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身后什么都没有,却被挂在了半空。
他的胸口处是一个血淋淋的伤口,隐约可见,发着一阵柔光的骨头!
鲜血早已把他的僧袍染得斑驳。
张末的脸忽然遮住了画面的半边:“我知道你们看见了。”
张末向后退去,来到无念身旁,“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不守信的人,但考虑到你们的实力太差,我可以再等一刻钟。”
张末把无念的脸抬起来,让唐时他们清楚的看到无念此刻的状况——
“不来,我就带着他的骨,去找你们。”
唐时心脏一顿收缩!
投影说关就关,不管袁文瑞如何启动,再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张末那边。
唐时攥住龙衍的衣服,他的手在发抖:“原来,无念的劫,是张末……”
先是抽了龙衍的骨,现在是无念的。
还有他的母亲……
唐时心里有一股火在疯狂的燃烧着,他很想马上和张末决一死战,但他得理智。
唐时看向龙衍,龙衍立即意会:“仇人都亲自来邀约,这个约要是不赴,显得本尊很没有脾气。”
唐时莞尔:“那我们一起去。”
苏若群和段祺也纷纷表示要去,袁文瑞自然也不甘示弱,可他的修为是真的低。
但在唐时发话之前,袁文瑞就说了:“你拦着我也没用,我总会想办法去。”
“如果你们失败了,这个世界迎来的也不过是地狱,我也保证不了我还能活到正常的寿终正寝。”
“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们不用管我,那是我的命。”
唐时道:“到时候我是真不可能分出心顾上你。”
袁文瑞拍拍胸口:“不用管我,你忘了我还有个水晶棺?”
唐时愣了下,“水晶棺还在?”
他还以为张末把无念抢走,是把水晶棺轰碎了才带走的。
现在看来,情况和他猜想的有点出入。
袁文瑞道:“在的,估计当时那姓张的仙人也怕把棺材里面的无念给打成碎片,抢的步骤还算正常。”
一行人决定马上出发。
按照正常的过程,一刻钟到达天云洲基本不可能。
不过龙衍有到处留传送阵的习惯。
在龙衍画传送阵的这段时间,苏若群也才有机会把之前张末送战帖过来的事说了出来。
唐时和龙衍同时一顿,“唐家?”
苏若群点头。
唐时和龙衍对视一眼,努力回想唐家唐家还有什么能让张末上心的。
可他们思来想去,无非就两样——
桃花仙老祖的故居,还有唐家老祖们的灵堂。
难道这两个地方,还有什么隐藏的机关?
传送阵很快便画好,所有人立刻走入阵内,龙衍启动传送阵。
从苏家的试炼之地重新回到天云洲的唐家,需要穿过三个空间,因此需要一定的时间。
唐时和龙衍站在一边,迅速交换之前来不及交换的信息。
“念尘和张末好像是两个人,我们到时候打起来,能抓住这个点来突破吗?”
龙衍道:“念尘应该是张末把他那疯狂的执念剥离身体之后衍生出来的人格,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复活问尘,念尘这个人格应该已经被他处理掉了。”
“而且,他应该也需要一个能替他在三洲上走动的傀儡。”
唐时抿了抿唇,不再出声。
龙衍问:“那你呢?我能感觉得到从契约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神力,你是完全觉醒了两种血脉?”
说到血脉,唐时的面色就有点古怪。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两种血脉必须得保持平衡,”唐时道:“只靠一种,我自己还未被撑爆炸,就先被老天给劈死。”
龙衍皱眉:“纯种神兽?”
唐时纠结了一会,道:“问尘是,但我……不是。”
毕竟他体内有两种血脉。
龙衍这下倒是真的有点好奇了,“到底是哪一只?为什么龙族的传承记忆里,也没有记载。”
唐时想了想,道:“可能……连天道都难以给他定义吧。”
说着,唐时的神色严肃了几分:“龙衍,张末是成仙第一人,他的实力太强大,必须要纯种神兽,才能把他诛灭。”
唐时的神色认真,龙衍很清楚他并没有说谎。
而且,龙衍也知道唐时很清楚,只要契约不解,他如果死了,唐时也不能独活。
一开始龙衍是没有足够的力量解开这个契约,但现在他们俩谁都有能力解开这个契约。
只是解开的时候,受到的反噬也不小。
龙衍忽地垂下眼帘,遮住了他眼底的心思。
这时,少年却忽然伸手推着他的额头。
属于少年的温度从掌心传来,暖暖的。
只见少年眼里带着明亮的笑意,道:“可别胡思乱想,报仇,不是一定要同归于尽。”
“想想我,”少年眼里的笑意带着浓浓的喜欢:“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直接戳破了龙衍心里的打算。
男人的笑多了几分无奈,“什么都瞒不过你。”
少年很骄傲,一语双关:“当然,你的心,可是在我这里。”
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鹌鹑的其他人:“……”
很好,决一死战之前还能吃一顿饱的,也算是,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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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末带着无念,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那深不见底的灭神渊。
这里,是他亲手把龙的神魂封印在这里的。
只有这个地方,才能让真龙的神魂长大,并且拥有清醒的意识。
能让他……
每一年,每一年的加深对他的恨意。
张末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眼底闪过怀念,“问尘,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当年,是他没有能力留住他,但现在他有这个能力了。
这个人类被天道偏爱的世界,太肮脏了,根本不值得上古所有的妖兽,都为之陪葬。
这时,张末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他动了动手指,在半空悬挂着的无念被带到他面前。
“他们来了,你应该也会很高兴。”
身上的伤让无念连做出抬头这个动作都很难。
即便气若游丝,他艰难说话的声音里仍然透着一股坚定:“当然高兴。”
“不过。”
无念努力抬起头,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哪怕说话的时候只剩下气音,也仍然坚持说完:“你的那位温柔的朋友,一定以你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