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荆沔天潜城的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保安团内那颗巨大的水杉树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在西霸天客厅前,那轻纱般薄雾照得通亮。
西霸天才不管什么毁约不毁约的,他关心的是自己的枪,重复着话语,脑子里在思考着。“说实话,这比割老夫的肉还要痛苦难割难舍……”
“既然屠团长舍不得,”刘董事长又站起身来,“那就算了罢,生意不成仁义在,你留下新枪,本董事长继续送去冲锋枪,免得扯皮,”
“不,不,不,请刘董事长坐下,让在下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吧,”
刘董事长见西霸天阻拦,说实话,哪个想走呢。心里分析起来,莫非是舍不得,或者掺连着金钱,不好意思开口,善于掌握心理的他,随讲出;“至于旧枪吗!本董事长可不是白要的,谁让我们是朋友呢!再说,军火商做的生意大多是倒买倒卖,从中赚点利润罢了,”
西霸天还是低头不语,令刘董事长心里着急,那是进攻的火候不到家,思想没有彻底打通,他只好再次以语言进攻,吹起大牛,以吸引西霸天,“在军火商的眼里,那些冲锋枪也已落后了,还有比冲锋枪更先进的武器呢……”
“什么!”
西霸天闻听所言,终于直起腰来,他对这位董事长打心眼里佩服,感到接触晚了,早知道有那么多先进武器……也不至于被土匪们打得狼狈不堪,吃惊的讲;“还有比冲锋枪更先进的武器……”
“是啊!不相信吗,”
刘董事长曾就读于当时的名牌学校,而且又是高材生,接触世面比较广,对于国际形势和国内形势了解的比较清楚,当然,对付一位土生土长的西霸天那是小菜一碟,他光挑大道理,讲战争新闻,让西霸天听了好奇,免得引起怀疑,“那本董事长就讲给你听,第一次世界大战屠团长知道不知道?”
“听说过,”
西霸天感到在荆沔天潜县城小地方消息闭塞,还是人家跑大生意的刘董事长,见多识广,“但不知详细情况,请讲来听听,”
“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德国和奥匈帝国发动的,他们使用一种先进武器,叫坦克战,”
刘董事长讲那些西霸天从没听说过的现代化战争,等于对牛谈琴,他怕听不懂,即问;“什么是‘坦克’知道吧?”
“堂客……”
西霸天哪里知道什么叫坦克。不过,既然刘董事长问起怎能掉底子,他不懂也要装懂。荆沔天潜城属于湘鄂边界,离湖南岳阳比较近,过了长江就是岳阳,所以江南岸的人们称自己的老婆妻子为“堂客”。
随笑着回答;“知道,知道,那是德国男人都战死了,没人上战场,只有抓一群女人上战场……,什么妻子、老婆,摆起来堂客战,让敌人看到害怕,不忍心杀害这些娘们,所以才出现‘堂客’战,”
“什么啊!”刘董事长听了西霸天的一番话,感到可笑,简直乱弹琴,他偷偷地低下头来,心想;既然西霸天不懂,那就好办了,自己便可云天雾地的乱吹一通,以掩盖枪支弹药的话语,“坦克,是一种进攻形现代化武器,浑身是有钢铁聚成的战车,可以挡住守军的子弹,保护进攻士兵的伤亡。所以,德国人用‘坦克’上的大炮进攻,后边跟着一溜步兵,端着新式武器冲锋枪。向对方堵截的守军发起冲锋,抢夺阵地,”
“嗷,”
西霸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坦克,原来是一个用钢铁做的战车,讲道;“怪不得德国人那么嚣张,每到一处如踏平地,”
“算不得什么,”
刘董事长为拴住西霸天的心,继续介绍,“还有更激烈的现代化武器呢,”
“什么现代化,”
西霸天不懂现代化,只知道莲蓬湖土匪的大刀厉害,保安团的枪不是对手。
“远程重炮,”刘董事长为了达到目的继续糊弄,“飞机在天空掩护,陆、海、空联合作战。”
“不管什么作战,只能用于平地,”西霸天发愁的是荆沔天潜城周围的土匪,即讲出实际情况;“荆沔天潜城的地形与别处不同,到处是湖泊,夹在长江与汉水两条大江中间,土匪们除了利用自然条件芦苇荡以外,还可以利用长江和汉水,所以,保安团尽管经常发动剿匪,每一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不但不能剿灭,反而越剿越多。就是那些湖泊和长江大水,都是在最关键时刻,他们跳进大湖或者长江逃跑了,”
刘董事长摇了摇头,“即是逃到大湖和长江也不用怕,可以用潜艇追击,还有航母舰载机,在大海里畅通无阻,何况湖泊和长江呢呢,”航母和潜艇在湖泊里能施展吗?因为西霸天不懂,只有瞪着眼睛听刘董事长瞎喷,还真的相信了。
“那么厉害,”
西霸天好像越听越兴奋,很感兴趣,“消灭莲蓬湖的土匪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是啊!”
