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不是给你们拨得有钱吗？”
    赵沉潜脸一黑，“你们刚刚还从我宗王府买走3万石粮食呢！”
    “我们从京城拼死突破金军的封锁逃到这南京，身上哪来的钱？”
    欧元一本正经地道，“买你们家粮食的，实际不是我们；而是赵家小娘子，李娘子还有官府欲趁战争升级和粮食市场崩溃前，多囤点粮食；借给我们筹集军粮的名义，向你们购买的。
    我们只是收点名誉使用费，换他们对我们这支部队的认可和一些衣服被褥酒水支持。
    仅此而已。
    现在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噗……
    欧元说到这里，穆霓凰差点没笑出声，银牙都已经漏风。
    商虞君和李巧奴也是努力憋着笑，脸都憋得通红。
    “……”
    赵沉潜傻眼，心中开始嫌弃：“开什么玩笑？
    让我赵家拿钱出来养你们这一群叫花子？凭什么？？”
    他姐姐赵沉香则是有些同情地打量着欧元思量：
    “这人气定神闲，完全不像要饭的；但他们从京城突破金军封锁而来，身上确实也不可能带很多钱。
    难道他们现在真的很穷……”
    “咋样，赵世子哥？”
    欧元嬉皮笑脸地冲赵沉潜道，“赵家准备了多少银子来发展你们的这支军队？”
    “我，我没带钱。”
    赵沉潜一阵尴尬，脑袋飞速旋转，瞬间找到新的措辞，“你先把赵家的3万石粮食要回来，等我们卖了，可以给你们1万贯发展军队。”
    “那粮食又不是我们军方买的，我如何帮你要回来？”
    欧元故作为难。
    “你只管要就是，交易是以你们军队名义成交的。
    你们宣布作废就行。
    如今你们上万之众。
    相信也没人敢跟你们硬杠。”
    赵沉潜说到这里，还挑衅地看商虞君一眼。
    “这样好像也说得过去。”
    欧元故作思索道，“不过如今的情况，世子哥也知道。
    皇帝被俘，朝廷投降。
    天下大乱已至，粮食比黄金贵。
    接下来一石粮食价格肯定要涨超过一锭金子。
    （一锭金子，等于十两银子，10贯钱，算成今天的人民币1万到3万元120斤米。
    按照黄金汇率直接换算过来就这么多。
    不过按照铜钱和银子的价格换算过来，是3000~6000元。
    这主要是由于黄金古今货币属性基本没变，参考性相对更准确。
    白银和粮食，如今都已经不具备货币属性和稀缺性，今天的价格相对于古代，肯定已经很贱。
    但是北宋寻常粮价也能到三到七百文一石，换算过来差不多也是3到7块钱一斤米。
    这样算起来，当时一个铜板相当于今天0.5~1.5元人民币。
    另外古代的粮食毕竟要刚性一些，这样算起来，一个铜板，算成今天的人民币，可能不足一块钱。
    不管怎么算，涨到10贯左右一石米，就是1万个铜板120斤。
    绝对是离谱的天价。）
    今日之粮价已经不同前日。
    你要想要回你们家的粮食，你们得按市价买回去。”
    赵沉潜：“我们就三贯钱卖的，可以三贯钱再买回来。”
    “那怎么可能？”
    欧元一脸夸张地惊讶道，“等皇帝被金军俘虏和朝廷投降亡国的消息过两天传到这南京，南京城的粮价必然也是像京城跟黄河以北一样；十贯钱起步，都还有价无市。
    你想买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那你想让本世子多少钱一贯买回？”
    赵沉潜脸色阴沉下来。
    “不说十贯八贯，你怎么也得拿出个六贯七贯的诚意价来吧？”
    “你觉得可能吗，商家三小娘子？”
    赵沉潜阴冷着脸转向商虞君，“我赵家的粮食到你商家转一圈，几天价格就翻一倍，让你们赚9万贯？
    钱有那么好赚的吗？”
    “但现在的行情就是这样啊！”
    商虞君颇有些委屈地道，“要怪就怪那些金贼扰乱我们的市场！”
    “正因为金贼南下，商人更不应该发国难财！”
    赵沉潜大义凛然道。
    “赵世子说的对。”
    商虞君也学着欧元不慌不忙地见招拆招，“既然如此，赵家粮食卖了便卖了；如今看着价格涨上来，又想要回去，这不是为了发国难财，又是为了做甚？”
    “我赵家乃天下皇室宗亲，逢此天下大难之时；自然要多囤一些粮食，为天下百姓考虑。”
    “若是如此的话，那便不用要回去了。
    我们买来本身也主要是为了支持神六军打仗保家卫国。
    你家为天下为百姓着想的事，我等直接为你家继续做下去便是。
    还能省去你们把粮食要回去的麻烦。”
    “本世子不嫌麻烦。”
    “本小娘子嫌麻烦。”
    “……”
    欧元这边的人，一个个努力憋着笑，看他俩你来我往。
    商虞君自己也几欲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感觉实在有意思又提气。
    “你这是想要跟宗王府过不去是吧？”
    赵沉潜怒了，“是什么给你一个小小的商家，挑战中王府的底气？”
    “说得你赵家多了不起似的。”
    商虞君不甘示弱，“我商家统治这中原大地的时候，不知道你赵家还在哪里向人类一步步进化呢！”
    “你大胆！”
    赵沉潜大喝。
    “不知道是谁大胆？
    偌大的一个天下都要被你家霍霍完了，还在我一个弱女子面前耀武扬威；这便是你赵家坐这天下的本事和胆气么？”
    商虞君也是豁出去了。
    自从听到欧元面对这天下什么都敢说。
    自从欧元把买粮的事情交给她。
    自从欧元让她二姐任女子军一军将领。
    他就把欧元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内心深不见底的风格，全盘复刻到自己身上。
    真正的夫唱妇随的感觉。
    且天商虞君赋了得，学什么像什么。
    “……”
    赵沉潜被怼得哑口无言。
    几次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
    赵沉香看向商虞君开口打圆场。
    “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商虞君冲赵沉香笑得很灿烂。
    欧元在她身旁，瞥见她高贵，水灵又甜美的一笑；再加上时不时闻到的少女芬芳。
    有种不自觉就想直接揽入怀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