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注:曾经的左相升为右相啦)
“爹,我有事要与您说!”赵紫凝踏入厅房,扯着嗓子喊道。
右相差点被热茶呛到,咳了几声放下茶盏,“哦,正好,为父也有事想跟你商量。”
“那我先说。”赵紫凝在父亲身旁坐下,“爹,女儿近日属实是无趣,想要个姐姐,您能再认个女儿么?”
右相极为诧异道:“太傅大人先与你说了?为父还担心你会不乐意,正纠结如何开口呢。”
“江家主?”赵紫凝睁大了眼。
“太傅前段时间便拜托为父这事了,说不想他未过门的妻子遭人非议,给了为父些条件。为父觉得那丫头人看起来不错,且太子如今都听太傅的,与江伯侯结亲于我们没任何坏处,便应下了。”
赵紫凝听完,嗔道:“那江家主对容宜还算是上心了。”
“不过,太傅说做户籍时得帮那姑娘的名字写作清歌。”
赵紫凝正纳闷为何要改名字,守门的家仆便来报:“大人,小姐,柳公子求见!”
“快让他进来。”右相看了赵紫凝一眼,笑道。
“他进来我便走!”赵紫凝倏地站起往自个房里去。
“表妹!紫凝!你容我解释一下啊!”柳衍没等家仆回复,心急如焚地追上了赵紫凝,“我跟锦绣坊的芸娘只是生意上有往来而已,你知道我做生意需圆滑处世,与人交谈便会在称呼上亲近些,我以后不这样轻浮了,你别生气呀......”
“我没生气呀,我说我气你了吗?你是我的谁呀?你爱怎样怎样去!”赵紫凝冷嗤。
“你都不愿见着我了,如何还能称为没生气!”身旁无人,柳衍急切地握住了赵紫凝的肩头,眼中满是焦虑和紧张。
“表哥,我不是一直这样吗?”赵紫凝扯了扯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柳衍眉头紧锁,他呼了一口气,像下了很大决心般,蓦地扣住了赵紫凝的后脑勺,狠狠地亲了上去。
这一下直接把赵紫凝亲懵了,她大睁着眼,愕然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眼。
柳衍抱紧了她,不让她动弹分毫,不停索取着她的气息,将所有的爱恋与痴心都没入唇齿中。
许久,才喘着气松开了同样上气不接下气的赵紫凝。
赵紫凝看着他,湿漉漉的鹿儿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柔软,“你知道你亲的是谁吗?”
柳衍颤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我亲的是是你,紫凝,我倾慕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赵紫凝踮起脚,主动回吻面前的男人。她只被两个男人亲过,第一次那个男人把她当成了别人,只有这一次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满怀爱意的缠绵。
……
江伯侯府
清歌睡前与江匀珩说了白日赵紫凝提议的事,江匀珩有些诧异,腹诽怎么又被赵紫凝抢先领功了,上次宅子的事也是。
他的脸庞靠近,贴了贴清歌的鬓边,道:“歌儿,你可真厉害,交了赵小姐这么好的朋友。”
“可是我担心右相大人会不高兴……”清歌握住他放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手,叹了口气。
“怎会呢?相爷白得了你一个这么好的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江匀珩吻了吻她的脸颊,“明日我带你去拜访一下右相大人,看看他是不是乐意至极。”
清歌点点头,既然想做人家的女儿,必定是要先去拜访一下的。
她翻了个身与江匀珩对视,小手捧住他清俊的脸庞,一字一句认真道:“匀珩,我从未如此安心过,即使有忧心的事也会很快化解。你知道吗?一切都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你就像一棵可以永远为我遮阴的繁茂大树,能得到你的爱我真的好幸运,我爱你。”她清亮的眼眸一闪一闪,蕴含着灿如烟火般的爱恋。
江匀珩还未听清歌说过这么长的情话,顿时惊喜不已,他捉住清歌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眼里的笑意无法藏匿。
可他知晓如果没有他,江匀燮也会对清歌很好,而清歌于他而言才是唯一。他的额头抵住清歌,柔声道:“有你爱我,才是我的救赎。”
清歌莞尔一笑,凑近他,四片唇瓣交叠,她轻柔细致地吻他。
“清歌,用回以前的名字吧......容宜太苦了,唤你这个名字时我总是在心碎。”江匀珩拥住清歌,加深了这个柔情满溢的吻。
“嗯。”
......
