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梨花震惊不已,他才多大,就要独自出远门了。
“嗯,之前关先生说他的家乡有很多同他一般见多识广的人,我想去学习一下”
“那,那学堂那边呢?”
“我已经同华先生说过了,暂时休学,就以身体不适为由”
黄梨花见他一脸认真,不似玩笑,缓缓走上前去,低声问道:
“可是,可是一定要去?”
“嗯,一定要去”
他的语气坚决,黄梨花怔愣了下:
“那能告诉嫂嫂去哪里吗?”
林深沉默了,黄梨花继续道:
“可是不方便说?”
他点点头,黄梨花深吸口气,说道:
“那什么时候回来?”
“下次解试之前”
“这么久?!”
黄梨花有些绷不住,声音颤抖,林深抬头看着她,温声说道:
“嗯,本来之前就一直在犹豫,这几日那边的人来催了,我想也是时候启程了”
“那边的人是谁?”
突然黄梨花又抬手:
“不必,不必回答我这个问题,嫂嫂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看着林深,轻声问道:
“路上可有人护着你?”
“有”
“到了地方可有人接应你”
“有”
“想清楚了吗?”
“嗯”
黄梨花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
“那你去吧,家中一切有我,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其实在得到回复的时候,她便不再挽留,男儿志在四方,确实不该被这小小一隅天地所桎梏了。
况且,他本就比普通人家孩子要早熟些,她的见识有限,总不能阻碍了他去探寻更广阔的天地。
“多谢嫂嫂”
“什么时候走”
“后天早晨动身”
听到这个回复,黄梨花沉沉叹息了一声:
“你这是从未想过与我商量,不论我同不同意,你都要走,所以你是觉得我会不同意吗?”
语气带着些许失望和难过;
闻言,林深起身走了下来,站在黄梨花面前,柔声说道:
“不是,我知晓嫂嫂一定会同意,打算在出发前一天同你说,以免提前说了影响嫂嫂的心情”
黄梨花一个拳头砸在了林深的胸前,随即肩膀微微颤抖,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知道没?”
林深愣了一下,将手伸到那湿润的眼旁,对方却更快速地将眼泪抹去,他克制地将手放了下来。
黄梨花抬眼,对着林深说道:
“我先回屋了,给你置办一些东西,到时带着路上吃用”
随即转身便推门出去,林深在后面问道:
“嫂嫂,你刚才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吗?”
黄梨花顿了下,轻声答道:
“没有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
林深走的那天,他身旁多了一个人,配着剑,林深说是他的护卫。
黄梨花不再多问,她明白若是林深愿意说,早就给她介绍了,既然不愿说,她便不问。
她给他们买了一辆马车,里面装满了满满当当的食物和衣服,还准备了很多银钱,给他路上备用。
林深收下了食物和衣服,将银钱退回给了黄梨花:
“嫂嫂,这个不必了,我去到不过是看看关先生,也不置办什么,银钱就不用这么多了”
黄梨花将钱袋放进林深的衣袖里,语气坚决:
“收下!”
“你这一去,便是许久,若是中途有个需要花钱的地方,嫂嫂我也飞不过去,你自己拿着,看着花就行,
还有,在外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问题,不要逞强;银钱不够了,传信同嫂嫂说,我再给你寄,明白吗?”
“到了目的地的时候,第一时间同我报平安;若是,若是不方便说在哪里,就不必说,嫂嫂都能明白,你尽管去做你的事情,实在不行了,不要硬撑,就马上回家,嫂嫂挣得这份家业不多不少,也够我们俩花了”
“若是有人问起你,我就说你身体不适,外出看病去了,你既然决定出去了,就莫要总是挂心家里,明白吗”
黄梨花念叨了许久,似乎交代的话一茬又一茬,怎么说都不够,生怕哪里有遗漏,
还要继续说的时候,林深将黄梨花轻轻拥入了怀中,没有任何龌龊的情感加持,只是想要抱住眼前的女子,安抚她焦虑的内心。
“嫂嫂,我会尽快回来,等我”
随即松开了怀中的人,转身上了马车,黄梨花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直到再看不到,她转身回到了屋内,
抬眸的瞬间,眼里已经恢复清明,开始思索那日叶少华同她说的事情,既然已经没有了家中的牵绊,那她也该趁此机会放手一搏才是,机会转瞬即逝,她不该犹豫了。
缓缓行驶的马车上,林二在前方驾着马,林深在车内拆黄梨花给他置办的包裹,突然外面传来林二的声音:
“主子,大夫人是不是知道您要去做什么?”
“她不知道”
这一点林深很明白。
“那她怎么什么都没问,还答应得如此痛快”
闻言,林深眼眸温柔似水,刚好拆到一个香囊,将它挂在了自己的腰侧,微勾嘴角,轻声答道:
“因为嫂嫂是个很聪明的人,最主要的是,她信任我”
因为信任,所以不论他要去哪里,她都相信他,
只要他不说,她就不问,他若说,她便无条件同意。
“那您这次怎么。。。”
林二有些欲言又止,林深放下手中的东西,掀开帘子,外头已经是陕地的郊外,城池里面的繁华已经不见...
他淡淡回道:
“有时候,不知道就不会担心,至少不会时刻记挂,嫂嫂她,就可以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我们之间,终究是我拖了她的后腿”
随即,轻叹了口气:
“况且,我此去也不知是福是祸,那位让父亲和兄长都甘愿放弃生命护着的人,我也想去瞧瞧,躲了这么久,总不能一直在父兄的同僚帮助下战战兢兢地活着”
而且,他现在有了想要保护的人,那人越来越优秀,自己又岂能在她身后苟活着,既然陕地无法施展,那他便主动去那人所在的地方,闯一闯罢了。
前方林二没有回话,只听一句“驾!”,马车又加快了速度,往前驰骋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