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晓东问道：“陈涵啊，如今你不是在办公厅借调吗？今天来这是？”
“哦。”陈涵从他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沓a4纸打印的稿件说道，“霍编辑，我刚才去找过钱主编了，有个稿子，想看看能不能在咱们文艺版块上发表，他让我来找您审稿。”
“这样啊。”霍晓东道，“那你放下吧，我抽空看看。”
陈涵道：“那麻烦您了霍编辑。”
“哦，没事儿，今天审完告诉你结果啊。”
“好的。”陈涵的想法当然是尽快发表，因为税务日报是周刊每周四发一期，今天已经是周二了，春节还会停刊一期。
他想赶着，看看这周四能不能发出去。
本想多说两句，但看霍晓东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陈涵心想是不是因为他们现在正是一天中工作最忙的时候，顾不上搭理他，便客套了一句告辞了。
琢磨着下午再来一趟，看看什么结果。
陈涵觉得，以射雕这种质量的小说，在任何时代都想必不会被埋没吧？
只要这编辑眼不瞎。
可陈涵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他还没有正式来上班。
日报社早都有人对他记恨上了。
这个人恰恰就是这个霍晓东。
原因极其简单，日报社的七级编辑岗位就那么几个。
霍晓东年龄也不小了，干了几年八级中级编辑，也就是中级编辑的第二档了。
眼瞅着就能升一级了到七级了。
结果，陈涵这么冷不丁调了进来。
他上职称就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自然对陈涵不爽。
也因此，霍晓东压根没把陈涵拿过来的稿件放在心上。
他随手翻了两页，见上面写的《射雕英雄传》，心道这什么破玩意儿，咋不叫射狗英雄传呢？
“风雪惊变？临安城？汴梁？握草，这特么写的还是古代的故事？”霍晓东根本没有心情看，觉得像这种老掉牙的武侠故事，怎么可能受欢迎呢？太落伍了。
随手就放在旁边，打算等下午陈涵来了，跟他说拒稿。
他相信，钱主编那儿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毕竟武侠在这个世界背景被改变的平行世界，也是90年代末期就结束流行的产物了，到00年代以后，再没有几部能出得了头的武侠小说。
上午陈涵靠着百无聊赖地看看书熬过了一上午。
中午回了酒店。
下午一上班就直奔日报社而去。
到了文艺版块找到了霍晓东。
“霍编辑，您看我那个小说？”
霍晓东一脸微笑地看着陈涵说道：“陈编辑啊，实在不好意思，你这个稿子我认真看过了，写得是真的不错，看得出深厚的文字功底，果然不愧是名满总司的大笔杆子啊。”
陈涵听到这里，心里一突、眼皮一跳、双眼一眯，但还是面带笑容，可他总觉得，这个霍晓东要转折了。
果不其然，霍晓东的“但是”来了：“但是，你这个小说，实在是不适合发表在咱们报纸上，不好意思了陈编辑，要不你再投投别处？”
陈涵表面露出一个虚心受教的笑容，心中却早已满是卧槽。
【你这编辑是他妈有多不专业啊？这是什么作品啊？这特么可是《射雕英雄传》，号称开启了一个时代的武侠巨着，光特么电视剧就拍了七版，你竟然说不适合发表？怎么不适合发表？是质量不高吗？去你妹的！】
陈涵内心火起，表面却是不动声色，也不好当面暴走。
毕竟他还没来这里正式上班，就和单位的同事起了冲突传出去也不好听。
陈涵正想要说什么，那霍晓东却打断了没给机会：“陈编辑，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是照章办事，要不我给您介绍一下其他的报社？我这有很多联系方式。”
话说到这份上，很恶心，陈涵当然不会自讨没趣了。
这下也没有太客气，就说了声：“行，那不打扰了。”
连个再见也没讲，转身就走。
刚刚这霍晓东表面上还非常客气礼貌，觉得这个陈涵应该不至于当场暴发。
可没想到，刚说完，陈涵说了句不打扰了，转身就走。
直接把霍晓东气得脸都发紫了。
但陈涵也不知道霍编辑的精彩表情了，已经出了门。
陈涵毕竟也是在体制内浸淫多年的老油条，早看出了，这里面不像霍晓东说得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可他也懒得多言，拿上稿子便回了税务总司。
回到办公室，陈涵也没有什么心情看书了，叫上老马就说道：“马哥，走，咱们下楼抽烟去。”
马学东一听却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陈涵虽说也抽烟，但是烟瘾平时并没有太大，主动叫他下楼去抽烟的次数屈指可数。
马学东一看陈涵这架势，就知道他有心事。
这会儿也没多说什么，就陪着陈涵下了楼。
陈涵那叫一个烦闷，虽然今天天气还算不错，但就在楼下和老马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只把老马这个老烟枪都顶得有点顶不住了。
马学东终于忍不住问：“陈老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感觉你今天的精神状态一般呢？”
“嗨，马哥，没什么。“陈涵道。
马学东摇摇头，心道这小子还嘴硬，劝道：”陈涵，都是自家兄弟，我还看不出你来？你来这儿虽说时间不长，但也有一个来月了，什么时候见你这么一根接一根比我这老烟枪抽得还凶过的呀？我问你，你到底当不当我是兄弟了？“
“马哥，瞧您说的，好吧我说，确实遇到点小事，不过也确实想着不好意思跟您说来着，是这样的，我最近写了个小说，心里想着，给报社做个贡献吧，去报社投稿，结果他们文艺版块的编辑跟我说，我这个小说风格不适合税务日报。”
说到这儿，老马竟突然被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等等，你说什…什么玩意儿？他们说你陈涵写的文章风格不符合税务日报？卧槽！”马学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