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壶不开提哪锅。
杨元庆回头一瞧,只见一位美冠如玉的少年站在身后。他再定睛一瞧,这不是只有那萨瓦迪卡的国度才有的妖吗?
叶娜瞪目:“臭小子,你乱看啥?”
一根象牙从杨元庆口中吐出,他道:“看人妖。”
叶娜顿时怒目横眉:“臭小子,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
杨元庆讪讪一笑,起身,热情相邀:“娜娜,你怎么来了,赶紧坐下。”
两个婢女连忙起身站立,让位置腾出来。
叶娜甩开杨元庆的猪蹄子,四平八稳落座,睨眼道:“少来恶心我。臭小子,你出门就只带两个婢女,不怕再被人追杀了?”
杨元庆今早没跟府中任何人说一声便出了城,把府里那几个在暗地里保护‘东篱下’院子的侍卫急得团团转。
这些人被许七安整整训斥了一个时辰,直到杨元庆回府。
眼下许七安把负责保护杨元庆的十二个暗中侍卫分作三班,每一班都必须形影不离的跟着他。
只是杨元庆出个门不想前呼后拥跟个明星似的那般招摇,便让这些人在暗地里跟着就是。
当下,杨元庆轻蔑一笑,道:“嘁。就霸州遇到的那种杀手,再来几十个都不是本公子的对手。”
“哟哟,是谁当初狼狈不堪的喊本姑娘作女菩萨,喊救命来的,也不怕牛皮给捅破了。”叶娜讥讽道。
杨元庆挑眉相逗:“哟哟,切克闹!”
叶娜被他气得胸前含苞待放起伏不定,怒道:“臭小子,你能不能正经点?”
“好吧,说点正经的。娜娜,听说你父亲是元朝的用枪第一高手。”
“别叫我娜娜。”叶娜冷哼。
“好吧,娜,这事是不是真的。”
杨元庆的脸比京城的城墙还要厚,叶娜实在拿他没办法,把那‘娜’字自动过滤掉,骄傲的说道:“对啊,你想干嘛?拜我父亲为师?”
“不!”杨元庆摇头。
“那你想干嘛?”
“你有没有叔叔伯伯之类的长辈?”
“有啊。杨伯伯、李伯伯、陈叔叔……”叶娜一下子喊了十来个叔出来。
杨元庆摇头:“不是同僚好友那种。我是问你父亲有没有亲生兄弟?”
“你要干嘛?”
杨元庆舔着脸说道:“我想跟你父亲结为异姓兄弟,你觉得有机会吗?”
“臭小子,你……”
叶娜气得原地蹦起,手中筷子直接甩在桌上弹了起来,见引得酒楼中的顾客争相看来,她当即有些尴尬,连忙低下头,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堂中顾客。
忽然,她眼睛一亮,计上心来,俯身贴向杨元庆,轻声道:“你信不信我会喊出:昨天在一品居做诗的少年在这。”
“……”
杨元庆赶忙起身,拉着身旁两个婢女跑出酒楼。
“客官,您还没买单呢。”
酒楼小二追出来。
“找里面那人妖去。”
杨元庆头也不回。
……
离开酒楼之后,杨元庆又领着两个婢女去了一些胭脂水粉铺子,把两个婢女感动得差点当夜就想以身相许。
唉,可惜她俩都不好意思跟杨元庆开口,不然这位被叶娜用言语击得体无完肤的杨大少爷估计连夜就想做新郎。
‘有点远了,只要公子不嫌弃奴家年老色衰,怎么报都可以。’
杨府内美婢如云,纵是春桃秋菊这种扔在大街上回头率百分百的小姑娘,在府中难免有时也会心生自卑。
“秋菊姐,大伙都说元庆少爷在丁州的生活过得十分拮据,你说他的钱会是哪里来的啊?我听说少爷会武功,会不会是……?”春桃坐在床边,眼珠子睁得大大的,一脸好奇的问道。
秋菊的床与她的床隔两米不到的距离,此时她已卸下粉黛,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睨了春桃一眼,有气无力的道:“逛了一天了,你还不累啊。早点睡吧,别想这些有七没八的。”
春桃如好奇宝宝一般,坐在床边继续说道:“秋菊姐,你说元庆少爷明明比我们小,为什么懂的东西会比我们多啊?”
“秋菊姐,我听他们说,老爷好像更喜欢元庆少爷,杨府以后会不会由元庆少爷来当家啊?……”
春桃在杨元庆身边时,虽然活跃,但没像秋菊那般吵,此时却叽叽喳喳不停。
秋菊蹦了一天,此时已经累了,慵懒地说道:“少爷懂得多不多我不知道,可你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多?吵死了,再说,再说我要拿鞋子给你堵住嘴了。”
………
书院离杨府距离不远,大概步行半炷香的时间。
穿过一片清幽的竹林后便见到两扇很大的竹门,竹门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中山书院】四个大字。
杨元庆属于半路入学的学员,入学前需要院中的教师考校之后才能办理入学,由于是杨延年的代言人何管事带过来的孩子,院长苏崇华亲自出来考校杨元庆。
起初苏崇华还以为又是一个不学无术只知舞刀弄枪的杨府子弟,一听是那‘春日西湖寄谢法曹歌’的作者,苏崇华顿时双眼明亮。
考校,考校个屁,不用了。
老何讪讪笑道:“苏院长,要不还是考校一下,省得他人说三道四。”
我的地盘我做主,谁敢说三道四?你家王爷是存心想卖弄吧。
看到杨府大管家腆着一张脸,苏崇华只好道:“那就默读一遍论语吧。”
苏崇华心中道:‘想秀?秀!我就不让你秀,你能拿我怎么样。”
‘就是,人家都说不必了,干嘛还要逼人家出题,你这老何,一点眼力都没有。’
杨元庆在心里埋汰完便随口朗朗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这话的意思是:学了有时要常温习和练习,不是很愉快吗?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来,不是令人很高兴吗?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意思是说………”
“行了,背得非常好,还全都译出来,不错。”若非杨元庆已在一品居一鸣惊人,他朗诵个【论语】在苏崇华看来简单得很。
只是应付式的考校而已,他没想到杨元庆竟然连译文都能倒背如流,再次刮目相看。只是这口气,不怎么耐烦。
幸好杨元庆没有旁征博引的举例翻译,不然苏崇文估计得冲去杨府质问老杨,您是打算送你家小子来上学还是来当师长?想当师长也行,咱老苏又不是食古不化之人。
“老何,这孩子在乡下的学业到哪里了?”苏崇华面向何管家问道。
“我家公子还在中级阶段。” 老何眯着眼说道,心里乐得一批。
“跟我来吧。”
苏崇华转身带着一老一少走向中学房。
往学房走时,杨元庆瞧见了杨景,此时他正抱着一本书,表情呆滞、目光黯淡、摇头晃脑的朗读着。
难怪这些天没遇到他,原来是在书院上课啊。
走在苏崇华身后的杨元庆忍不住抬起手,朝着那神情呆滞的杨景挥手打招呼,挥得很用力,挥得很开心,好像生怕杨景没发现他似的。
但见杨元庆那招手的样子,杨景只觉得是在挑衅自己,气得咬牙切齿,若不是当年被苏崇华拧着耳朵去老爹那投诉,被老杨揍得死去活来的经历,此时一定冲出去跟杨元庆大战三百回合。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杨景把刚才与自己一样心思不在课堂上的小弟喊了过来:“看见刚才走过去的那小子了吗?”
“看到了。”小弟点了点头。
杨景恨恨道:“等下放学后跟着他,别让他给跑了。知道吗?”
“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