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端坐高台之上的帝王向座下的臣子传达了他不愿下嫁公主的决心。
往日热闹的朝堂一反常态的安静,跟死了爹没两样。
搞政治的哪个没点脑子,闻弦歌而知雅意这是拍上司马屁最基本的要求。
这不最上头的顶头上司只差明说了。
老子不舍得嫁女儿,你们谁家女儿多的,大方一点赶紧奉献出来吧。
立马安静如鸡的众位大臣。
北胡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父死子继,兄死弟及,谁家闺女不是宝贝,送那糟蹋去。
元德帝脸皮修炼不到家,俗称要脸要皮的帝王不能明逼着臣子卖女儿吧,传出去多不好听。
皇帝不高兴,皇帝拉着个脸,皇帝冷气咕咕冒。
这时有脑子灵活的大臣出来了,宫里侍女那么多,挑个长得漂亮的记在皇后名下封为公主送去和亲也不算埋没了北胡的名声。
瞧瞧这高高在上的话语,仿佛小小的侍女下嫁对于北湖那群野蛮人而言便是高高在上的赏赐。
轻慢的语气,彰显大国姿态。
朝堂中的一众人等却觉得习以为常,元德帝也觉得好,进了后宫直冲皇后寝殿而去。
“陛下的意思臣妾知道了,只是这人选陛下心中可有考量。”
元德帝宠爱明妃,皇后这位正宫之主不愧是母仪天下的国母,不仅不嫉妒帝王对帝妃的宠爱,反而巴不得自家男人多留宿明妃的朝阳宫。
皇后有子,亲子十岁那年便昭告天下封为太子,她地位稳着呢,只要不作死。
所以元德帝的皇后在后宫稳坐钓鱼台,贤淑大度稳重得很。
“这样吧皇后,你到时着令后宫画师在后宫搜寻些貌美侍女描摹成画,毕竟记在你膝下,到时候你看哪张顺眼就选哪张吧。”
皇后轻轻颔首,元德帝自觉除了心中一大患。
发妻原配宫中留了一时半刻歇歇脚,后边等不及前往明妃的朝阳宫和自己爱妃分享好消息去了。
皇后恭送皇帝,男人走后。
“娘娘这丽公主被朝阳宫那位宠得简直无法无天了,身为公主享举国供奉。”
“丽公主不但不思感恩反而恩将仇报,那北胡岂是现今的大乾轻易招惹的。”
北胡草原游牧民族,男女老少全民皆兵,人人上马猎物,民风凶悍。
若真一个不慎招惹了人家,到时骑兵南下,谁担得起血染山河的滔天罪责。
是以跟在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实在看不上自私自利的丽公主,只顾自己,不顾百姓死活。
若她不靠百姓供养享公主之尊,却又不愿当公主的责任,义正言辞的老嬷嬷哪里会那么气愤难当。
斜躺小榻休憩的皇后抬抬手,下一秒老嬷嬷知机,嘴里气愤填膺的话咽回了喉咙。
后宫之主的皇后怎么可能不生气,皇帝宠明妃,她权当看个乐子。
她不是不知后宫嫔妃想过得好,靠的不就是帝王恩宠,同类相惜,她理解也纵容她们力争上游。
只要不残害子嗣,使那些腌臜手段害人,她自认自己这个皇后做的还算尽职尽责。
丽公主确实被明妃宠的太过了,皇后抬手保养得宜的指腹轻揉了揉不知何时蹙起的眉头。
心里想着下次提醒皇帝须对丽公主严加管教。
可不能让她再这么胆大包天下去,到时候还不知道能闯下什么滔天大祸。
平儿平日负责御花园洒扫,来来往往的侍卫个个英俊挺拔。
小宫女春心萌动,看上了其中一位,耐不住情思。
抱着绣好的荷包找人把那侍卫约在了御花园的偏僻角落,那一处假山怪石,平日极少有人过来,方便了平儿。
“请问姑娘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严侍卫依约前来,以为心中惦记那位相约,结果匆匆而来见不是心中所想的人,腰侧横跨宝刀的男人面色寻常的追问。
犹自害羞的平儿哪看得出男人冷淡,一心想着结缘,女子扭扭捏捏拿出手心的荷包展开在男人眼前。
“严侍卫,小女子,小女子心悦于你……”
娇羞的小女子话还没说完,她头上的男人直接冷冷淡淡截断了女人未尽的言语。
平儿慌张抬头,只看见一张冷漠的俊脸。
不明白平日斯文有礼的严侍卫今日为何如此铁石心肠,冷面拒绝自己的表白。
盯着男人不为所动的脸,眼泪刹时落了下来,哗啦啦一片。
宫里设有专门供宫女休息的居所,平儿整天蔫蔫哒哒提不起劲儿来。
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宫女见了心里十分关切,忙问她怎么了。
小姑娘到底年轻,心里藏不住话,便和关系最好的姐妹说了,以图疏解疏解心中的闷气。
结果那姐妹一听,显然知道些内情,她面色踌躇,略带犹豫地看了看神情不佳的好姐妹,最终开了口。
平儿这才从自己好姐妹口中得知,自己喜欢的男人,心里早有人了。
“那人是谁,好姐姐别磨蹭了,快同我说说吧。”
之前还自怨自弃蔫蔫巴巴的平儿这时像打了鸡血般的不平。
攀比心上来的小宫女拉着好友的手,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
耐不住她缠磨,另外一名宫人只得将自己道听途说的传言一五一十转达给了平儿。
“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当不得真,你也就听听,千万不要去闹事。”
现在说什么平儿都好脾气地点点头。
“听说是位被分配到冷宫,伺候先帝罪妃的宫女,严侍卫托冷宫那边的宫人照顾,我才知道的。”
平儿听了愤愤不平,能从民间挑选入宫,她生的模样肯定不差。
平儿自觉不比宫里的某些主子差,她宫外的父亲乃是名秀才。
虽身份比不得朝中大官,家境在平民里也算出挑。
她心里自有一番比较,越发想不通冷心汉子为何拒绝自己,心悦冷宫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宫女。
要知道能混到冷宫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混的得有多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