翌日江匀珩便带清歌拜访了右相,之前因为知晓清歌也出生在边城,右相便有了一些好感,这次清歌来又对自己养的鸟颇为感兴趣,甚至让那只从未开过口的鹦鹉叫了句声“爹”。右相喜不自胜,留二人吃过晚饭,相谈到半夜才放人走。
清歌终于放下了心,她没再奢望更多了,她有了名义上的父亲,而且这位父亲没有排斥她便足够了。
江匀珩喝得有些微醺,他鲜少喝酒,每次喝都会醉,人前他还是一副持重的模样,上了马车便不行了,坐得东倒西歪,清歌连忙扶着他的腰,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江匀珩偏头,泛着薄红的眼眸半眯看着清歌红润的朱唇。
他摇了摇头,倏地自己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不能亲,娘子怀孕了,喝完酒不可以亲……”
清歌觉得有些好笑,她揉了揉他的脸庞,温柔地看着他。
江匀珩拉下她的手,往自己衣襟里探去,“摸这里……”
带着酒气热烫的气息扑洒在清歌脸颊旁,让人瞬间感到灼热。
清歌低声提醒他,“这是在马车上。”
“还有很久才到……”他说着话时另一只手已经解开了腰间的玉带,胡乱扯着衣服。
“你别脱衣服呀!你喝醉了,待会儿穿不回去我可不帮你。”
“我好热。”他不听话,将衣袍扒拉开,露出了大片结实的胸膛和肌肉分明的腹部。
“哪有人大冬天喊热的……”清歌有些气恼道,可手却任由他拉着抚过凉滑的皮肤,另一只手的手背贴着他的额头,安抚燥热的人。
江匀珩这才安静了下来,闭眼带着她的手游移。
清歌看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纵横分布的伤疤比一年前消淡了些,但腹部的狰狞疤痕依旧极为显眼。清歌忍不住抚了抚那道痕迹,问道:“这是怎么受的伤?”
江匀珩睁开眼,往下望了望,是他与父亲最后一次出征塞外受的伤,当时为了见清歌,路途奔波导致伤口一直没有得到照料和休养。
他总是觉得这条伤疤极为可怖,仿佛是他丑陋的私心幻化成的般。可清歌没有一丝嫌弃的模样,她明亮的眼眸盛着无尽的温柔,柔软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抚着疤痕,似是想抹平又怕他疼般。
江匀珩拥住了她,在她耳畔轻吟:“这是我于你的私心,是我生命热度的起源……”
清歌抱住他,眼尾流下了热泪。江匀珩曾在书房给过清歌用手帕包着的枣泥酥,他不知道她将那帕子洗干净后偷偷绣上了“匀珩”二字,从那时起,他的名字便一直都是她的心事……
没多久,清歌是右相失落民间女儿之事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雪越下越大,婚期也越来越近,清歌打算在锦绣坊干完这日活便开始休假筹备婚事了。正忙着,堂倌突然敲门高喊:“二当家,您父亲来寻您!”
“我父亲?”清歌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怔愣了片刻。
“是呀,右相大人在外面等您呢!”堂倌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清歌登时站起身匆匆往楼下赶,差点忘记自己怀孕需小心动作了。
“右相大人!”清歌微微喘着气,看着铺头里穿着藏蓝色暗纹袄袍,精神矍铄的老人,恭敬地行礼唤道。
“诶?唤为父什么?”右相提醒道。
清歌余光瞥见铺头有不少客人,想必右相是在提醒人前需做做样子,便唤道:“父……父亲。”
这两个字说出口清歌顿时拘谨了起来,她鲜少感受过父爱,父亲的模样早已模糊不清,可面前的老人太过和善,她忍不住有了些期待。
右相打开了手里的匣子,递到清歌面前,温声道:“圣上赏了些首饰,给你挑挑,你如今好歹是我右相的女儿,那日我见你身上素的,没个妆点!”
清歌没有戴惯首饰,身上只挂着江匀珩送的玉佩,还被衣裳遮挡住了。她看了一眼匣子里金光闪闪的东西,连忙摆手,“这太贵重了,小女不能要。”
“说给你便挑去。”右相嗔道,这模样倒是和赵紫凝一模一样。
清歌还在犹豫,右相自己翻了翻匣子,“那你挑几样老成些的!这几个紫凝也用不上,她眼睛刁着呢!”
清歌还没看清款式便被塞了一手,她低头望着手里的首饰,亮光刺得她眼睛发酸。
清歌仰起头,看着右相,眉眼弯弯道:“谢谢……父亲。”
右相颔首,笑着应道:“父女之间道什么谢。”
“父亲......”清歌又唤了句,心底有一块地方如被春风拂过般突然冰雪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