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章 燃火种诉说血泪
作者:开幕誓   江汉儿女英雄传最新章节     
    客店房屋一头,生长着两颗古老而高大的松树,发达的根部和挺拔的躯干舒展自如,葱绿的枝叶遮挡着阳光,远远看去,仿佛一把撑开的绿绒大伞。无论春夏秋冬,它总是郁郁葱葱,好像要把全部精力展示给人们观看。
    “报仇雪恨,难道各位兄弟的出身与自己一样,都有血泪吗?”
    特派员刘甄灵机一动,趁此机会鼓舞斗志,让每个人诉说自己的身世,以便对他们的出身有个了解。可是,眼观他们一个个跪地不起,让自己做头领拉队伍为他们报仇等待自己的回答……
    她一边让兄弟们起来,一边推辞谦虚的道:“兄弟们抬举了,称兄道弟可以,当大家的头领使不得,因为我的能力有限,恐怕难以胜任,”
    这时,老班长反而安慰起特派员来,“当兄弟们的头领有何难处,说什么能力不能力,在当今纷乱社会里,到处是拉杆子结伙的队伍,一个个泥腿子出身,难道他们就有能力。
    刘主任有文化,又是政府要员,理应有自己的人,自己的队伍,那样出去才威风,说话也有底气,我们兄弟听您的就是了,只是让您组织组织,您就当这个头领吧,”
    “不要再推辞了,”关键时刻通讯员王欣也跟着搅合起来。
    她与兄弟们站在一起的,好像很贴心的向跪在地上不起的其他三位兄弟道;“下面有刘头领谈谈今后的打算,要我们干些什么?兄弟们鼓掌欢迎……”
    特派员刘甄好像对保镖的说话不满,训啧道:“你作为我唯一的贴心保镖也跟着起哄!”
    并且弯下腰来,伸出两手拉着店老板和老班长的衣服,喊叫大家起来,“起来,起来,起来共同商量。”
    其实,她是不好意思,感到他们都比自己年龄大。
    再说,共产党不兴这一套,动不动就跪地叩头。
    既然大家是兄弟,都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要像我党开组织会一样,有事坐下来商量,“兄弟们坐下说话,”
    客店老板并不这么认为,一直跪地不起。
    他坚持一定要举行个仪式,否则口说无凭,“大家来自各个不同的地方,互相并不够了解,起码要作个自我介绍。还有,既然结拜兄弟就要有个约束力,正式的举行个仪式或者表个决心,决不能当成儿戏,口头说说而已。
    青年团丁感到客店老板的提议十分正确,首先表示赞成,他出了个主意道;“既然刘主任不同意,那我们兄弟四人就先结拜,而后拜刘主任为首领如何?这样,他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这个办法好,”满脸络腮胡须的老班长在四人中年龄最大。
    他伸出大拇指夸奖一句,而后带头作出自我介绍;“兄弟姓王,名富贵,当初老爹给俺取名时,是盼望富贵。结果望来望去,不但没有望到富贵,而且更加穷困潦倒。
    今年三十八岁,只因长得着急,看上去四十多岁,所以至今光棍一根。
    还有一个原因;父母租种西霸天的土地,辛辛苦苦耕种,庄稼长势良好,望着喜人的丰收景象,二老脸上乐开了花。
    突然一场暴雨到来,汉江堤决口,洪水激流而下,绿油油的庄稼统统被淹没了,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颗粒无收。
    可是,西霸天并没因为遭受洪涝灾害而减租,一粒不少,带领一帮人,天天上门逼债。”
    这时,客房外,那蓝天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星星,只有那月牙儿亮晶晶,他们介绍自己的家庭情况,竟然成了诉苦冤伸大会。
    他们在痛责西霸天,痛责万恶的旧社会,诉说穷人的血泪仇,心里纵有千头万绪,不止从何说起,只有止不住的辛酸泪,挂在眼脸。
    老班长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流出,“不忘那一年,爹爹有病卧在床,西霸天见逼债无望,即把老爹抓去做长工,繁重的体力劳动,累得他口吐鲜血,瘦得皮包骨头。
    再加上病魔缠身,脸色发黄。西霸天并没因为有病而放过,好象那吃人肉的活阎王,大声痛骂;“老不死的东西,磨磨蹭蹭,不肯卖力,”
    责令狗腿子又推又拉又打,可怜我的爹爹呀!就这样把命丧,母亲不久也被折磨致死,”
    他想起父母的死哭得更加悲痛了,不过,还是一边哭啼,一边介绍;“剩下王富贵一人实在可怜,在家无吃无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是,西霸天丧尽天良,并没因此而放弃,家里再没什么抵债了。
    他看了看我,冷笑一声,‘嘿嘿,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带走……’随着一声令下,涌来一帮狗腿子,把个幼小的王富贵抓去干活抵债。
    我是走头无路才被逼进入虎口的;满以为来到有钱人家能吃顿饱饭。
    谁知,苦难没有头,西霸天安排我去放羊,每天半夜就起床,日落才能回到家。
    记得那一天,丢了一只羊,西霸天的鞭子抽打得我浑身鲜血直流淌,可怜我这个放羊娃……向谁呼救?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在折磨下慢慢地长大,就成了保安团的一名兵丁。
