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讨逆大军,大获全胜,生擒李渊的消息。
可谓是传遍天下,举国震惊。
凡是李景隆大军所经城郡,官员、百姓无不箪食壶浆,一路欢送。
平叛得胜,意义重大。
既彰显了朝廷,真正的军师力量。
更是告诉天下百姓,反贼终究是反贼,岂能与国家之力抗衡。
最明显的好处,莫过于王振的招贤榜,几乎人满为患,全部踊跃报名。
嚷着要为国效力,报效天子。
而在洛阳城外,二十多万朝廷大军,原地驻扎,不同于出征之前的凝重。
如今每一位虎贲将士的脸上,全是洋溢着兴奋的表情。
唯有李渊、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等,这些被困在牢车之中的俘虏。
显得心事重重,郁郁寡欢。
“前方可是西厂督主,刘公公?”
李景隆面带喜色,带着郭图、岳飞、曹性、林冲等将在前。
看到京城方向,数十道身影纵马而来。
当即拱手,遥遥高呼。
他是得了消息,陛下多半是要出宫相迎。
如今有西厂督主刘瑾先行,出城百里迎接。
估计是真的。
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吁!”
“李大将军,杂家有礼了。”
“恭喜大将军生擒贼首,得胜凯旋,一别数月,杂家甚是思念啊。”
刘瑾翻身下马,掐着兰花指遥遥一拜。
一张老脸上,全是笑容。
同时,向着李景隆身旁的诸位将军,也是一一拱手,表示亲近。
他都不用去猜,此次班师回朝,李景隆肯定是要飞黄腾达。
被天子加封为县侯,都不为过。
“督主大人客气,李某也是思念公公。”
“不过能不负陛下重托,剿灭益州反贼,全是仰仗着陛下洪福,三军将士用命。”
“李某可万万不敢居功啊。”
李景隆微微一笑,向着皇宫方向拱手过头,神色谦恭。
但是眉宇间的喜色,难以掩饰。
他为官多年,如今当着三军将士,还有刘瑾的面,哪里敢自傲。
可随后响起的一道声音,不由让他脸色铁青,心中杀意泛滥。
“你总算有点自知之明,这话倒是不假。”
“若非是岳飞偷袭我的江州,只凭他李景隆那点微末道行,能是我儿对手?”
“全军覆灭,亦不过是尔尔。”
“...”
李渊端坐在囚车之中,声音嘲讽。
冷眼,看着李景隆。
当初他败在岳飞手下,无话可说,当日岳飞收降他麾下数万玄甲军时。
他也是亲耳听到、看到。
天下英雄,莫过如此。
李景隆跟他同朝为官近三十年,手底下几斤几两,岂能瞒得过他。
倒是便宜这老东西了。
“放肆!”
“阶下之囚,安敢饶舌!”
“李渊,你欲寻死乎?”
“...”
潘凤、刘三刀等将大怒,抽出汉剑,直指囚车当中的李渊。
“省省吧。”
“没有天子的旨意,你们真敢杀吗?”
“小刀子,你可长本事了,当年你调戏宫女,要不是老夫求情,你焉能活到现在?”
“来来来,冲这里刺下去。”
“可先斩我。”
“...”
这一下,一排囚车里头的俘虏们,全都动了。
以李渊为首,皆是一脸嘲讽,冷笑不已。
甚至指着自己胸口、脖颈,请求潘凤他们即刻动手,不要犹豫。
潘凤、刘三刀肺都要气炸了。
区区俘虏,如此嚣张!
尤其是刘三刀,虎躯一震,脸色涨红。
想起了当年的羞耻。
“诸位将军息怒。”
“将死之人,不必搭理。”
“杂家此次前来相迎,乃是奉了陛下的谕旨,今三军得胜凯旋,陛下他亲率百官,在皇宫东门外摆下庆功宴,以迎诸位功臣。”
刘瑾眼珠一转,出言上前圆场。
李渊昔日的身份,确实位高权重。
不在今日的李景隆之下。
甚至他都有过,不止一次,献媚巴结。
现在纵使身份逆转,他也不太敢开口讥讽。
还是安稳点,让陛下圣裁。
“陛下乃九五之尊,万金之躯,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何德何能,敢让陛下出宫相迎...”
“陛下天恩,臣李景隆叩谢天恩!”
李景隆心脏狂跳,虎目生泪。
扑通跪在地上,面朝皇宫方向,叩首九拜。
现在他亲耳确认,有陛下御驾相迎,这是对他们三军将士们,最高的评价。
“大将军,还是莫要让陛下等候太久,早些出发前往京城吧。”
刘瑾面带谄笑,露出羡慕之色。
“多谢督主大人相告。”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督主,切莫客气。”
李景隆爬起身子,似是因为太过激动,整个人不慎向着刘瑾的方向跌倒。
借着搀扶之时,手腕一动。
已有东西,落在刘瑾的袖内。
“将军劳苦功高,还要当心身子啊。”
刘瑾的反应何其之快,扶着李景隆,右手缩回袖中,随意一摸。
啧啧,十张金票啊。
李大将军,当真懂事。
当下也不迟疑,低声附耳。
“陛下圣明,非昔日之君,望将军小心谨慎,切莫恃功而骄,金银障目。”
“...”
两人转瞬即分,速度之快。
一旁的岳飞、曹性等将竟是毫无察觉,两人之间已经是干了不少事情。
唯独郭图,眯着眼。
似是猜到了什么。
不由嘴角上扬,心中赞叹。
单论送礼的时机、出手速度,李大将军当真不愧是其中老手,他自愧不如。
刘瑾很满意李景隆的态度,交代一番后,便带着西厂番子们,回去复命。
对于收了这点东西,他真不觉得如何。
李景隆抄了李渊的老巢,缴获的宝物,只怕不计其数。
希望,他千万别太犯傻,要是还把陛下当成昔日一般不堪,从而贪的太多,蒙蔽圣听。
可有他苦头吃。
“传我军令,陛下御驾相迎,设宴庆功,那是赐给我等将士们的无上荣誉。”
“从此刻起,军中所有骑兵改步兵,下马步行,一应刀兵,尽数交于洛阳官兵暂管,不得保留,违者以造反论处!”
“出发!”
李景隆目光变幻,脊背发寒。
宣布军令后,带头步行。
只是,脚步有些沉重。
听了刘瑾的一番警告。
岂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天子手段,比昔日英明太多,他已经是发现了,但是在搜刮李渊的家产时。
那无数的金银财帛,奇珍异宝等等,实在是远比他的家底厚上数十、上百倍。
不出刘瑾预料,他的确是让其遮住了眼睛,蒙蔽了心智。
从中,谋取不少好处。
现在看来,是祸非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