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也见剩下的二人都不开口说话,他看着他们身上凌乱狼狈的样子,说道:
“你们也去休息吧,收尾的事情我来就好。”
他们一个搜寻一夜,一个掉入悬崖,身上看着都是擦伤。
“我不碍事,正事要紧,阿扎目跑了,账本还在我们手上,那些人恐怕今日就会冒头了,需要抓紧才行。”
林深语气比以往更冷了些,眸眼处更是没了光,暗沉得很。
寒棱也说道:
“昨晚那般兴师动众,恐怕江城躲在暗处的人都会出来了,现下正是收网的时机。”
他们明面上的“大人”都被抓了,那些地下的人这会估计都在想着怎么活命才是。
“大人,市易司的掌事过来了。”
在场的几人对望一眼,这才几时,竟然在他们前脚刚踏进驿站,后脚就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
林深允了之后,对左也说道:“我同寒棱去换身衣服。”
左也忙道:“你们去吧。”
他看着林深有些发白的唇色,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受伤了?
怎么脸色那般糟糕。
......
黄梨花回到屋内的时候,就看到小梅焦急地站在门口,见到黄梨花的瞬间,哭着鼻子跑了上去,嘴里哭喊着:
“夫人,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说话间紧紧拥着黄梨花,突然传来一道吃痛的呻吟声,小梅赶忙松开黄梨花,担心道:
“夫人,可是哪里受伤了?”
这身上多少有些擦伤,还有一些地方撞得乌青,许是刚才在山洞情绪太过紧绷,没察觉身上的痛意,后来在回程的时候虽有些不舒服,她却不愿说。
这会被小梅这般重重一抱,倒是疼得明显。
黄梨花摇摇头,轻声道:
“等会大夫会过来,我想先沐浴一下,你替我准备一下吧。”
“好,我马上去。”
小梅动作很快,没一会便将浴桶加满了水,还贴心地撒了些花瓣,黄梨花靠近时却闻道一股药香,疑惑问道:
“怎么还有药味?”
小梅解释道:
“我看小姐脖子上有擦伤淤青,放了些有助于伤口恢复的药材在地下,还能安神助眠。”
闻言,黄梨花笑笑:“你现在倒是机灵了许多。”
小梅一边试着水温,一边说道:
“跟着夫人久了,怎么都得比以前机灵些的,可惜我不会武功,不然那日就......”
说到这,小梅的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地落下,怕黄梨花看见,还转身抹了抹才转回来。
黄梨花安慰道:
“那日即使你会武功,恐怕也无用,以后这种事情,保命要紧,不要乱冲;那日如果他们不是将你打晕,而是一剑刺向你,今后咱们只能清明相见了。”
小梅破涕为笑,“夫人,你现在都会开我玩笑了。”
随即她神色又暗淡下来:“可惜林三护卫现在还没醒来。”
想到那次林三的惨状,黄梨花担心道:
“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夫说需要时间修养,好几剑都差点没入心口,幸好躲避及时,才捡回了一条命;我照顾了他整晚,替他擦洗伤口时,都不忍多看.....”
黄梨花看向小梅,她说到这时眼里的难过外溢,语气中的担心和庆幸显而易见,都没学会遮掩一二,小梅同林三?
小梅吸了吸鼻子,忍住眼中的泪,仿佛不在意道:
“不说了,估计过两天他就醒来了,夫人我先伺候您沐浴。”
黄梨花见她这般,心中虽有疑惑,却不再问。
只道了声:
“不必,你先下去,我自己来就好。”
小梅眼神闪过诧异:“可是您现在身子......”
“我没什么大碍,你去外头等我。”
不容置疑的安排,小梅见黄梨花有意不让她伺候,只好出去了,临走时还有些担心说道:
“那我就在外面,夫人有需要就唤我一声。”
“嗯。”
黄梨花退下衣裳,她将这件不合身的衣服挂在凭栏处,还有那破烂的外衣卷成的腰带取下。
她缓缓摸上脖子处,这里有一道擦伤,被林深暂时用衣服简单包扎了,她缓缓取下,细看了眼,像是他今日那里衣的缺角,她怔愣了下,觉得这带子有些烫手得紧,连忙放在一边。
她卸下身上的所有衣物之后,缓缓踏入浴桶中。
低头看上身上的乌青和红痕,侧腰和背部以及手臂上有明显的撞击乌青。
她的视线在胸前的红痕处凝滞住了,锁骨处落至胸前,大大小小的红痕,深深浅浅。
昨夜她一夜梦魔,只觉身上泛冷,抱住了一个暖炉,彼时身上传来一阵轻柔的抚摸,还有缱绻地唤着她名字的声音。
她在梦中,感觉自己被热气裹挟,只觉这暖炉烫人的很,她想松开,却挣脱不开,只能同那暖炉紧贴相拥,温柔的抚摸也未结束,只觉胸前偶尔传来一下又一下酥麻的微痛和湿意。
她颤着睫毛了再次向下凝了一眼,这些红痕,不是擦伤,也不是撞击而成的,更像是,更像是......
她连在脑海中想象都不敢轻易吐出那字,水中的身子微微轻颤,黄梨花的眸眼似水汽渲染,带着微湿的红晕,嘴唇紧紧抿直,手攀扶在桶边,微微起了青筋。
今早见到林深赤裸躺在她的身侧,她知晓他是为了救她,也知晓他当时的迫不得已。
但昨夜梦里的触碰如此真实,早晨他又那般看着自己,似质问般追问她:
为什么他不能负责?
她当下便愣住了,脑海中突然闪过寒棱曾经提醒过她的话,心里慌乱了起来。
她抬眸便看到了林深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盯着她,那眼里带着一丝偏执,一丝愠怒,隐隐还有些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她在那一瞬间突然感到害怕,不敢再看向他,只知道自己心跳极快,脑中已经无法思考,只剩荒唐二字,甚是可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