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闹脾气的两人明面较劲,推拉起来。
驳了面子的小郎君气性大,上扬的火气上去容易,下去难上加难。
他自问待小女郎耐心细致,宫里父亲,母亲相比也不如。
小女郎不思感激就算了,居然嫌弃他管得多,不耐烦了。
世间哪有这般道理,冷冷嗤笑的小郎君下定决心冷她几天。
待女郎知错了,亲自过来道歉,单单嘴上哄几句,他可不依。
怄气的郎君气急败坏的想着。
吃饭的时候小女郎自己吃,糕点茶水,吃的用的都照寻常。
唯一不同的是,往日忙碌的郎君如今几乎找不见人。
小女郎心里腹诽李兰生心眼小,记仇多。
生捱了几天冷待,乌钰儿又气又难受。
心想你给我使脾气我就该老老实实待着,等人消气。
跺了跺脚的女郎琢磨寄人篱下的地方没法待了,转身提着裙子进了屋。
噼里啪啦的响动惊得门外看守女主子的眼线心跳七上八下的不安。
阖府上下伺候的人眼睛明利着呢。
主子爷嘴上不显,实际相当看重妻主。
若不看重带回来当个工具人送吃,送喝摆在家里不就好了。
何必费心费力,关心这,关心那,闹得女主子火气上来同主子爷吵了架。
小夫妻闹矛盾,呦呵,瞧见女主子背着包裹从房里突突出来。,
府里的下人面色骇的发红,几人连忙上前拦着,不让显然还在气头上的女主子离家出走。
另外两人哭丧着脸前去禀报,两人到了李兰生房外,正好看见伺候主子爷的贴身内侍平平出来。
如蒙大赦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经过如数禀明,平平的想法和其他人一般无二。
主子爷对新婚妻主的在意不是一般二般,着急的手上托盘忘了放。
前脚踏出门后脚踏进去,脚下地板来不及焐热复又返回。
心急火燎汇报的平平。
“哼!”
听见主子爷冷冷哼笑,头低得更矮的平平。
“她不是想走吗,当真以为我离了她日子就过不成了,想走是吧,我看谁敢拦她。”
抽出空闲的手抹了抹汗的平平。
主子爷说的倒是爽快,身上的冷气别这么不要钱的冒,平平可真相信了李兰生的口是心非。
小夫妻闹别扭,平平怎么办。
谁让气头上说胡话的是他主子,明知道他以后一定后悔。
谁让他主子全身上下嘴最硬,硬的没救了。
平平偕同一众下人一起出门送主子的妻主离开。
女主子带的东西不多,没啥好带的。
乌钰儿搬来的时候,乌家的东西李兰生面上不谈,却真心看不上妻家的三瓜两枣。
乌钰儿想着跟人塑料夫妻情,迟早搬回来。
担心分道扬镳了费心费力往家运东西,是以带的东西不多。
这段时日李兰生为她添的衣裙,钗子,脂粉啥的,不是她的她都不带,只带了来时的衣服。
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府中众人死了娘的悲伤中如同放飞的小鸟呼啦啦飞远了。
平平来禀报时,李兰生气急了。
他气消了,天边云儿燃烧了红霞,高傲的小郎君本该用晚膳。
结果走着走着,腿有自己的想法,他来到了乌钰儿的门前。
想起负气离家出走的小妻主,男人站在门边保持不动的身形立马动了。
他推开门进去,作为贴身小厮,眼观鼻,鼻观心的平平呼了口清风。
刹那做好心理准备的他同样鼓足了勇气,后边抬脚跟进去了。
“呵。”
脚刚迈进门,没有一丝丝防备,门内传来主子爷的冷笑声。
低头装孙子的平平觉得他家主子爷这段时间冷笑的次数超出以往数倍。
俊秀的小郎君目光扫过整间房屋布置,这间屋子一看便知用了心的。
宽大的架子床看着不显,紫檀木做的,紫檀木具有镇心安神之效。
更不用细数满室名贵却不显的家具,墙上的字画,窗边,长案布置的花瓶,古玩器具等等。
最让他生气的是,这女郎当真狠心决意与他分割清楚。
看着梳妆台敞开的梳妆匣子,里面添置的金银玉器一个不少。
眼神定定,随后又转身打开短短时日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柜。
冷笑出声的男人,好呀,他为她添置的衣服,小女郎一件都看不上。
平平小心觑了生气生猛了却依然不忘带上柜门的主子爷,他那张黑沉沉的俊美面庞,只敢草草扫过。
余光落在侧身的主子起伏不定的胸腔,平平知道主子这回气大了。
主仆两人,一个弓腰站着,一个坐下了身,倒了杯水,状似浇浇心上火。
“我对她不好吗?”
安静了片刻的屋子响起了年轻郎君的喃喃自语,语意挫败失落。
知道主子本意不是问他要答案,平平立在原地做个尽职尽责的隐形人。
包袱款款的宝贝闺女回了家,家里诸多想法的乌家大家子,大眼瞪小眼。
猜测莫不是新婚夫妻吵架闹别扭,其余的不敢多想。
小女郎抿着平日常笑的唇回来,谁都不敢多问。
眼见天黑了,那住山脚的夫郎不见影,门边跑了四五趟的乌二,收回落空的眼。
又跑回妹妹东边的厢房,爹爹娘娘围着,得到消息过来的奶奶嘴里试探。
“孙女婿怎么不见来,一点男德,男戒不通读吗?”
老太太拍着孙女白生生的手背,嘴里吐出的话阴阳怪气得很。
老太太男德男戒都搬出来了,可见不满孙女婿做事。
然后她看见被她们乌家宠爱的闺女慢慢抬眼,翼翼小心瞅了瞅围着她的一大家子。
包括站在门外的二哥,乌钰儿委屈巴巴,她想得简单,不想和喜怒无常的李兰生搭伙过日子了。
这摧心挠肝的日子她一刻都挨不下去,这边哆嗦着刚要张嘴。
院外敞开的大门呼啦啦进来好些人,外头的响动止住了乌钰儿到嘴的话。
乌家所有人举目看向门外,东屋的门挡着,自然啥都看不见的一行人出了门。
平平站在乌家院里正指挥人往东屋运东西,乌钰儿一眼认出了熟人。
眯眼打量的她拨开前方满头雾水的家人,那边同样见了人的平平颠颠过来,别提多热切了。
“主母,郎君担心您在家住的不舒服,思来想去吩咐我送些你平日用惯的物什过来,您看看这些够吗?”
随着他言语张望过去,大到床褥摆件,小到耳环佩饰,李兰生恨不得将家里搬空给人送过来。
乌钰儿万分不要,她都预备同人和离了,收他的东西算什么。
不想要,忙阻止李家下人再往屋里搬东西,没见着阵仗大的,左邻右舍都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