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纪舒弛卷了下头发，扎了个高马尾。
    衣服则穿了一套休闲套装，又抹了一层高倍防晒霜就出门了。
    阳译的车就停在小区大门外的路边，看到她这副打扮，递出去的冰咖又收回来了。
    “纪舒弛，你最近脑子是被开水煮过吗，这么紧实。”
    纪舒弛拉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啊？我怎么了。”
    “今天要去面谈的，你这样......”阳译并起五指对着她从上划到下，“就不能好好打扮一下吗？”
    “哦，你说这个呀。”纪舒弛从他另一只手上拿过冰咖嘬了一口，苦得都没有五官了，“阳哥，你还记得我要去面试的角色是什么样的吗？”
    那当然记得了。
    阳译脱口而出，就跟自己要演似的，把基本信息都记得很清楚。
    “沉稳、果敢、不拘小节，大格局且不圣母心的人。”
    纪舒弛眼一闭，一口气闷掉半杯冰咖，再睁眼时整个人都被苦精神了。
    她扣上安全带：“开车吧阳哥，边走边解释。”
    时间尚早，车流也还没进入拥堵时间。
    纪舒弛半降下车窗，肆意地享受晨风拂面：“我今天的打扮就是为了符合剧里女二的人设。
    末世当前，她不该是精致的、美丽的，她一切的行为都是为了把药带给妈妈，只要衣服能蔽体保暖保证安全、并且方便战斗就足够了。
    而且末世降临前，女二在做什么？”
    阳译：“刚结束射箭比赛。”
    “对，刚结束比赛，穿着一身休闲套装再正常不过了，舒服又轻松，即便是立马要去赶飞机也很合适的。
    你放心，今天的面谈我很有把握。”
    前方红灯亮起，阳译稳稳停下车，听纪舒弛这么一通分析，刚才那点担忧散了百分之八十。
    剩余的百分之二十，在看见星空影视公司那边对接的负责人明亮的眼神时，也散了个干净。
    那位负责人一边交谈一边领路：“导演和副导演临时来了，听说今天找到了合适的女二号人选，两位特意抽空过来看看的。”
    负责人转头看了一眼走在后方的纪舒弛，“舒弛精神头很好，待会儿一定要谨慎回答两位导演的问题，她们俩非常介意走关系进入剧组的艺人。”
    “走关系？”纪舒弛淡淡地笑着，“我吗？”
    负责人连忙摆手：“不是说舒弛你，等后面发布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口风还挺紧。
    纪舒弛点点头，也没继续说什么了。
    绕过一条细长的中式风走廊，最终停在了名为“听风”的包厢外。
    负责人拉开包厢门，露出里面两张严肃且冷淡的侧脸。
    卧槽。
    纪舒弛心中如是说。
    简直和原动漫短剧里的人物长得一模一样，两位业内口碑很好的女导演的气质简直冷得寒冬腊月的。
    更刺激的是，原短剧里暗示的她们俩好像是在悄摸处对象？
    别的不说，她们俩拍的电视剧拿了不少奖项。
    她们的镜头总是能把人物刻画得非常细致，光影运用简直出神。
    在她们的镜头下，女演员就没有丑的，只有一看就绝美和越看越顺眼、美得很独特的。
    当初她们执导的一部爱情甜剧，连里面那个资本家的丑孩子扮演的男二号都能被人夸有点小帅。
    圈内的演员都想和柳导、苏导合作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在从业生涯留下非常漂亮且鲜活的样子。
    最主要的是不仅能把人拍得漂亮，戏还导得很好。
    负责人先进入包厢：“柳导，苏导，这位就是纪舒弛。”
    不等阳译催促，纪舒弛主动上前问好：“柳导好，苏导好。”
    柳导一头黑色大卷发，单手搭在桌面上，纤薄干净的指尖随意地转动着面前的茶杯，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纪舒弛。
    听见纪舒弛问好，她也只是微微颔首当做回应。
    旁边的苏导也是黑发，虽然乍一看也挺冷漠，但对上纪舒弛的眼睛时，还是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一笑，在柳导的衬托下就显得特别温柔了。
    “纪舒弛，嗯，”苏导先作回应，“我最近看过你在那档综艺里的表现，叫什么名字来着......”
    纪舒弛：“《不谈恋爱要求生》。”
    苏导点点头：“对，就是这个，里面你的身手很敏捷，反应也很快。”
    她自说自话着，忽然扭头，抬起手肘撞了下旁边的柳导：“我知道选角组为什么会选她了。”
    起码表面看来是符合的。
    柳导斜乜了苏导一眼，总算开了金口。
    和苏导的温柔不同，她一开口是表里如一的冷淡。
    都是不锈钢水杯，苏导是单层的话，柳导就是双层的，里面装的水再热，外面都烫不着显不出。
    “纪舒弛，”柳导松开茶杯，微微后仰着抱起双臂，“出道几年有几部作品了？”
    纪舒弛没有美化经历，如实回答道：“以前跑龙套的角色是有不少的，叫得上名字的没有。当初演过两部女主剧，都没能播出。后来也没有机会演戏，但私下有在观摩学习。”
    柳导：“为什么？”
    “和外界说的差不多，我拒绝潜规则，被软封杀了。”
    纪舒弛拎起中间的茶壶，给阳译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口闷了。
    喝完才顿然想起，于是又拎起茶壶给柳导和苏导的茶杯里再添了一点茶水。
    这二位是一口也没喝，纪舒弛只能意思意思倒两滴，不然溢出来就不太好了。
    看着茶杯里漾起的小涟漪，纪舒弛叹了口气：“抱歉，早上的醒神咖啡太苦了。”
    苏导突然哈哈笑出声：“别害怕，纪舒弛，不够再点一壶。”
    柳导横她一眼，苏导立即收敛了笑意。
    这点你来我往的小互动看得纪舒弛努力压制笑容。
    “柳导，这是纪舒弛的资料，您先看看？”负责人小胡准备的东西还算细致。
    除了纸质资料，还有一个平板，画面是暂停的，就在第二期纪舒弛和红眼巨猴打斗的场面。
    柳导伸手，那份资料就恭敬地落在她手上。
    她翻开文件夹，手一顿：“就一页？”
    那位负责人笑得恰到好处：“是的。”
    就这一页还是组里的人绞尽脑汁做的呢。
    要不是组里有纪舒弛的粉丝在，恐怕这里面的一些细小内容根本写不出来。
    最吃惊的是纪舒弛本人：“昂，居然有一页，胡老师可以发给我一份吗？”
    苏导忍不住打趣她：“你要来做什么？”
    “我想看看怎么能写出来一页的。”
    “哈哈哈，老柳，纪舒弛有点意思啊。”苏导笑得开心了，抬手就拍在柳导肩膀上。
    柳导肩膀一抡：“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