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些小伤,不足挂齿。”
“大人,草民岂敢劳烦大人...”
周泰坐在地上,一张大脸上,全是倭寇的血。
瞪着虎目,看着郡守大人不惜自降身份,亲自为他宽衣、敷药、包扎。
一时竟有些局促。
“你我一同杀敌,便是兄弟。”
刘仁轨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周泰的肩膀,声音坚定。
“大人...”
周泰有些不可置信,目光中满是感动。
“周兄弟一身勇武过人,仗义豪迈,你这些护卫的身手,亦是不俗。”
“刘某甚是钦佩。”
“不知兄弟,为何会出现在海盐县?”
刘仁轨拱了拱手,看向只剩下六十人不到的护卫们。
没错,他极为心动。
现在他身为会稽郡守,负责招募、操练海卫军,对抗倭寇。
手底下最缺的,莫过于周泰这般的悍勇猛将。
不然只靠他一人,事事躬亲,实在是抽身乏术。
“大人误会了,这些兄弟并非是在下的护卫,实不相瞒,我等俱是奔着王振公公的招贤令而去。”
“只是听闻,朝廷开了海禁。”
“此处又有倭寇作乱,便想着若能斩杀一些倭寇蛮夷,立点功劳再去,所以结伴来此,遇上了大人。”
周泰咧嘴一笑,也不隐瞒心思。
反正弟兄们投靠朝廷,都奔着建功立业去的,斩杀倭寇,更不丢人,带点功劳,肯定比空着手去要受重视。
“大人,周兄所言正是。”
“我等能在此地,遇见大人,当为我等的福气。”
“要是大人不嫌弃,我等愿为大人效力。”
“...”
数十名义士神色肃穆,皆是上前,单膝拜倒。
“诸位快快请起。”
“本官正是奉了陛下旨意,在此招募大汉海卫军,有诸位义士相投,乃是朝廷幸事,本官幸事。”
“不知,周兄弟意下如何?”
刘仁轨眼前一亮,心中大喜。
目光,当即望向周泰。
满是期盼。
“大人在上,周泰愿为大人效力。”
周泰也不迟疑,便要强忍着伤势下拜。
不过,被刘仁轨一把扶住。
没能跪下去。
“好,好啊!”
“周兄弟,还有诸位义士,你们此番勇猛无畏,杀敌有功,本官自会上奏天子,为你们请功。”
“从今日起,擢升周泰为海卫军都尉,诸位义士皆为军中百夫长。”
刘仁轨搓着手,满脸喜色。
大汉海卫海军尚未开始招募。
已经是有了一群将领。
真是运气。
“谢将军!”
“对了将军,属下尚有一位兄弟名为蒋钦,只是与属下等人分工不同。”
“他则是带着八十名弟兄,前去召集百姓,前往海盐县外的林中暂避倭寇。”
周泰一拍脑袋,起身抱拳。
“哦?”
“原来如此,本官还在疑惑为何不见海盐县内的百姓,诸位真乃义士也。”
“你们可去寻他,告知犯境倭寇已除,若是愿意在海卫军内效力,本官一并重用。”
刘仁轨若有所思,不由点头。
还有八十名义士,外加一个不知实力如何的蒋钦。
想来,肯定也非泛泛之辈。
“将军,这些倭寇如何处置?”
随军从事上前,指着被麻绳捆着,一个个面色惊惧,嚷着鸟语的几十名倭寇,请示军令。
“先行押回海盐县府,再去找一找,有没有懂得倭寇鸟语的人,让其前来翻译。”
“其余倭寇的尸体,全部割下首级,堆于他们上岸之地。”
“我军将士遗体,一律厚葬。”
刘仁轨皱着眉头,冲着为首的倭寇,又是狠狠一脚。
用力之大。
直接将其踹翻出去,七八米远。
听着倭寇的哀嚎,还有什么亚麻带。
实在聒噪,若非要拷问一下关于邪马台的情报,他还真想全都宰了。
周泰一张大脸上,露出敬意。
砍下倭寇首级,堆放在海岸边。
如此血腥、强势的手段...
为何,让他愈发兴奋?
...
冀州。
巨鹿郡。
项府。
“亚父妙计。”
“那个昏君小儿,还真是把李严给逼反了。”
“当真是解恨。”
项羽听着属下来报,李严已在项庄的护送下,抵达巨鹿,已是到了府外。
这才真的相信,昏君小儿中计。
顿时,一扫胸中恶气。
可惜李严,没有想办法能把虞姬带来。
便宜了昏君啊!
“主公,李严此人,一向老谋深算,担任太尉三十余载,于百姓之中威望甚高,不可不谓之能。”
“有此人相助,又可使得主公霸业又进一步。”
“不过还望主公届时,定要礼贤下士,以收其心。”
范增抚须一笑,拱手劝谏。
“亚父放心。”
项羽也清楚,李严的能力不低,更重要的是其身份、地位之高。
让其投入自己的麾下。
既能证明朝廷无能。
两朝元老,当朝太尉都要造反,这样的朝廷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还可以告诉天下人,他项羽才是明主。
“主公,属下以为此人来投,只怕是朝廷的奸计。”
“...”
项羽尤自高兴着呢,一名身形瘦弱,穿着寻常皮甲,正在站岗的执戟护卫。
突然出列上前,单膝拜倒。
声音,格外坚定。
“韩信?”
“你休得放肆。”
“此乃亚父所谋之计,断无失策的道理,何来朝廷的奸计?”
项羽面色不愉,盯着跪地的韩信,与语气转冷。
“韩信,你何出此言?”
范增一摆手,起身来到韩信的身前,皱眉道。
原本,他也怀疑过李严造反,有没有可能是朝廷的将计就计,另有谋划。
不过项庄已把京城的情报,以及李严的情况,全都详细道出。
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
何况李严此次,只是带着几十名死士护卫,亲自前来冀州。
真有什么诡计的话。
又能干些什么?
再说,李严他也有过数次交集,绝非是高风亮节,对朝廷死忠之辈。
没有理由,为了朝廷,连老命都不要。
“主公,军师明鉴,属下只是认为从军师之计开始,未免有些太过顺利了。”
“倘若天子,当真昏庸至此。”
“绝无可能对付得了李渊,并下旨开海禁,讨伐匈奴。”
韩信跪在地上,神色坚毅,直视着眼前的范增。
“属下担保,李严一定是有图谋。”
“...”
“你能有此担忧,足可见你忠心为主。”
“不过,老夫此计直指人心,但凡天子小儿有一丝怀疑,李严也绝无可能,继续担任三公,迟早必反。”
“李严只是奸猾了一些,为谋活路,提前反了而已。”
“纵使他真有图谋,在老朽的手底下,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范增沉思片刻,摇头轻笑。
实在是想不明白,要真是朝廷的奸计。
那李严不顾生死潜入主公麾下,能有何图谋,又敢干些什么。
除非,他真想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