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阵，越看越觉得这是个好物件。偷偷瞄了小黑胡一眼，此时小黑胡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俩，大头把青铜灯盏托在手中，清了清嗓子，问道：“这个……多少钱？”
小黑胡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伸开，另三根手指并拢，比了个八状。我和大头吃不准后面的单位到底是多少，于是大头继续问道：“八……”大头故意拉长了声音等着小黑胡把后面的单位报出来。
“八十万。”
我和大头倒吸一口冷气，就冲这个价格也绝对是个好东西，关键是我和大头加一起也凑不出八十万来。
小黑胡见我们犹豫，撇了撇嘴说：“就这件宝贝，如果不是下面有只灯脚有些残损，我能开价到八百万！”
大头将灯盏翻过来查看，果然在一只灯脚上发现缺失了绿豆大的那么一小块儿，不过这并不影响这只青铜灯盏的整体价值。
我把大头拉倒一边，对大头小声说：“别忘了，可以砍价！咱就跟他砍，我现在卡里也就还剩二十多万，差的太多，能拿下来就拿下来，实在拿不下来也没有办法，咱就再看看别的。”
大头点头也小声对我说：“我说桓子，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但我估计拿不下来的面儿大，毕竟差的有点多。这样，我先砍砍试试，看最低他能接受多少钱？”
我说：“那咱砍多少合适？”
大头说：“砍价这活儿有技巧，你要想低价买就得往死里砍。这样一来是让摊主知道你没那么多钱或者不想出这么多钱；二来是让摊主有个巨大的心理落差，这样很大程度上可以以让他以最低的心里价位把货给咱。再说，他们这里的规矩是你还完价，摊主只要同意就必须得买，所以刚一开始还的价格不能太高。”
之前我们还在王秃子手底下干的时候，每次去批发市场买衣服大头就爱跟摊主砍价，而我就不擅长砍价这种事，每次都是大头帮我去砍。所以，大头这么说我自然是完全相信。
大头知道我对砍价这种事不擅长，咧着嘴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你别管了，看我的！”
说罢，重新走回摊位前，对小黑胡说：“八十万看不到，最多给你这个数！”说着，大头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十万？”小黑胡皱着眉然后问道。
“二十块！”
“多少？”小黑胡的声调提高了八倍，就要从凳子上站起来。
“二……二十块！”大头吞了吞口水。
小黑胡咬着牙狠狠地说：“卖了！”
大头一愣：“不是，我说20块！”
“是，我说卖了！”小黑胡一把将灯盏塞进大头的怀里。
大头捂脸：“草率了！”
我指着刚才的青铜灯盏问小黑胡：“这东西不是真的？”
小黑胡捋了捋嘴角的两撇小胡子，说：“我刚才就说了，真不真你看不出来吗？在鬼市上买货，靠的全是眼力！”
这话说的我和大头哑口无言，大头指着一桌子的东西问：“你就说你这儿有没有真东西吧？”
小黑胡淡淡地回道：“自己看！”
这话把大头气得不轻，小黑胡可不管那个，伸出手对我俩说道：“先把钱给了。”
大头越发的暴躁，忍着要掀了摊子的冲动，掏出二十块钱甩在桌子上。二十块钱倒是小事，关键是被这个小黑胡给戏耍了，这口气咽不下。
没查出有用的信息，鬼市的规矩我们暂时还不想破坏，但是这口气得想法出了。大头恨恨地盯着小五子：“这就是你带我们来的说能淘到好东西的摊子？”
小五子两手一摊：“他这儿本来就是有真东西，只是你们眼力不行，这可怪不得我啊！”
大头忍着怒气，指着小五子的鼻子叫道：“行……行……这事儿我记下了。”
小五子背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两位老板还买不买了，不买就请出村吧。”
大头把牙咬的咯吱吱作响，我拍了拍大头的肩后，示意他消消气，然后笑着对小五子说：“买，怎么不买。时间还早，我们还没转够。”
小五子似笑非笑地说：“行，那您二位接着看，我可提醒二位，在鬼市收货，靠的就是眼力，买卖一切货品都是自负盈亏。”
我知道小五子是不会帮我们去甄别古董的真假，于是也不想再搭理他，重新审视起小黑胡的摊位来。
小黑胡也不着急，任由我们在他那儿看了半个多小时，也不催我们，拿着一把折扇不停地摇啊摇。
看了很久，我和大头眼都看花了，也没能从众多的“宝贝”里面挑出来哪件是真哪件是假。
大头越看越着急，脑门儿上都冒汗了，气鼓鼓地瞪着眼睛对我说：“我看这个摊子也没什么真东西，不行咱去别的摊子再看看。”
我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收回目光，也不打算再在这个小黑胡身上在浪费时间。大头白了小黑胡一眼，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小黑胡的摊子，我在后面跟着，左右扫视着四周的摊位，踅摸着能不能从中找出一些货真价实的东西来。
就这样，我和大头又转了一圈，开始还认真察看，后来越转就越垂头丧气，广场上除了一些生活用品、食品饮料的摊位外，卖古玩字画奇珍异宝的也就那么十几个摊子，并不是很多。
我们几乎在每个卖古玩的摊子旁都停留了一会儿，可就凭我和大头的眼力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有的玩意儿看上去很有年代感，但对古玩行来说，做旧的本事应该算是家常便饭，所以光从外表的新旧程度来判断真假肯定是不可取的。
我和大头绕着圈子转了半天，已经转到了外围，此时的天色已经很黑了，路灯亮起，很多摊位上有自购的电瓶灯，也在此刻一同点亮了起来。我和大头走出广场，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看着眼前这一片灯火通明的鬼市，一时间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