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不变依旧飘渺,白茧却变得残破,露出茧内的蚕。
紫苏精准的控制着毒量,只有被毒烟沾上的部分才会迟缓麻痹。书生吴天的神色凝重,额上汗珠点点。
双腿无法动了,左手,左臂,脖子......
唯剩一只右臂依靠着厮杀出来的敏锐直觉,右手将长剑舞的飞快,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剑风扫开紫苏的毒烟。
不同于之前卫子期与吴天,两人还能相持片刻,紫苏与吴天的打斗更本就是一边倒的玩弄。
一片灰色的烟雾笼罩了书生吴天的右臂,继而顺势蔓延到了右手。
出岫出袖,紫苏轻巧的握着匕首站在书生吴天的身后,冰寒的刀刃紧贴着肌肤,激起一层细小的米粒。
“公子,手下留情。”看到紫苏提着匕首,卫子期着急的大呼。
“呐,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呐?那小子今天似乎有些傻傻的,咋咋呼呼的样子真的很像个傻子。”紫苏微微顷身令自己的身形大体出现在书生吴天眼角的余光里。
“公子!.......”卫子期跪在地上喊着什么,楚暮雪在一旁拽着他说些什么。
可惜这些紫苏都没有听清。
因为......
“上面的小子,快将擂台倒出来。”
“赶快放人,跟老子比一场。”
“只会逃跑的小子,看到大爷的梅花锤没有,上台后记得赶快认输。否则看大爷不一锤砸的你磕头认输,奶奶地。”
.......
规矩打破,失去约束的武者在争夺擂台中骂骂咧咧你争我夺已经红了眼,此时看着紫苏赢了却占着擂台不赶快进行下一场比试,顿时一个个声讨起来,更有脾气急的人挽起袖子就要跳上擂台。
嘈杂的声音,无力的喝骂,紫苏狠狠的皱着眉。
“看来是本公子太温柔了。”紫苏轻轻地低语。
书生吴天听得此话,心中一颤,台下的愚昧者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这少年的手段哪里是温柔,看似缓和轻柔的攻势其实每一招都可以化为必杀置人于死地。
若是这样的招收还算温柔,那么什么样的才算凶残。
空着的左手朝着天空一弹,眼力好者似乎看到些许深灰色的粉末在半空化为轻烟缭绕着占据了擂台的边缘与上空,将台上的二人圈入其中。
有冲的快的人,刚刚踏入擂台的的边缘还没来得及跃出一步的距离都哀嚎着掉到台下,在地上缩成一团打着滚,脸色疼么泛白又发青,死去回来的吼着。
几个出头鸟的下场吓住了处于疯狂边缘的武者,令他们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不少,台下的嘈杂声少了许多。
紫苏眯着眼睛扫视着台下:“谁说分出输赢了的,他即未认输,又未昏迷,更未出场,也不曾死亡,谁说分出输赢了的?本公子记性不好,判断标准或许记得不准,劳烦诸位再提醒补充一下。”
台下武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面面相觑。往常哪见过这样的情况。达到这个程度,输了的人早就认输了毕竟没必要把命赔上不是,就算死不认输擂主也早就一脚踹去踢下台去免得耽搁比试,哪曾见过这个局面,输者不认输,赢者不踹人也不杀人就这么站着,要知道只要这书生吴天眼睛一闭,也可以说他已经昏迷裁判也可以判输,可偏偏台上这两个人......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先是复赛完了直接挑战,再是分出胜负的武者占用擂台不撒手。
唉~,谁知道后面还会出来什么!
“本公子不喜欢杀人,嗯,至少现在是的!也不想见血,但是本公子可以让你永远沉睡。”紫苏放低了声音如同情人温柔的呢喃,“让你在最痛苦最后悔最无奈的场景中一梦百年,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有不少拷问心灵的时刻吧。”
“心冷如石,也不要紧,想来那些梦境会告诉你那是不对的。”
“不知,书生你听没听说过——梦回——,呢?”
