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
傅若瑶第一次看到这般对她发火的爷爷,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傅老打断了她的话,喊道:
“来人,把小姐送回屋里,禁足三天”
傅若瑶听到这话,想要上前辩解,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已经将她架走了;
余音还能听到她不满地喊“爷爷”的声音,傅老的手撑着桌面,有些发紧;
“啪啪啪”
莫桦的掌声响了起来,点点头,笑意渐浓:
“没想到傅老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
“不过小姑娘嘛,不必这么严苛”
傅老扫了他一眼,淡淡回道:
“规矩要从小教起,不然长大之后就会没规没矩,也没个人样”
莫桦的嘴角抽了抽,那本来笑着的脸也沉了下来;
他捏着刚才捡起的一块碎片,微微渗出了些血迹,将手伸到嘴里,轻舔干净,随即阴恻恻地说道:
“傅老的孙女好像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我家中私事就不老莫大人费心了” 傅老冷哼回道;
“是晚辈逾越了,既然今日已经见到傅老,知晓您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县令那边还有饭局,就先告辞了”
傅老转身:“慢走不送”
莫桦拱手抬头看了眼傅老的后背,离开了前厅;
确定莫桦已经离开,傅老挥手招来管家,交代道:
“这段日子不要让若瑶离府,她想要吃什么玩什么,让下人出去带回来给她,切莫让她去茶楼了”
“是”
莫桦走到门口时,脸上便恢复了冷漠的神情,
“大人,他这么对您,您怎么还这般对他客气”
身后的人有些不满傅老的态度,洛都曾经这样对莫家的人现在都在土里了;
莫桦眼里不屑,不在意说道:
“不过是一个半截入土的人,何必同他计较,况且他曾经是帝师,动他势必惊动皇上,麻烦”
“今日过来不过是来看看这老头子如何,若是他突然对我态度好,那才是奇了怪了,我不得不怀疑他暗中同那林家是不是有了勾当”
“不过现在看来,一如既往,是个顽固又惹人生厌的老东西罢了”
说完嗤笑了两声,轻轻扇了扇手中的扇子便离开了傅府;
他来陕地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
黄梨花被那人弄得有些心神不宁,一股熟悉的不安感又回来了;
她早早便回了家中,难得的她去了书房找那关先生,他果然在里面看书;
黄梨花轻敲屋门,里面传来声音:
“进来”
关云鹤看到黄梨花一脸犹犹豫豫的表情,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是有什么事情吗?”
自从黄梨花对关云鹤态度转变之后,每月还拨给他不少的银子零花,他对黄梨花的态度也不似一开始那般不满了;
甚至在看到她一步步做大了自己的生意的时候,时不时能听到街头巷尾对她的评价,他觉得自己对她的过往认知是肤浅的;
“关先生,林深这段时间的功课如何?”
“还行,他这方面应该是不用担心的”
关云鹤以为他是担心林深的学业,安慰她道;
“今日有人来茶楼,看着像是洛都来的,问了一些林深的情况,那人看起来来者不善的样子”
黄梨花的语气中透露着担心,关云鹤眸光微动,竟然这么快就来了,还真是心急!
“不必担心,许是之前林家在洛都相熟的人”
闻言,黄梨花疑惑道:
“关先生怎知林家之前在洛都?”
他不是一个流民吗,怎么这些东西都知道呢?
关云鹤有一瞬的语塞,发现多嘴后回道:
“林深告诉我的”
黄梨花点点头,也是,关先生同林深在一起的时间都快比她跟林深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谈一些私人话题也是正常;
“既然没什么事情就好,那人凶神恶煞的,弄得人怪不安的”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身后关云鹤对她说道:
“我这段时日有事要出远门一趟”
又出远门,黄梨花觉得这个关先生她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了;
“好”
但黄梨花同他之间既无卖身契也没雇佣关系,人家能提前告知一声也算是讲究了。
关先生离开之后,黄梨花同下学的林深说到这事,他好像并不在意:
“知道了,嫂嫂”
只淡淡一句,又继续吃饭,没有下文;
这段时日因为关先生不在,黄梨花担心林深一个人吃饭太孤单,每晚都回来陪他,但是她发现林深的话越来越少了;
他时常沉默,偶尔发呆,问他学习怎么样,朋友怎么样,都只是回两个字:“还行”
她给林深打了碗汤,委婉问了句:
“阿深,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闻言,林深接过汤碗,声音没有起伏:
“没有”
“哎”
又是简短的回复,黄梨花叹了口气;
林深抬头,看向黄梨花,不明所以:
“嫂嫂,怎么了?”
黄梨花佯装难过,声音哀凄:
“我觉得你越长大就不爱跟嫂嫂说话了,时不时嫌我烦了”
林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处在快熟成长期的他,声音也比从前要浑厚了一些:
“不是嫂嫂想得这般,许是因为解试快到了,这段时日课业有些重,日常话就少了些”
说完还说了些这段时日白虎和蓝兴的一些糗事,黄梨花听得止不住地笑;
末了说道:
“好久没见到他们了,下次你邀请他们来家里玩”
林深静静看着她,轻轻吐出一个字:
“好”
黄梨花看着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急忙起来,收拾碗筷,林深想要帮忙,黄梨花一把推开了,对着他认真说道:
“这段时日你不要做这些,我来,你安心学习,知道吗?”
说完将林深手里的碗筷夺了过来,便往厨房走去了;
林深在后头,低头看着有些油渍的桌子,拿起旁边的布擦了起来,随后坐了下来,安静地看着外头,月色朦胧,屋内烛火摇曳;
幽深的眸子蕴着月光,却敛住了一丝暗沉;
他知道那人来了,以前他在洛都,父亲和大哥牵着他离开洛都的府里的时候,那人站在抄家的那人旁边,洋洋得意;
将大哥所有的字画都毁了,以查看是否藏有谋逆字条为由,将曾经千金难求的字画统统毁坏殆尽;
最后,还讽刺大哥:
“大越才子,要不要留一幅给你作纪念?好让你在最后的日子也有个念想”
他知道大哥染上重病,却仿佛在欢呼,在雀跃,在庆祝。。。
那时的他年纪尚小,不明白大哥的同窗为何如此,他已经记不大清他嚣张的样子了,但是却记得大哥紧紧握着他的颤抖的手;
他本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快见面,但前几日他却在街上同他迎面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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