刘董事长见西霸天听得津津有味,而且很感兴趣,一定要牵住他的鼻子走,使其更加心动,达到迫不及待的提出要先进武器,“莲蓬湖的土匪有多少人马?”
“大概一百多人,不到两百人,最多一百六七十个,”
“还不够两枚炸弹呢!”
西霸天摇了摇头,哪儿相信,随讲道;“两枚炸弹恐怕不行吧,”
刘董事长闻听所言,立即向西霸天问;“知道炸弹的威力吗?”
“不知道,”
西霸天还是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炸药的威力,因为荆沔天潜城是平原,不像山区,使用炸药开矿炸山,讲道:“我们这些乡下土豹子,很少使用炸药,何况炸弹呢,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没听说,”
刘董事长只顾高兴,一时说走了嘴,“没听说过就好办了,”
“什么,”
西霸天字字听得仔细,闻听所言,终于抓住了辫子:“原来是蒙人的啊?”
“怎么蒙人!”
刘董事长感觉错了,赶紧为自己的话圆解,“本董事长说的好办,是指莲蓬湖的人马,只需一枚炸弹便可全部解决。”
“吹牛吧,”
西霸天更不相信,因为自己剿匪已经多年,清楚他们难以对付,摇了摇头道;“他们可是一百多人的队伍,”
“呵呵,”刘董事长蔑视的冷笑一声,“一百多人的队伍算个什么,”
“一百多人都不怕,”西霸天吃惊,心想,吹牛也不找个地方,讲出厉害,“说实话,保安团三百多人,提起土匪个个胆战心惊,”
“本董事长是说有了炸弹不怕人多,”
他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只好讲出事例,“说远了屠团长不知道,说是骗你,咱说近的,也是刚刚发生的,时间不长的事件,东北三省奉系军阀大帅张作霖,在一九二八年六月四日回沈阳路过皇姑屯时,突然一声巨响,三洞桥中间一座花岗岩的桥墩被炸开,桥上的钢轨、桥梁炸得弯弯曲曲,抛上天空,张作霖的专用车厢炸得只剩一个底盘。
吴俊升炸得血肉模糊,头顶穿入一个大铁钉,脑浆外溢,当即死亡;张作霖被炸出三丈多远,咽喉破裂;日籍顾问仪满面是血,抱头大叫;校尉处长温守善被埋在碎木下面;周大文炸破了手,六姨太太炸掉了脚趾头;莫德惠也受了伤。奉天高官刘尚清闻讯赶到现场组织救护。张作霖被送到沈阳“大帅府”时已奄奄一息,军医抢救无效,于上午九时三十分左右死去……”
西霸天听得津津有味,问;“就一枚炸弹吗?”
“对,”
刘董事长点了点头,“所以,一枚炸弹炸死百把人的队伍,不足为奇,所以本董事长说;那就好办。”
“原来如此,炸弹的威力的确大,”
西霸天闻听所言,还是半信半疑,不过,倒吸引住了,但是,此时的心情错综复杂,即舍不得放弃,又怕上当受骗,自言自语的讲道:“也没带来一枚看看货,”
“看看货……”
刘董事长心想,看来西霸天并不完全相信,所以才提出看货,自己哪儿来的货物呢!空手套白狼。
不过,他有办法对付,“那是看不得的,哪个敢把炸弹带到身上,岂不是找死吗!再说,途中也不安全,到处是土匪,如果冲锋枪和炸弹被土匪抢去,那保安团更加不安全了,说不定已被土匪消灭了。”
“话是不错,可是眼见为实,”
“眼见为实也不行,”
刘董事长坚持不让看货,讲出厉害,“本董事长已经吃过教训,上一批弹药是送往东北某军部的,就被土匪抢去了。不过,还好,他们是对付日本人。生意人认的是钱,不管对付谁,钱没有了。所以,本董事长狠土匪,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必须剿灭土匪。为了剿匪大业,本董事长咬咬牙,援助解决一到两颗!”
“援助解决……”
西霸天对“援助”十分敏感,他不相信“援助解决”一事,当初吴百强“援助解决”一批枪支弹药。
谁知,那“援助解决”的后边……是有条件的,追加十万大洋,随讲道:“援助解决,就不需要了,直接说吧,请问;两枚炸弹需要什么条件?”
“果然屠团长够义气,”
刘董事长脸色变得十分严肃,既怕西霸天不干,又要达到目的,“那条件吗……当然有了,”
“讲来听听!”
西霸天闻听有条件,心想,不愧为走南闯北的军火商,讲话和吴百强一样,用“帮助解决”让对方高兴,然后再附加条件,随问:“什么条件?”
“条件并不高,”
刘董事长感到时机成熟,已经达到迫不及待,突然提出;“要屠团长仓库里的、那批过了时的---新枪换两枚炸弹。但,必须过了时的新枪,淘汰步枪一概不要,因为,无法交给国民军以次充优,再次倒买倒卖换取大洋……”
预知西霸天同意不同意把刚刚拉回的枪支弹药送给特派员刘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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