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乾名义上的公主,别管是真是假,而今育有子嗣,于情于理钰儿都要向大乾那边书信汇报。
且不说大乾皇帝接到名义上女儿的禀报到底是悲是喜。
只听说,皇帝,皇后以及太子都分外想念远嫁北胡的公主。
听闻她顺利诞下麒麟凤女,赏赐了大量金银,玉器,珊瑚,珠宝,派遣使者远道而来。
“臣苏九参见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望着一旁的使者,再看看跪地的苏九,已为人母的公主面上有些茫然。
迎着公主茫然视线的使者面色怡然向前下拜,钰儿听他说。
“公主有所不知,自您下嫁北胡以来,陛下娘娘以及太子殿下无不思念惦记公主。”
“甚至时常哀婉叹息,却无法得以常见,故命微臣带了位技艺高超的画师,想为公主画一幅画像,带回遥远的故国,以慰藉陛下娘娘的思女之情,太子殿下的思妹之情。”
妻子故国的使臣来访,得见故人害怕一下子激起妻子浓郁的思乡之情。
呼延烈恨不得寸步不离地粘着妻子,可妻子和家乡的臣子有话说,男人又不得不装大度。
男人在门外的大帐游离晃荡,帐子里只有钰儿,梦儿以及梦儿怀里安睡的小郡主。
听着使臣大言不惭的谎话,不知情的听了定感动皇家亲情感天动地。
可钰儿,梦儿听了却没啥大反应,太假了,旁人不知,陛下娘娘还不知吗?
而今却装的母慈父爱,嘴角不自觉抽搐的钰儿控制不住面部表情,赶紧低下头掩饰。
帕子捂嘴的轻咳了几声来缓解面部的尴尬,人家说的那么感情丰富了,别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得接着往下演呀。
“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对我如此厚爱,原谅不孝女明珠不能侍奉在父皇母后跟前,那便有劳苏画师了。”
话音将落,也不知母女心灵感应,梦儿怀里睡得正香的小郡主突然哭闹了起来,非得母亲抱在怀里才行。
抱在钰儿怀里瞬间不哭了,这画还怎么画,小郡主闹着呢。
还是苏九机灵,从始至终不敢多看公主一眼的画师抬眼,无意对上公主靡颜腻理的绝美容颜。
刹时红脸低头的画师磕磕巴巴的提议,提议公主和郡主一同入画。
好叫思女心切的陛下娘娘见一见外孙女,太子殿下见一见新鲜出炉的外甥女。
这个提议立时得到了使者的赞同。
斜坐在榻上的公主不再是未出嫁的女儿那般青涩却美丽的模样,似开未开的花苞如今开得正盛。
美丽的公主也不再是大乾的装扮,作为北胡的王妃,她穿了一身利落的胡服,火红燃烧的颜色,头上戴着毡帽。
温柔的眼落在小榻一边,纤纤如玉的手轻拍身旁的娃儿,母性的光辉同她绝世的容颜相互交映。
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停留不再转动,温柔而缱绻,美丽而夺目,这一幅画画了近一个时辰。
急得火烧屁股的呼延烈在外面转了一个时辰,转的大帐两边守帐的护卫眼都花了。
不是,想进去就进去呗,依王妃温柔的性子,又真不能把王爷怎么着,犯得着那么老实吗。
耽搁那么长时间,再也不进去,王妃就要被大乾那群人拐跑喽。
不得不说北胡人想法差不多,没看藏在左边大帐角落里的某某护卫,右边那个某某家短短时间路过五六趟。
不就是和王爷一样的想法,怕王妃被人拐跑了,既然怕王妃被拐跑,王爷你倒是进去呀!
或许心中恨铁不成钢的话语催促了他,踌躇徘徊在这边许久的男人终于鼓起了勇气。
正当他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勇气打算掀开帘子,猝不及防大帐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了。
手上落空的呼延烈转眸望去,他看着从帐子里走出的大乾使者以及某个不知名男人冲他拱手作揖。
对于任何妄想将自己媳妇拐跑的不安定分子,小心眼的呼延烈压根不想维持好气性面人。
无奈,这是媳妇儿家乡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媳妇的名头压下来。
男人绷紧的面部,努力上扬嘴角应对远方而来的贵客。
北胡和大乾有啥好说的,就如呼延烈和大乾的使者一样没啥好说的。
干瘪瘪憋出两句客套话,行,你往里头去,我往外头走。
呼延烈急忙进了大帐,怕媳妇被人三言两语拐跑,他先看了看媳妇的陪嫁丫头梦儿。
那侍女面上没啥表情,看不出猫腻的男人低头看向榻边逗着女儿玩的妻子。
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三分,见她看过来,他走过去,随她的动作逗弄了几下女儿,随即佯装无意,实则内心十分警惕的试探。
“大乾的使者王妃难不成是以前的旧识,怎么逗留了那么长时间。”
有多少话要聊,难道要鼓动你跟他回去。
心思急转,呼延烈面上却不露马脚,手指被女儿用手抓住。
钰儿看着状似一心同孩子玩闹的丈夫,有些觉出他的言外之意,觉得他实在多心,又觉得他警觉的模样十分可爱。
“父皇母后来信说想我了,这么算下来从我离开大乾到而今诞下女儿至今快两年了,所以特派了画师为我作画,带回去看一看聊以慰籍。”
男人面上表现得没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你想家了?”
呼延烈不曾忘却之前答应自家王妃的许诺,来年开春带她回去看看。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闺女还小经不得长途跋涉的劳累,也离不开娘,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不光梦儿,钰儿对故国的思念并没有呼延烈想象的那么深。
她们在大乾深宫也不过委曲求全罢了,亲人更没几个,反而来了北胡,自由自在了许多。
说真的,现在让梦儿和钰儿重回大乾去过那种深宫锁清秋的寂寥生活,还不如让她们留在北胡。
看看一望无际的天空,看看辽阔无边的大草原,牛马成群,牛羊结队,心胸也开阔了许多。
知道自家相公不放心,好性子的钰儿好生安慰没有安全感所以有些无理取闹的丈夫。
男人心里怎么想的钰儿琢磨不透,不过面上没有那么惊慌了。