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林宁说道，“算了，不卖了，赔钱就赔钱，这点钱我还是赔的起的。”
石超没再勉强，将资料收起来，说道，“好的，都听孟总的。”
所有的事情都过了一遍，确实没什么问题，大家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林宁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上，静静地望着窗外。
不远处，是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绿色的安全网将建设中的大楼们包裹起来，来自全国各地的农民工们，像蚂蚁一样在站在上面忙碌着。
这是一个很有活力，也很有效率，但是生活起来也很累的城市。
林宁闭上眼睛，刚才的报表都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看似没有问题，实际上问题很大，她像是独坐在龙椅上的君王，被大臣们无数的折子给淹没了，看似件件事都掌握了，实际上一件事都没掌握。
因为她只看到了报表和数据，没有实地去考察，没有跟投资公司的股东们去交流，她所看到的东西，都是下面人想让她看到的，万一他们欺瞒她，林宁也察觉不到，更不要说，还有一种危险情况，就是他们联合起来，一起欺瞒她。
比如石超，林宁很信任他，他是从国企跳槽出来的，现在国家搞活经济，国企事业单位的人为了多挣钱，都从里面辞职，或者是停薪留职，到南方来闯荡，形成了一股下海的热潮。
理论上说，林宁自己就是这样，石超也是，他从内地公司出来的，因为有些同病相怜，林宁没怎么防备他。
但是，今天石超给林宁的这个名单很可疑，假如说就那一家公司林宁还不那么疑心，偏偏那个公司夹在在一群效益不高的公司里面，有点刻意为之，这就让林宁十分怀疑了。
但是，她没有证据，看来，不管是做到多大的老板，有些事就是要自己亲力亲为，否则就会让别人把自己给架空了。
软件开发那边已经走上了正轨，那帮年轻人们已经投入进去，林宁不用再手把手的教，她决定将投资的公司们挨个走访一遍，到他们实地去看看。
她将石超叫了进来，交代了这件事，石超点头，“好的，孟总，我马上去给你安排。”
他开门出去了。
一会儿，财务总监尹薇进来了，笑着说道，“孟总，有些企业家的太太们约你明天去喝茶逛街。”
林宁摇头，“不去，我什么都不缺，不用买。”
“孟总，这可是现在流行的太太外交，跟这些太太们搞熟悉了，将来跟他们的老公们谈业务也方便的多。”
林宁似笑非笑，“我自己就是老板，根本不是太太，有事情直接找他们老公就行了，根本不用通过他们。”
尹薇尴尬的笑了一下，“对啊，看我，都给迷糊了，只想到孟总是女人了，总要跟女人们在一起说说话的，却忘了您是老板了，我的错，我的错。”
林宁笑道，“没事，我忙起来，自己都忘了。”
尹薇是个情商很高的女人，她看林宁没生气，笑着说道，“不过孟总，您也该买几件衣服了，您看您来来回回穿的都是这几件衣服，明天是周末，我陪您出去逛逛。”
林宁低头看了看，确实也是，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来深圳之后随便买的，穿着并不显眼，买几件就买几件吧。
她点点头，“行，那明天就去逛逛吧。”
“好嘞，孟总，我肯定帮你挑几件好看的衣服，你就放心吧。”
第二天早上八点，尹薇来找林宁，两人先去吃了点东西，然后打车去了深圳最富有名气的地方华强北。
听说那里有不少的商场，尹薇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带着林宁往一个大商场走去。
一会儿，遇到一个人群，林宁停下来看，是一个乞丐，他跪在地上乞讨。
但令人惊悚的是，这个乞丐手和脚全都没了，只剩下四根棍一样的枝干，整个人晒得黑黝黝的，跪在地上求饶。
林宁微眯了一下眼睛，这人的四肢难道是出了车祸，被车给撞飞了？
她同情心起来了，掏出一百块钱放到了乞丐前面的盆子里，那个乞丐看到100块钱的票子，使劲的磕头，嘴里喃喃自语。
林宁听不清楚，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人的舌头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林宁马上觉得这人不同寻常，若说手脚没有就算了，怎么会连舌头都没了，莫非这人被寻仇报复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街对面来了好几个乞丐，他们看到林宁给出了一个大票子，觉得她心软好说话，于是都冲着她来了！
林宁楞在那里，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
只见最前面的那人，四肢也全都没了，他趴在一个四轮的小车上，上肢的两个截面上绑着一块布，就像划水一样朝着林宁飞奔过来，“刺啦——刺啦——！”
周围的人惊叫一声，全都吓得闪开了，尹薇忙来扯林宁，“孟总，别搭理这些人，咱们赶紧走吧。”
林宁没动，她看着那几个人划到了她跟前，有男有女，大多是成年人，他们个个都没有了手脚，有的有舌头，有的没舌头，用嘴叼出一个盆子，放到她跟前，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林宁皱着眉，拿出钱包，一人的盆里放了几张百元的钞票，几人冲她感激的微笑点头。
林宁蹲下身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要不要我帮你们报警？”
一说报警，那几个人的眼中闪过慌乱，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哨声，“咻咻咻——！”
那几人齐齐的哆嗦了一下，叼起盆子，转身就划走了，连同一开始的那个。
街道上的乞丐一下子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林宁意识到，这些人极有可能是一伙的，而且背后还有组织。
容不得她想的太多，尹薇说道，“孟总，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咱们到前面那个商场看看吧。”
“好。”
林宁随她走了进去，两人去了二楼的女装部，逛了几家之后，尹薇给林宁挑了几身衣服，建议她去试试。
林宁还想着刚才乞丐的事，有些心事重重的，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没有注意到尹薇和导购交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