    后来落下‘放羊娃的外号,又因为胡子黑,满脸都是,再加上放羊晒黑了皮肤,从此又落下‘脸边胡须黑老王’的称呼,”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直起腰来讲道;“这是我的家庭出身,不,他完全是一部血泪史,不光是脸边胡须黑老王如何进入保安团的经历,也是促进我成人的动力,只盼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俺脸边胡须黑老王一定要替死去的父母报仇,杀尽天下地主恶霸,所以特改换门庭,坚定不移地投奔刘老爷。”
    这时,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店的房间里,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这一晚;将有革命先烈带领一队人马从此走向革命征途。
    这一晚;也是她们工作的成效。
    这一晚;也是星火燎原点燃革命烈火的开始。
    他们一个个将来都是我党的骨干。
    特派员听了王富贵的诉苦,眼睛挂满了泪珠。尽管兄弟们都在流泪,都在静静的听着;可是,那墙仡佬里的蟋蟀,还不时的发出凄切的叫喊声。
    店老板在脸边胡须黑老王的感染下,眼睛哭红了。
    他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双手抱拳向大家耸了耸,以表示作揖施礼,随哭啼着做出自我介绍;“兄弟姓张名三虎,我的家庭出身与脸边胡须黑老王的一样,也是靠租种土地为生,因为年景不好,经常挨饿,再加上兄弟姐妹多,两个姐姐。兄弟三个,我排行老三,小时候长得虎头虎脑,所以父母给取名虎子,因排行老三,又名三虎,现年三十六岁。
    可是,好景不长,记得十三岁那一年的冬天,刺骨的寒风冻得人浑身冰凉。
    这时,西霸天闯进我的家,还带来狗腿子一大帮,说什么我家欠他的帐,还说什么欠他的粮。
    其实根本没有的事。我爹娘向前理论,狠心的西霸天打死了我的爹,指挥一帮强盗抢走了我的娘。
    从此我娘进入他们屠家当下人,受尽西霸天的欺凌,最后被逼迫致死。
    可怜我们兄妹五人,孤苦伶仃飘流四方……
    从此,我一人四处飘流,落下‘独行伶仃虎’的外号。其实是孤苦伶仃的虎子演变,由于无亲无靠独自一人,就成了“独行伶仃虎”。
    他说着说着不说了,那是哭得说不下去了,只有擦了擦眼泪继续诉苦。
    “不,我不哭了,”他咬紧了牙关,继续讲道:“后来被亲戚收养,因为亲戚在拖船蚌开了家小旅店,我就成了旅店跑腿的。
    因旅店隔壁是一家私塾学校,我经常在门口偷听,学了几个字,从此经常看画书。
    由于勤学,再加上天生的聪明,直到后来看长篇小说,四大名着,聊斋志异,阴阳五行,从此又落下“假半仙”的称呼。
    后来,亲戚病逝,旅店有我来支撑。因西霸天的保安团常来骚扰,再加上偏僻,住宿的人很少,生意一直不好。
    因为穷,至今没讨上老婆,还是穷光蛋一个。”
    假半仙独行伶仃虎,是个有志气、有抱负、有理想的青年,也同样表起自己的决心,“我要报仇,我让西霸天的血债用血来还,就是没有机会,因为,他出来就带着一帮打手保护,单枪匹马等于鸡蛋碰石头,所以,请刘主任做头领,组织兄弟们报仇雪恨,兄弟假半仙独行伶仃虎跟定了,”
    这时,房内一片鸦雀无声,只有那哭啼声,和房后桂花树的花粉散发出的香气弥漫在室内,随着眼睛的泪水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血泪史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桌一凳,都不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
    他们对社会,对前途,对人生都有着模糊的认识,空幻的思想,等待有人引导。
    特派员刘甄看清他们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段血泪仇,都保守着他的秘密,使他们耐心的等待天亮,等待着有朝一日,等待首领组织,把报仇的梦幻变为现实。
    青年团丁擦了擦眼泪,他清楚店老板和老班长都把自己的血泪史介绍完毕,该自己诉说家世了。
    他立即直起腰,昂起头,学着张三虎抱拳耸了耸,以表示作揖施礼,随作出自我介绍;“兄弟姓李名二斗,今年二十八岁,与大家有着同样的遭遇,也是从小挨饿。
    不同的是我原来不姓李,父母把我卖给了李姓人,随了继父的姓,才姓了李。
    当时卖我,也不能全责怪父母,那是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太多了,兄妹八个,由于孩子多,父母养活不起,天天饿得嚎嚎叫,父母无奈,就拿我来换粮食。
    我是继父用两斗谷子换来的,为纪念两斗谷子,所以继父给我取名;两斗谷子,有时也喊二斗……
    预知后事详情
    请看下章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