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帝王威仪,恨不得贴雕花镂空木门偷听的宋允翊听到门内窸窸窣窣的响动。
沉稳眼眸倏地亮起,招摇尾巴推开门往里去。
被人稀里糊涂带来陌生地方,陆纯钰猜测了许久,甚至猜到她姐姐身上。
没想到啊。
推门而入的男人身形高大,体型健硕,玄色的帝王衮服使他周身萦绕无形慑人的威仪。
殿里值守的宫人被看护宝藏的饿狼早早驱赶出去。
宋允翊情人眼里出西施,呆立床边的小妻子一袭月白色薄纱长裙,裙边拖曳在地,长长的秀发披散肩后,美若飘飘欲飞的神女。
龙行虎步的男人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他走至尚未缓过神来的漂亮妻子身前,长臂一伸,捞起小妻子纤细的腰肢,把人往床边带。
突到陌生的地方,陆纯钰下床探索的时候没有穿鞋。
小巧美丽的玉足光裸踏在寝殿柔软的氍毹上,何况养心殿内殿自打入冬天气一冷,宫人早早燃起了地龙。
爱妻心切的男人想不得许多,怕妻子冻着。
把人带床边坐好,便单膝跪地亲自伺候她穿鞋。
粗糙的掌心划过细腻柔嫩的脚心,痒意蔓延而上流窜四肢百骸。
脊柱骨颤颤发痒如同羽毛来回转圈的打转。
痒的受不了的陆纯钰蜷缩粉色玉质的脚趾,用力拔出桎梏她脚的大手。
男人生着厚茧的大掌猛然用力,抓住意欲逃离他控制的玉足。
一手扒着陆纯钰的脚踝,一手给人套上足衣,穿上绣鞋。
“几日不见,夫人怎地这般生分。”
伺候人穿了鞋的帝王抬头瞧见美丽的夫人,大昭未来的皇后,他的梓潼白莹莹的小脸。
小脸抗拒又生分地正对自己,四目相对察觉她眼神流出的生疏见外,男人温声开口。
收回自己的脚,此时此刻的陆纯钰但见起身的男人玄色衮服绣有金色龙纹,威严赫赫的昭示眼前人的身份。
纵然万般不愿相信,陆纯钰也不得不逼自己正视对她而言荒唐至极的事实。
逃避没用,因为摆在眼前。
受了过大打击,陆纯钰心下抗拒,抿唇不语。
男人独角戏唱的却是欢乐。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帝王将自己名义上的弟妹掳进深宫,金屋藏娇。
亲自伺候她的饮食起居,衣食住行。
陆纯钰过得极好,有吃,有喝,除了自由。
“娘娘身体虚弱,太医院太医临走前叮嘱奴婢,您务必在室内静养。”
搀扶又一次想要离开养心殿外出的贵主子回屋。
恭恭敬敬的宫人由始至终都卑微谨慎地垂着眼帘,不敢多看一眼近在咫尺的陆纯钰。
外面人不知,乾清宫养心殿近身伺候陛下的宫人哪个不知。
当今陛下前几日突然接进宫一名女子,直接带回了乾清宫养心殿。
养心殿帝王单独居所,纵观本朝尚未有后宫娘娘住进养心殿的先例。
这名未见其人的女子刚进宫,瞬间引起养心殿所有宫人的好奇。
如今见着人,养心殿的诸位即刻理解了帝王心思。
这般美人,任谁得到了愿意放手,不怪帝王起了金屋藏娇的心思。
“我听宫人汇报,你想出宫吗!”
宋允翊不喜欢和陆纯钰独处的时候有旁人,是以偌大寝宫只有两人,他也不喜在心爱之人面前称孤道寡。
饭桌上承明帝如同寻常男子一般和自己的妻子闲叙家常。
刚硬眉眼柔和了许多,男人公筷为一旁的女子添菜。
等一旁的女子用了一嘴,眉眼畅快的他开口试探。
话音将落,低着头,捧着碗,碗里的菜品不下去了的陆纯钰施施然放下碗筷。
“陛下不是明知故问吗?”
单方面接受妻子冷战的男人,几日来根本不敢逼迫妻子太甚,俗称夹着尾巴做人。
陆纯钰开口搭理他,男人素来沉稳示人的眸子骤然发亮。
“陛下不会忘了你我的身份吧,我是恭亲王妃,您的弟媳。”
“甚至论资排辈,纯钰厚颜唤您声姐夫,您应当不嫌弃我攀关系吧。”
自从得知男人身份,陆纯钰一直有被男人愚弄的不痛快。
她眯眼,宋允翊维持不到两秒的温柔面庞须臾黑沉沉一片。
撇开脸的陆纯钰不吃男人变脸那一套。
她冷冷嗤笑。
宋家男人没个好东西。
宋成礼不是个东西。
眼前晃悠的这位亦是。
男人握紧手中的筷子,不慎力气太大,筷子竟生生折断。
手背蛰伏的青筋蠢蠢欲动。
“你想回恭亲王府。”
“回到宋成礼身边。”
“他有什么好的,根本没将你放在心上。”
陆纯钰讽刺他的话,飘进男人耳朵,男人只听了短短一句。
他抓重点分析。
恭亲王妃!恭亲王妃!恭亲王妃!
字字句句尽数留恋不舍宋成礼。
明明那个男人心里没她,明明自己心里有她。
负心女居然妄想抛弃自己,带着他的亲生骨肉认贼作父。
头气炸了,红眼病犯了的男人,大手掌着负心女的双肩。
“想不到你对我那个情痴皇弟痴心不不改,可惜......”
眨眨眼,被人束缚两肩动弹不得的痴情女。
不是,你哪只眼看出我对宋成礼那傻帽痴情不改的。
这副吃惊不已的神态落在醋意大发的宋允翊眼里,他自动解读成挑破心思的恼羞成怒。
陆纯钰意图拨开男人发疯的手掌,离开。
情绪失控的男人非得叫她认清现实,一个劲在不耐烦的陆纯钰耳边喋喋不休。
总得来说就是,你爱他,他不爱你,他爱她,我成全了她们,我爱你,你怎么不能好好看看我。
情绪波动大,连带语速同样飞快,陆纯钰听得模模糊糊,耳朵灌满了。
她她她,我我我,你你你。
不知道宋允翊抽了哪门子邪风。
到了夜晚,天完完全全黑下来。
不是很愉快的晚膳用完,宋允翊将政务搬到寝殿来处理,他也不嫌麻烦。
用完膳食,无事可做的陆纯钰甩开手,迈开腿,围着偌大的寝殿转圈。
别问她为什么不出去,问就是狗男人故意的。
故意忽视寝殿那头埋在案边批阅奏折的男人时不时追随而来的视线。
落在殿里另外一人的身上,跟狗看骨头的热情一般无二,热情的想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