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师父，您说佛法宣讲人人平等，为什么佛祖要高高在上地俯视我们呢？”
    一个粉粉嫩嫩、唇红齿白的小正太，歪着头，大眼睛扑棱扑棱地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萌萌地问道。
    他蹲在老和尚面前，小胖手指着金山寺大雄宝殿里供奉的本师如来佛像。
    显然，在疑惑佛祖宣扬的和实际做的不一样。
    这小正太就是江流儿。
    乌阳教他的第一课，就是永远保持一颗质疑的心。
    要有质疑一切的勇气，绝不能屈从权威！
    所以，到了约定时间，十方揭蒂提醒乌阳把江流儿交给金山寺法明老和尚教导。
    听完法明长老盛赞佛祖理念的第一课后，法明就听到了这样的质疑声。
    “江流儿，你很有慧根，是个天生修佛的好苗子。”
    法明老和尚很慈祥地笑着，伸手想摸江流儿的头。
    没想到江流儿往后一坐，顺势就滚了两圈。
    “义父说，不能让陌生人摸头，会长不高的！”
    江流儿警惕地看着老和尚。
    法明老和尚手停在原地，不知所措。
    很快，就把手缩了回去，拨动胸前念珠，缓解尴尬。
    “嗯，他是你义父嘛，这样说是让你保持对陌生人的警惕，以免被拍花子带走！
    不过我不同，今后我就是你师父了。
    待会儿，我就为你剃度，赐你法名玄奘！”
    “法明师父，什么是剃度啊？
    而且，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江流儿依旧警惕地看着法明，又添了新的疑惑。
    “所谓剃度，就是为你受戒，皈依我佛，从此就是佛门中人。
    去除三千烦恼丝，无挂无碍修如来。”
    “至于为何佛祖被供奉在大殿上，不是高高在上地俯视我们，而是在给我们指引。
    佛是先觉者，是引导我们修行的智者。
    佛说人人平等，是因为我佛已修至无我之境，能照见众生自我。
    故人人平等，人人皆有佛性，皆有成佛的潜力。”
    法明老和尚思索片刻，给出了他的答案。
    “原来如此！但我能不能不剃度，光头好丑！”
    江流儿童言无忌，嘟着嘴，皱着眉头，把不情愿写在了脸上。
    “阿弥陀佛，一念起执，执着于美丑，心就有了挂碍。”
    “那你执着于剃我头发，把我变光头，不也心有挂碍？”
    江流儿小心翼翼地往殿外挪步。
    “呃……”
    法明老和尚一时间被问住了。
    跑！
    趁老和尚发呆，江流儿卖力狂奔，往金山寺外跑。
    “义父，我不要当和尚，我不要剃光头！”
    江流儿那张胖嘟嘟的脸，跑得通红。
    来到金山寺大门口，立刻向乌阳求救。
    “怎么回事，和义父说说。”
    乌阳蹲下来，双手握住江流儿的肩膀，温和地问道。
    “义父，那法明师父和我说佛祖多么多么伟大，心中装着众生，誓愿人人平等。
    但我总觉得他在骗我。
    紧接着，他就要给我剃度，要把我变成他一样丑的光头。
    我才不愿意呢！
    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江流儿希冀地看着乌阳。
    “诸位，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不让他来金山寺学佛法，是他年龄太小，理解不了你们的规矩。
    依我看，也不忙给他剃度。
    每天早上，我送他来金山寺学佛法。
    下午呢，我接他回去住。
    等过些年，他长大了再说。”
    乌阳在十方揭蒂的监视下，的确没有做太多额外的动作。
    但有了亲人，哪个小孩愿意青灯古佛伴一生。
    他这提议，就相当于把金山寺当学校了，按时接送孩子上下学。
    “您稍等，我们问问。”
    十方揭蒂没办法，赶紧拿出观音菩萨佛像，燃香祈祷。
    等观音菩萨的神念降下之后，他们立刻把乌阳的意思传达给了观音。
    “你们确定，他没耍花招？”
    “的确没有，只是正常把江流儿养大，从未说过一句道门经典。”
    “那就先同意他的提议。”
    观音菩萨斟酌再三，做出决定。
    ……
    “义父，今日我要受戒剃度，皈依我佛了！”
    一晃眼，江流儿已经长到十八岁。
    这些年，乌阳没教他道门经典，也没教他修行法术。
    不过偷偷摸摸地教了他一些赤色思想，以及辩证法。
    同时，有空就带江流儿去见识三教九流，看遍世间好坏事。
    而在金山寺，他又接受了法明老和尚的佛法培养，精通小乘佛教的所有典籍。
    这让江流儿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双眸有看透世间事的智慧。
    “想通了？”
    “嗯，义父，最近我经常做梦，梦到同一个人的人生片段。
    我觉得，有些事该面对就要面对。
    一直逃避，总不是办法。”
    江流儿这话一出口，乌阳心头一惊。
    难道，江流儿有觉醒宿慧的迹象了？
    “而且，法明师父告诉我，只要我皈依佛门，就告知我亲生父母的消息。
    义父这些年，待我极好，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
    不过江流儿贪心，还是想知道亲生父母的消息。
    希望义父不要责怪我！”
    江流儿顿了顿，再度说道。
    “我责怪你干什么，去做你想做的事。
    有什么碍难之处，回来找义父，义父想办法替你解决。”
    乌阳拍了拍江流儿的肩膀，目送江流儿离开。
    金山寺内，法明老和尚持一把剃刀，开始给江流儿剃度。
    而乌阳则施展飞身托迹，隐匿在旁，观看剃度。
    “阿弥陀佛，江流儿，从此之后，你乃方外之人，与俗世再无挂碍。
    今后，赐你法名玄奘，望你潜心修行，早证如来。”
    法明老和尚松了一口气。
    菩萨的托付，他迟到这么多年，终于完成了。
    “阿弥陀佛，弟子玄奘，拜见法明师父。”
    江流儿也就是玄奘双手合十，朝法明行礼。
    “嗯，你随我来！”
    法明老和尚欣慰地点了点头，把江流儿带到了方丈静室。
    “你原本是大唐状元陈光蕊和大唐国公殷开山之女殷温娇所生之子。
    可你父亲赴任江州知州时，被江匪刘洪暗害。
    那贼子顶着你父亲的名头，霸占你母亲，现在还在担任江州知州。
    你出生时，你母亲害怕刘洪不容你，所以将你抛入江中，被你义父所救。
    这就是你的身世！”
    法明老和尚把玄奘的身世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