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造反。”
    欧元纠正道，“天下本来就是反的，还怎么造反？”
    郭京：“此话怎讲？”
    欧元：“如果天下是正的。
    怎么又会出现如今这塌天局面？！
    中原王朝反复出现这种被落后蛮族马踏中原，血溅皇城的局面。
    就说明我们本身已经走反了。
    所以，我们不造反。
    我们也不替天行道。
    我们就是拨乱反正。
    让天下重新回到正轨。
    还黎明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对对对对对对！
    不是造反，也不是替天行道，是拨乱反正！”
    “小上仙太对了！”
    “小上仙万岁……”
    一帮人彻底兴奋和激动起来。
    郭京也是心喜地喃喃道：
    “拨乱反正，嘿嘿，妙啊！”
    欧元：“我们现在是在跟时间赛跑，你们先去找驴车；有多少是多少。
    我们先骑驴找马。
    明天到前面百里之外那些金军没有扫荡的地方，就应该能找到马车。
    然后换马车加速前进。
    你们多留点银子给后面的部队。
    让他们找到驴车或者马车后。
    就赶紧赶往南京应天府。
    我们留人在南京城门口接头。
    如果消息在我们之前已经在南京扩散，我们留下传信人在城门口；继续往东赶。
    大部队就在兖州等。
    我们在青州等地拿到银子之后，买上物资就往回赶。”
    “拿着银子回来不是可以走得更快吗？为什么一定要到那些偏远的地方买成物资带回来？”
    大个子郭平插话问。
    “是啊是啊，乱世带银子跑路更方便呀……”
    一些人响应他。
    “你们懂什么是信息差吗？你们知道什么是期货吗？你们学过现代金融吗？”
    元辰对他们发出鄙视三连问。
    郭雄：“还请小上仙解惑。”
    “请小上仙解惑……”
    其他人也一脸真诚地问。
    欧元：“极端的大规模战争爆发后，粮食和战争药品，战略武器，比黄金贵；这个应该知道吧？”
    郭平：“知道。”
    郭雄：“我知道了，小上仙是要在那些消息还没有传开的地方，先便宜买物资，再拿到消息已经传开的地方高价卖出，赚一笔差价；发战争财。”
    “原来如此！小上仙果然不愧是上仙。”
    “若是如此，我们这支六甲神兵；也还有机会做大啊……”
    欧元看向郭京认真道：
    “郭大师，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郭京一脸庆幸道，“天不绝我。小上仙出现在我的部队中，就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
    欧元对他纠正道。
    “请上仙解惑。”
    “我想对你说的是，要赚钱，有很多门路；不一定非要靠欺骗。”
    “哈哈……”
    他的属下们忍不住发笑。
    “嘿嘿……”
    郭京也是一脸尴尬地咧嘴笑道，“只怪在下肉体凡胎，水平不及上仙万一。”
    “以后大家不要再犯原则性错误，不要欺负老百姓。
    我无法保证每个人都活着见到新的太平时代。
    但我保证，大家会有很多赚钱发财改变命运和家族地位的机会。”
    欧元开始连哄带吓地画饼，“赚钱对我来说，最不是事；甚至我想要这天下，也不是多难。”
    “乱世还有那么容易赚钱吗？应该也赚不了多少吧？”
    “是啊是啊，接下来乱事的话，只怕是不好混了……”
    欧元：“乱世有乱世的活法。
    而且不管是太平盛世还是乱世，天下的铜板，一块都不会少。
    都是那些铜板在天下转。
    只是盛世和乱世是用不同的方式赚钱而已。
    这对我来说，实际都不是事。
    你们都见过皇帝和朝堂上那些文臣武将。
    相信你们都能感觉到。
    相比他们。
    你们都比他们聪明太多倍。
    而我。
    又比你们聪明太多。
    王侯将相并没有另种。
    大家都只是肉体凡胎。
    那赵家人和那一群文臣武将，全都像傻子废物一样。
    这你们已经见识过。
    那些女真鞑子。
    也不过就是仗着多骑了几年马，在平原旷野开阔之地，暂时骁勇一点而已。
    等我们稍加准备。
    收拾他们。
    分分钟的事。
    我们认真起来。
    即便是在乱世，又怎么就一定不能开创一番新天地？”
    “小上仙威武！”
    “小上仙万岁！”
    “……”
    这些本身没有什么束缚的人。
    看到欧元比他们还豪气，加上郭京都跪拜欧元喊师父了。
    一个个直接对他殷殷期待起来。
    “从今往后，我为小上仙师父马首是瞻！”
    郭京也是有些热切地表忠。
    “为小上仙师父马首是瞻……”
    其他人洪声道。
    这一回，连郭垓都有些服气地认真给欧元拱手。
    “谢谢各位弟兄的信任。
    我替天下百姓谢谢你们！”
    欧元起身给众人拱手。
    “小上仙客气了……”
    众人又拱手回礼。
    “过往。”
    欧元突然严肃认真道，“过往我可以不再追究，因为过去的世界，本身颠倒，黑暗和浑浊。
    大家都不容易。
    做出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可以理解。”
    嘿嘿……
    欧元的话，让一些人忍不住发笑。
    每个人都知道，他是指大家跟郭京一起装神弄鬼，欺骗皇帝，欺骗朝廷，导致皇城宣化门陷落这离谱到家的事。
    欧元没有明说，给大家留面子。
    众人也就笑笑，假装没完全听明白。
    “但是如今。”
    欧元提高音量，严肃道，“我们是要为老百姓创造清明干净的世界。
    如果谁再作奸犯科，窝里横，欺负老百姓；那我们就将道不同，不相为谋。
    各走各的。
    甚至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徒儿谨记小上仙师父教诲。”
    郭京拱手认真回应。
    “谨记小上仙师父教诲……”
    其他人也纷纷应诺。
    之后。
    其他人在村子里搜出四辆驴车。
    欧元，欧刚和周鹏又喝了些骨头汤，啃了点光骨头。
    四辆敞篷驴车，就乘着雪夜，在官道上，继续往东南方赶路。
    驴太瘦。
    一头驴拉三个人。
    已经走得很慢。
    好在中原地势平坦。
    下雪天地面也多少有些润滑。
    一架驴车，勉强能拖动三个人。
    四辆一共带走12人。
    欧刚留下帮着带大部队。
    周鹏跟欧元一起。
    剩下十人，是郭京，郭垓和他们的心腹。
    可能是因为太累。
    也可能是穿越后遗症。
    加上又有些冷。
    驴车往前没走一会儿。
    欧元感觉困得不行。
    就在敞篷驴车上躺下睡觉。
    车板上有一些稻草。
    士兵们还找到三块旧棉被。
    欧元的车上，也有一块。
    他躺在稻草里。
    盖上带着各种陈年老味的被子。
    很快沉沉睡去。
    一个大宋江山摇晃，绝大多数宋人噩梦开始的夜晚。
    现代“伪卫道士”，新型土匪痞子高合，已经在金军大营混得风生水起；住着火炉通宵不灭的温暖帐篷，大碗喝酒，大块吃烤肉，欣赏着婀娜多姿的军妓歌舞……
    兴尽而眠。
    品学兼优，人生相对成功幸运的欧元；还在风雪夜路上，跟前世作别。
    躺在破旧的敞篷驴车里，跟稻草和老被子的陈年旧味相伴。
    也在睡梦中，开启他的新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