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议室里阵阵窃窃私语。
“这个就是那个安西省的陈涵呀？”
“没错呀，听说他借调到总司一天班都没来上过。”
“哇塞，真的假的？”
“那人家肯定是背后有人了。”
“唉，你小声点，低调，万一被人抓了把柄呢？”
“就是，没看前段前几个月微博上沸沸扬扬的吗？”
“对啊，人女朋友都是大明星啊，指不定哪家的公子。来咱们这儿体验生活来了，咱们可得小心点儿。”
“是，是啊，没错，咱惹不起躲得起。”
陈涵找了一个后面点的位置坐下。
文勇志则自然而然坐在了中间。
这是一个不大的会议室。
中间有一张大长桌。
围坐满大概20来个人。
会议室靠墙两边还摆了两排椅子。
另一头则放着一一架巨大的。
大约有100寸左右的液晶电视。
电视连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此时此刻，正在笔记本电脑前坐着的那个人。
陈涵却十分熟悉，正是安徽省税务局他们一个处的吕良。
吕良借调的是税务总司宣传局宣传二处。
他是几乎和陈涵同时借调的。
却是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打照面。
陈涵远远看到了他，点点头微笑一下算打招呼。
可吕良明明看到了却装没看到。
仿佛不想跟陈涵沾上一点关系似的。
陈涵皱皱眉，也没做声，径直在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文勇志自然是坐在圆桌旁边。
圆桌的一头坐了一位领导。
一看就明白是主位。
主位上那领导对进来的文勇志笑道：“呦？勇志亲自来了。”
文勇志赶忙道：“不敢不敢，田局您这是折煞我，您有召唤我这不赶紧过来看看能不能出点力呀？”
能让文勇志都这么狗腿的。
陈涵猜测一定是厅以上领导。
听文勇志称他田局。
应该是宣传局的田爱民局长。
副局长张启陈涵是认识的，今天却不在。
田爱民见文勇志和陈涵坐下，说道：“既然总司长办的同志都来了，那咱们今天就正式开始啊，我先来介绍一下咱们这个工作的进度……”
田爱民一本正经地开始介绍了今天叫大家来的目的。
其实很简单。
就是推稿子。
一些机关单位也管它叫做“过大屏”。
通常就是一些单位领导的比较重要地材料或讲话。
已经起草完几稿，还需要精益求精集中大家的智慧，认认真真推敲每个字句的。
于是就召集一帮材料高手。
围坐在一台电脑旁边。
一句话甚至一个词一个词地往过推。
所以叫推稿子。
刚听了田爱民的介绍。
陈涵知道，原来今天推的还是给包振华的一篇讲话。
讲话不短，有20页大约1万字。
陈涵不由苦笑。
这特么是个大工程啊。
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能够推完。
在座的有宣传局宣传一、二处的同志。
还有办公厅综合处以及税务总司几个业务司局综合处的同志。
这是一篇近期税务总司要搞全系统的集中教育工作的讲话。
而今天推的这篇讲话。
就是包振华将在动员大会上的讲话。
这次的会议非常重要。
也难怪会动这么大阵仗推这么一篇讲话搞。
陈涵可不想出什么风头。
一个人坐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
田爱民说道：“那个小吕啊，就麻烦你从头到尾一句一句往后读吧，大家看到听到了随时发表意见。”
吕良骤然被田爱民点到了名字。
那眼神叫一个坚定。
身体坐的那叫一个板正。
只见吕良重重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请领导放心的微笑说道：“是！田局，那我开始读了。”
吕良便用他那十分标准的普通话，甚至还故意卖弄了一些些播音腔的读法，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地往后读。
每读完一段，田爱民就会问一下大家的意见。
如果大家觉得不妥，在场的人就会七嘴八舌指出来。
“这个地方应该……改？”
“唉，我觉得这句话站位有点低了，包总司长应该这样讲……”
“嗯，我不这样认为，我感觉换一种思路比较好。”
“这个地方以前包总司长讲过一句话，在某个材料里，我们直接拿到这来用就好了。”
东一下西一下的，这是布韦特有的一种工作方法。
这么多材料专家，共同研讨出来的东西。
一般来说，无论遣词造句还是工作站位，一般都差不了。
这在地方的部门单位是很少见到的。
毕竟一是对人的要求高，二也是需要能召集得来那么多有水平的人。
陈涵听了半天自然知道，这帮大概是从全国各地税务局出来的文字高手。
大家对文字都有很深的见解。
站在陈涵地视角看来，效率着实是低了一点。
而且经过他一段时间以来，对包振华的个人风格和文字材料的把握。
他总觉得田局正组织大家改的这个材料，基调可能和包振华平常的想法不太一样。
这也难怪。
田爱民任宣传局局长时间并不长。
这还是他第一次组织这种集中会搞给包大佬写材料。
而陈涵之所以能看得出来，也是因为这段时间。
和刘旗走的太近了。
尤其时不时就把各类资料传给陈涵。
让陈涵帮着润色修改甚至直接起草。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
能够对包振华总司长个人思路和喜好把握的准的。
加起来也不是陈涵的对手。
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可陈涵也不好说什么。
那一群人见陈涵一句话不说。
结合着税务总司的那些传言。
更觉得陈涵是个草包了。
吕良更是，刚才还装作看不见，现在倒时不时挑衅地看一看陈涵。
陈涵则是莫名其妙的。
吕良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认识他还是不认识他的？
这样的场景正在继续。
大概进行了一上午的时间。
田爱民毕竟年纪也不小了。
终于发话说大家先吃午饭，吃完饭。
直接过来，争取今天就把这稿过过来。
这让陈涵有些叫苦不迭。
大家的效率太低了，而且在他看来方向还错了。
就这样一群人过出来的稿子。
晚上交给刘旗再给包振华看。
大概率会让他们推翻重改。
可是这话他也没法说。
只能静观其变。
这也正是陈涵来总司以后最痛苦的一天了。
到下午的时候。
有一些同志明明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再加上这么高难度，有一堆专有名词的晦涩的材料。
大家的脑袋都不怎么清醒。
田爱民也揉一揉太阳穴，艰难地说道：“哎呀，每位同志都发表发表意见啊。”说着有道，“唉？刚才那个文主任带来那位什么陈涵同志。你怎么不说呀？”
众人的眼神都齐齐地看向了坐在后面角落的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