砰——!
“公子,求你饶书生一命!”
砰——!
“公子,求你饶书生一命!”
砰——!
“公子.......”
.......
石板上,磕出一个小小的凹痕,凹痕内盛着鲜血。
“卫子期,你这是在拿命来逼本公子!”紫苏咬牙,看他那狠劲、神色怕是自己不答应要磕头到死了。楚暮雪冲着紫苏摊摊手,示意他根本拦不住这疯魔的家伙。
“公子,求你饶了书生!”紫苏的问话瞒不过紧邻台下的卫子期和楚暮雪的耳朵。听到紫苏要用梦回,卫子期磕头磕的更狠,更急。楚暮雪满眼同情的看了书生吴天一眼。
当初紫苏研制出梦回的时候,可是让他抓了不少恶名昭昭的山匪进行实验,完成后,那个亲手杀死妻儿老小的恶匪从梦中醒来后哭哭笑笑的一副精神失常的样子,朝着东北方向磕头,重重的磕磕出鲜血也不停,大吼着对不起,是他不是人是他连畜生都不如,他不该活着,他罪该万死,他该下十八层地狱尝尽世间所有极刑,怎么恶毒怎么咒骂自己,若不是自己制下他那个恶匪怕是要磕头到死。
后来在他稍稍正常些的时候,他知道了那恶匪在短短三天的梦境里足足经历了上百遍当初杀死妻儿的场景,妻儿老小死后带着死去的模样仍如生前一般和他说话嬉闹、做饭洗衣,他逃跑着挣扎着要从梦中醒来却发现他不过是从一个梦中梦醒来而已,妻儿老小仍是生前的模样问候他关心他劝告他只是做了个梦而已,然后杀戮再次上演,他又杀死了自己的妻儿老小。
后来他后悔了,不想了,想和妻儿老小在梦中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这样在梦中死去也不错。可是一切由不得他,他仍旧一次次杀死自己的妻儿自己的双亲,无论他想与不想,无论他有多么抗拒,或许上一刻他只是想拿刀削个苹果给孩子吃,下一刻却发现孩子躺在血泊中,手上拿着尖刀,刀上滴着血。然后在恶匪惊恐的眼神中,孩子带着满身的血站起来,脸色青白糯糯的嗓音说道:“阿爹,你不是说要给宝宝果果吗?果果呢?阿爹,宝宝要吃果果!阿爹,宝宝要果果!果果!”孩子糯糯的嗓音在嘶叫中变得扭曲尖锐,面容狰狞双目流血声音如哭如泣,哀嚎着,“阿爹,不是说要给宝宝果果吃吗!阿爹为什么要杀宝宝啊!阿爹,是你杀了宝宝!是你杀了宝宝!”
不堪的梦境一个接着一个,从一个梦境挣脱出来却发现不过是进入了另一个梦中梦罢了。
上百个梦境不仅让着冷血黑心的恶匪后悔认错还令他基本疯掉。
公子的毒药中,梦回绝对是他最不愿意接触的一个。
这毒,太恶!太诡!太毒!太邪!
“算了,没兴趣逗你了。”紫苏懒洋洋的收齐了匕首,“你们组织的人也够奇怪的。被杀的人为杀人者以命求情,杀人者却是有杀意无杀心。唔,真是一群怪人。”
听得紫苏此言卫子期松了一口气,刚刚想直起身子却浑身一软昏倒在地,还是楚暮雪扶着才没一头磕到地上。
“吴天,对吧!你也和子期一样跟着本公子走吧。”伸手提起除了一张脸再无处可动的书生吴天,紫苏朝着台下的君亦凡和百里点点头带着吴天、楚暮雪、卫子期离去。
“反正已经有了个七号也不差你这个......”紫苏一顿,“对了,你是几号。”
“二号。”
“反正也不差你这个二号,正好本公子对你们的主上还是很好奇的。”因为总觉得他没那么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