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放下手机，连忙解释道：“我在拍外面的花田。”
    闻言，周恪礼皱着眉心看向窗外。
    转眼间，菊花田已经快走到尽头。
    司机特意放慢了车速，车上不少的同学还在拍。
    周恪礼没什么反应，转过头靠着车窗闭上了眼。
    乔安以为他还要继续睡，刚呼出一口气，眼前就伸过来一只手。
    “那给我看看。”
    “啊？”乔安下意识的就握紧了手机，有些紧张的问他，“你要看什么？”
    “照片。”
    “我拍的为什么要给你看？”
    周恪礼目光懒散的瞥他一眼，“我看一下你的拍照技术怎么样，不行吗？”
    乔安抱着手机不给他。
    给他了，不就让他发现自己其实拍的是他了。
    被他发现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不能给。
    “不给。”
    乔安说着还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坚定决绝的模样引得周恪礼发笑。
    “真不给？”
    乔安往后瞧一眼，使劲摇摇头，“不给。”
    没想到刚说完，周恪礼就伸出一只手臂从身后伸过来，绕过乔安的胸前，握住了他的肩膀。
    随后，手肘稍微发力往后一推，乔安整个人就以被拥住的姿势倒进了周恪礼的怀里。
    背后覆上一片热意。
    乔安怔愣片刻，还没来得及反应，周恪礼的另一只手就从身旁伸过来，轻而易举的抽走了他的手机。
    “周恪礼，你怎么能随便拿别人的手机呢？！”
    乔安反应过来，立刻就挣扎着推他的手臂，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本来两人就力量悬殊，乔安又怕被周围的人注意到，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挣扎的这几下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反倒是周恪礼还很轻易的就把人捞起来，让乔安紧贴着自己坐着。
    “听话，我就看一下。”
    乔安听出他话里的哄意，脸上浮上几片粉红，乖乖的靠在他怀里，没再出声。
    周恪礼怎么又把他当小孩哄？！
    不是说要装不熟的吗……
    乔安的手机没设置密码。
    周恪礼一只手将人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一划，就打开了乔安的手机。
    他点进相册，乔安的确拍了不少的风景图，但更多的，是有周恪礼身影的照片。
    周恪礼嘴角轻扬，一张一张点开来看。
    看到最后，他抬手拍了拍乔安的脑袋，夸赞一般道：“小不点，拍的不错。”
    怀里的人垂着脑袋没动静。
    熟悉的感觉袭上来。
    依据周恪礼多年的经验，乔安突然不理人不是在哭就是准备要哭。
    周恪礼神色一凛，试探着从一旁探过身去，压低身形，从下面绕到乔安面前。
    乔安垂着眼睛，跟突然探过来的双眸对上。
    “怎么就哭了？”
    周恪礼轻声叹息一声。
    从小到大，他在乔安的眼泪面前，一直都没辙。
    乔安抿着嘴角，不仅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泪水就这样盈在眼眶里，眼皮轻微一颤，泪珠就掉了出来。
    周恪礼擦去自己脸上的眼泪，满心无奈，“我就是看看你把我拍的帅不帅，你也委屈上了？”
    “你都没经过我同意就拍我，我也没有跟你生气啊，你怎么还先哭上了。”
    周恪礼的语气就好像在哄着一位无理取闹的小朋友。
    说着，还伸手擦掉下一颗要掉出来的泪珠。
    乔安躲过他的视线，心虚的问：“你知道我在拍你？”
    周恪安点头，笑道：“知道啊，以后偷拍要记得关声音。”
    听着他的调侃，乔安的脸又红了几分，哽着声想给自己抢回几分理。
    “那你也不能……抢我手机啊。”
    “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周恪礼的态度软了下来，乔安心里更委屈了，眼泪一时间掉的又凶又急。
    他抽泣着朝周恪礼摊开双手，“那你……把手机还给我……”
    周恪礼抿着唇看看他粉白的手心，又瞧瞧他哭的殷红的双眼，舌尖抵着唇角，眼里缓缓升起些戏谑的笑意，把手机慢慢的放在他的手心。
    乔安立马就要收起手心。
    周恪礼却突然收回了手，拿着手机直起身，“我还有点事，借我用一下。”
    乔安眨眨眼，张着嘴无措的控诉道：“周恪礼……你出尔反尔。”
    周恪礼却无视了他的话，一手横在他胸前，捞着人往自己身前拖了一小段，另一只手举着手机，放在乔安面前。
    屏幕中的人眼角还挂着泪，两颊殷红，靠在人家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
    乔安跟那样的自己对视一眼，下意识的以为周恪礼要以这种方式欺负自己，当即就抓着胸前的手臂挣扎起来。
    “周恪礼，你要干嘛……你又要欺负我吗？”
    周恪礼按住他，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别动，笑一笑。”
    乔安看着屏幕里挨在一起的两张脸，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怎么也笑不出来。
    只能含着一口哭腔弱弱的说：“我笑不出来……”
    周恪礼偏头看一眼，随即轻笑道：“那我帮你。”
    说完，他按住乔安肩头的手就换成捏住他的下巴，食指和大拇指抵住乔安的嘴角往两边推开。
    乔安被迫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看镜头，我们拍一张。”
    “咔嚓”一声落地，一张合影就这样存进了乔安的手机里。
    周恪礼把手机抛给他，抱着手臂重新靠上车窗，然后磕上了眼帘，语气冷淡疏离。
    “睡了，到了喊我。”
    乔安握着手机，深深地看着他。
    现在的周恪礼跟刚才抱着他拍照的人完全不一样。
    闭眼假寐生人勿近的模样，像是建了一道屏障，把所有的人和事都隔绝在外。
    乔安擦干眼泪，点开刚才那张合照。
    合照里，周恪礼靠在乔安肩上，一手将乔安搂在怀里，嘴角还扬着一抹阳光的笑意。
    乔安的脸被他捏的两颊鼓鼓的，睁着一双圆晶晶的双眸，薄唇微张，呆怔的盯着屏幕。
    两人背后的窗外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菊花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乔安的指尖无意识的抚摸着屏幕，刚被他咽下去的哭意，很快又涌了上来。
    这是两人长大后第一张合照，也是重逢后的第一张合照。
    还是周恪礼主动要拍的。
    照片里两人的脸几乎紧贴在一起，动作亲密无间的像是一对关系很好的朋友。
    想起周恪礼刚才对他的态度和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在跟他闹脾气的人。
    乔安咬咬唇，忍住泪意，却还是止不住喉间的哽咽。
    “周恪礼，你是不是……”
    不跟我生气了……
    “有什么话晚上说，现在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