”
“咚咚。”
集装箱的铁锁被徐源拨弄了几下,撞击铁皮发出巨大的声响。
“看来是没人。”徐源转身向着另一个集装箱进发。
“他是不是脑子里面总有些奇思妙想?”没有直接问徐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已经是陆游鱼颇有情商的表现。
“有些线索你不知道,在你没有下车的时候。”没有理会四处搜寻的徐源,一些话,苏山必须和陆游鱼说清楚。
“控制呼吸,手臂的摆荡不要停,保持速度频率。”眼见陆游鱼的呼吸有些散乱,苏山提醒道。
“所谓快走,便是尽可能的努力走快一点。努力这个词语是相对应的,快一点也是努力,快很多也是努力,你只要逐渐让身体去适应一个比平时步行更快的速度,并习惯新的行走节奏即可。”
“我会努力的!”陆游鱼按照苏山的提示尝试着。
一开始还有些笨拙,渐渐的也有了进步。
风带起裙角飘扬,露出陆游鱼白皙纤细的小腿,肌肤在光线的折越中显得晶莹剔透。
穿着连衣裙的少女并不知道此刻的她看起来十分的滑稽,好在她也没空去想那些多余的东西,专注进行着快走。
只有这样,才能够勉强跟上苏山的脚步,不被落下。
“每个人都至少寻找到三个货运箱子,运到车站检票口递交,才能够活下去。”说话的时候苏山的呼吸也没有乱,脚步轻快,至始至终保持着一个速度。
“啊…”
“专注。”
差点停下脚步的陆游鱼在苏山的提醒下,注意力被重新拉回快走上头。
“所以之前我们也不算救了你,因为接下来,能不能救你,全看你自己。”
“好的。”
简单的两个字回答,苏山对于陆游鱼的观感又好上了许多。
如果陆游鱼不能够很快接受现实,甚至出声质问,苏山会毫不犹豫的抛下她。
作为工具,其实陆游鱼在被救下列车的那一刻,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
“你应该有社交障碍,在人多的场合中,很容易出现烦躁,紧张,乃至于抗拒的情绪。同时,在陌生环境中,你的应激反应也是属于最极端的那一种。因为恐惧,惊慌,常出现消极的应对,甚至无法控制身体的行为。”
“我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努力克服。”
感觉好像全身都暴露在苏山面前,变得再无秘密,陆游鱼的脸上红红的。
“我会努力的。”她诚恳应道。
“卧槽!”
徐源的惊呼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校服少年用风一般的速度向他们的方向跑来。
远远的,还未靠近,苏山已经看到徐源高举着的双手中,那颜色鲜艳的礼盒。
看来连番问候,终于还是让徐源找到了忘记锁门的热情家庭,得到了他们慷慨的馈赠。
“你们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前往装货区仓库的计划因为徐源的新发现暂时中断。
跑到苏山面前的徐源喘着粗气,晃动手中的礼盒,努力感受着,想要从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也不知道里面装着啥。”
探查无果,徐源将礼盒放在水泥地面上。
礼盒是他找到的,将收获展示出来也不是单纯为了分享。而是…他不敢开。
作为资深的游戏玩家,抽卡的游戏徐源也玩过不少,对于自身运气的信心早在一次次无功而返中消磨殆尽。
苏山弯下腰,拿起礼盒,用手仔细掂量。
礼盒有一定的重量,里面确实存在东西。
轻轻摇晃,苏山却没有感受到礼盒中的未知物品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晃动。
自相矛盾的结论,明明礼盒有一定的重量,摇晃时却没有感受到里面所装物品的存在。
“不过,即使真的有礼物存在的话,这里面的东西真的会是常规意义上的“礼物”吗?”苏山很是怀疑。
与徐源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人都清楚知道,所谓的馈赠,肯定不会是小丑大发慈悲,好心给的礼物。
或者说,有礼物,却不一定全是“好”礼物。
“暂时先不要开。”苏山做出保守的决定,礼盒被他还给徐源。
“小拖油瓶,这礼物送给你了。”礼盒被徐源塞进陆游鱼怀中。
陆游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礼盒。等到反应过来以后,丢也不是,拿也不是,毕竟刚刚听苏山和徐源的对话,直觉告诉她礼盒应该蛮重要的。
“先收着,你那萝卜挎包挺大的,应该塞得下。”
继冥币后,陆游鱼的萝卜挎包中又多出了新的收藏品。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你们都不会想到吧?我竟然拿到了这么好用的道具。”孤身一人的杨天来大笑着,苍白的面容因为喜悦呈现出不健康的红色。
笑声过半,杨天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止住笑声,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
四下无人,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竟然还敢拒绝我!都看不起我是吧!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想到之前的经历,杨天来不禁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不过,现在好了,有了这东西…嘿嘿。”杨天来轻笑一声,有一个歹毒的想法已经在脑海中产生。
杨天来手上的礼盒早已打开,盒子中空无一物。
获得的礼物,杨天来已经装进了裤兜中。
那是四张贴纸,从手接触到的瞬间,贴纸的作用便清晰的浮现在杨天来脑中。
眼珠子一转,杨天来把礼盒盖子重新盖上,扎好彩带,放回了发现它的集装箱拐角。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钟声吓了杨天来一跳。
他惊疑不定的循着钟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所看见的,无非是集装箱而已。
钟声回荡,在码头上空扩散,传递至每一个角落。
“呼,呼,呼…”气喘吁吁的李鸣连连深吸了几口气,快速跳动的心脏这才稍稍平复了一点。
进入管理处之前,李鸣就看到了三楼楼顶外墙镶嵌着的圆形钟表。
可当钟声奏响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耳朵嗡嗡的响。
“这声音这么大,不会把那些工人吵醒吧?”李鸣惴惴。
“不行,还是得通知他们一下,让他们注意。”没有犹豫,李鸣抬起手腕,准备用电子表联系他人。
下一刻,李鸣突然停下动作,瞪大双眼,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百叶窗。
透过缝隙,狭窄的视界中,他所看见的那些从员工宿舍走出的身影,和列车上报纸刊印的照片一模一样。
它们,来了。
“该死。”李鸣悚然一惊,连忙侧过身,躲在墙壁后面,立起耳朵捕捉周围的风吹草动。
现在只能祈祷,这些工人没有看见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两分钟,也许是很久很久。
等到李鸣鼓起勇气回到百叶窗后面,再度透过百叶窗缝隙向员工宿舍投去探究的视线,那些工人早已经不在原地,只在地面留下了一串串湿漉漉的脚印。
这最后的痕迹,在斜落进宿舍大门的阳光照耀下,正快速的蒸发。
人眼难以捕捉到的黑气袅袅上升,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宿舍中,闹钟仍在嗡嗡作响,又在外面传来的钟声消失之时,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同时按下按键,回荡在宿舍里的刺耳闹铃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